18、第十八章
在这个圈子混,带的又是杜梨知,cleo为人自然精明,但却隐藏在他低调的表象下,在杜梨知眼里cleo几乎没有脾气,除了最早的一段磨合期外,他对于杜梨知的喜好心情可谓是摸得一清二楚,杜梨知再难搞对cleo的面面俱到偶尔也是挑不出话。
他现在这幅模样连那些往日称兄道弟的家伙都避而不见,更别谈对柯娱是忠心不二的cleo的态度了,杜梨知怎么可能不知道娱乐圈的攀高踩低人走茶凉,但此刻看见电视里的场景,他心里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明白。
柯娱花了近十年的光阴把杜梨知推上了神坛边缘,如今他摔了下来,带给柯娱的损失自然也是不可估量,聪明的商人这时候当然要找适用的接班人来填补这个空缺,虽然短期内是没什么成效的,不过对于长远发展来说这一步必然要做,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如此直截了当。
cleo如今带的新人名字叫做程泽惟,两年前被柯娱招入旗下的新训营,据媒体介绍是唱跳全佳,身家背景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半年前参与了柯娱的一个偶像剧演出,反响很不错,也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
在这个圈子里要出名,除了实力之外,机会才是最重要的,要怪只能怪杜梨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就赶上了这个好时候,正好让各方面条件在新人里都十分优渥的程泽惟卡到了空档,当众人看见cleo往他身边一站,陪伴着出席各种场合,差不多就能明白柯娱是什么打算了。
面对媒体粉丝的质疑,柯娱可是淡定的不行,他们一方面否认这是杜梨知的替代品,一方面又坐享其成于外界对他们的关注。拿来作比较没关系啊,比不上也没关系啊,怕的就是你们不比,骂着骂着这人不就被大家认识了么,反对着反对着你也知道他现在的水平了,以后会显得更有进步空间啊。
而原本该是杜梨知发行专辑的时间现在自然被程泽惟占据了,看来柯娱这次是穷其所有也要把程泽惟给捧出来了。
杜梨知看着电视里主持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拿出两块写满两人背景资料的板子,兴奋的做着高下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程泽惟虽然在硬件上都差杜梨知不少,但是人家架不住公司的支持和年龄的优势,也许他杜梨知……真的要成为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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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梨知在左街上乱晃,他想去喝酒,但忽然想到温寅那句一本正经的关照,自己开车的念头便莫名的小了下去。绝不是因为对方的话才让他放弃的,而是之前那次车祸,杜梨知觉得的确是不值得在这个阶段再冒这个险,但是让他打电话叫计程车他又嫌麻烦,万一又被司机认出来怎么办,于是一来二去过了一两个小时了,他还在附近晃悠。
看着街边小店里手牵手路过的小情侣,或者是结伴而行的家人朋友,杜梨知越发觉得心里凉凉的,可是他不承认是因为他忽然破天荒的觉得有点……孤单。
最后还是来了西餐馆,西餐馆其实有个很无语的名字,sugopomodoro,一开始杜梨知还以为是“我爱你”啊或者是什么浪漫的有涵养的外国名字,后来一问下来才知道,翻译成中文就是——番茄酱。
番茄酱里的侍者差不多都认识杜梨知了,他一进门就带他来到常用的12号座位,杜梨知连菜单都不用看直接点了喜欢的牛排和酒水。在等餐的间隙无聊地玩着手里的餐巾,抬头却看见隔壁桌有个熟悉的身影,见到自己看过去便友好地笑了笑。
“杜先生也来用餐吗?”
竟然是琴行的导购,小卡。
杜梨知点头,“嗯,没想到你也会来啊。”
小卡微笑,“这里的牛排很不错,我是常客。”
杜梨知暗忖,琴行导购这职业看来赚不少啊,这店里的费用虽然不很天价,但也在远超平价之上了。
两人隔得很近,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小卡始终给人很温和的感觉,不卑不亢的态度,点到即止的礼仪谈话,让杜梨知都觉得和他讲话蛮舒服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说多了杜梨知觉得对方的气质很像一个人,笑起来也像,语气也像。
下一刻他又急忙否认了,那家伙看着可比小卡要讨人厌多了。
从那天后,杜梨知闲极无聊时就会去琴行转转,基本上小卡都在,没劲时就试试店里的各种琴,偶尔看看顾客的笑话(?),再讽刺讽刺装逼的外行什么的(?),比一个人待在家里要好多了,至少,没那么……寂寞了。
不过琴行要是生意不好,杜梨知肯定不愿意承认是他的缘故。
他和小卡也难得聊得来,从西餐店里比较好吃的推荐到钢琴音乐方面都可以说上几句,这在杜梨知单纯只在心理层面的交友上也是不常见的。大概是他无聊的真的太久了。
一转眼,已是要临近农历新年,杜夫人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希望杜梨知到时一定要回家,说是全家聚在一起才能过个好年,杜梨知却在心里冷笑,怕是他要真回了家,这年谁都别想过好,嘴里便东扯西扯的给它敷衍了过去。
杜盟过来看他时也有提到这事,但是他知道杜梨知的心结,说了两句见杜梨知脸色也就不再勉强了,只说除夕夜那天不行就找厨子来给他烧一顿,或者让他高兴的话和朋友出门去吃。
杜梨知继续冷笑,往年是巴不得他别和那些人混一起,现在自己没人理了,又要他和谁去吃那个劳什子的年夜饭啊。不过这些话他永远只会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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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寅手里拿着鱼食和花铲推开露台的门,一眼就看见隔壁的杜梨知正半死不活的瘫在沙滩椅上晒肚子。习惯了他飞扬跋扈的劲头,一时这么萎靡倒还真不多见。
杜梨知自然也看见他了,老实说他最近看见温寅的次数不多,这人好像非常忙,在家的时间很少,往日夜猫子的杜梨知近日是越来越懒了,常常他都一觉睡下去了,隔壁却依旧不见灯光,早晨起来也不似有人的样子。
他张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寅一会儿喂喂小鱼一会儿拿着剪刀整理盆栽,忙碌得不亦乐乎,暗忖着是不是也该搞点鱼啊鸟啊的来养养,但转而想到自己拿着花铲鱼食的样子,不就是一个退休老人的晚年生活嘛?
呸,这混的也太惨了点。(你现在难道混的很好?)
“你不工作吗?”
就在杜梨知被冬日的暖阳照得脑子迟钝的一卡一卡时,温寅忽然出了声,虽然他仍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撒着手里的鱼食,但说话的对象肯定不会是面前的这些鱼。只是杜梨知还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待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时,立马蹦了起来。
嘿,他妈全天下都知道他杜梨知如今是什么处境,现在来问他工作的事?这是嘲笑吧?这是讽刺吧?这不是他玻璃心了吧?这不是他恶人先告状了吧?这是他明晃晃的受人鄙夷,不反击不行了吧?
正当他动用全身的劲头,热血沸腾的仿佛等来了什么巨大的故事转折点,酝酿着如何才能终极一击,打的对方找不着北时,温寅又道,“你该找个工作,”他用花铲小心的归拢着盆里的土,头也不抬地又补了句,“才不会整天这么无聊。”
吼!!!!
如果此刻有动画效果的话,显示的应该就是杜梨知的五官都喷出熊熊的火焰,他在心里把露台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面上还要告诫自己先暂时稳住气势,不能乱了分寸让对方笑话。
“哼,难道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像你一样,就这么认命等死的过完下半辈子?”不能赖杜梨知这么想,在他看来,温寅的耳朵废了,就算现在说话看似没问题,但再回到以前的风光是不可能了,对于他这样半残不残的人生,能求的也就是正常的活着,他杜梨知可不一样,他好手好脚,嗓子也没坏,不过是绊了一跤,就当啃了口狗屎喽,擦擦脸不一样还是自己?他不信会永远这么窝囊下去!
所以这个聋子凭什么现在来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