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风雨!
当冬日的暖阳从窗外折射进来时,楚残阳和月瑶霜从肢体纠缠中醒转过来。虽然昨夜被马未央和另一神秘人偷听了春戏,但这次自己和月瑶霜可谓是真刀真枪的,相当有说服力。
这一夜,楚残阳也从月瑶霜处得到许多信息。月瑶霜一口咬定马未央应该与当年案子无关,这多少让楚残阳有些意外。但有一点两人还是达成了共识,就是太监司的那帮老太监极为可疑。
而京城六部,户部已经易主、工部是自己人,楚残阳一直对吏部李纲与兵部钟铁环不爽,月瑶霜也断定李纲在当年的案件中必然扮演着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只是,月瑶霜觉得李纲在这个阵营中只能算二流角色,她觉得对方的实力相当雄厚且背景复杂,高深莫测、探不到底。
楚残阳自己也有同感,每次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些线索,但又无法深入下去,每次搞出一些小动静后,很快又如泥牛入海、风平浪静,根本翻不起涟漪。
如今一夜春宵,楚残阳和月瑶霜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楚残阳心想,今日外面对自己的言论又要满城风雨了,但这却被另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冲淡了。
太子遇害了!
这则消息如重磅炸弹一般从宫里传了出来,以至于月瑶霜和楚残阳第一时间整理衣冠奔赴皇宫。
太子竟然遇害了?御花园里的一场火让汉平帝刚刚昏迷、参政阁成立决断朝政,这个节骨眼上太子竟然遇害了,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大汉国的朝政格局终于变得不安分起来。
当月瑶霜和楚残阳赶到时,东宫已经闹成一片。一群素缟装扮的女子在哭天喊地,那床上直挺挺躺着的太子殿下王宏图面色枯黄泛黑,显是中毒而亡。
太子死因是中毒,让事件陡然变得复杂,那几个太子宠妾一边哭一边叫嚣着要捉拿凶手、五马分尸,现场颇为杂乱。
而在场的几位权臣,见到楚残阳和月瑶霜的联袂而来,表情各异。马未央明显仔细看了看楚残阳的走路姿势,确信楚残阳的腿上无伤方才移开目光。翎兰公主则是一脸淡然,看都没看楚残阳一眼。百里惊鸿狠狠地瞪了楚残阳一眼,娇俏的脸上流露出几许明显的怒意。孙情却有些怪异地盯了楚残阳一眼,而苏步青的眼神里则有些促狭的味道。
当参政阁的十一位成员聚齐后,大将军马未央率先提出要尽快开会决议太子中毒一事。于是,十一位权臣联袂离开东宫,向御书房而去。
楚残阳非参政阁成员,自然不宜跟去,而太子东宫此时哀声一片,楚残阳又不愿久留。楚残阳正琢磨何去何从时,却一眼看到福王王宏博向他走来。
王宏博肥硕的脸上此时一片阴郁,似乎对太子的暴毙格外伤心、悲恸,楚残阳忙迎上去,向王宏博道:“王爷节哀!”
王宏博见楚残阳主动迎了上来,顿时挤出眼泪鼻涕一把,语声哽咽道:“驸马啊,你说我这王兄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楚残阳见王宏博的悲戚模样,而太子毕竟跟自己也算有往来,也便在脸上展现出一片哀色,道:“福王莫要太伤心了,保重身体啊!”
王宏博忽然靠近楚残阳两步,低声说道:“驸马,这里太吵,我们出去透透气。”
于是,楚残阳跟着王宏博出了东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东宫附近的一处亭台,楚残阳凭栏看着这皇宫里的花草树木,想起小时候经常穿梭、玩耍于皇宫的各处园林,陡然生出一种浓烈的物是人非之感。
王宏博忽然笑道:“驸马,听说你和月国师搞上了?”
楚残阳愕然地看了一眼王宏博,只见他脸上那哀伤之色尽去,反而漾起了一丝兴奋中略带些淫邪的意味。
王宏博见楚残阳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由又道:“怎么样,那娘们够爽吧。平日看她那副高高在上、胸有乾坤的模样,这样的女人一旦放开,应该很够味吧!驸马真是艳福不浅啊。”
王宏博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艳羡的神色以及对月瑶霜的觊觎之态,让楚残阳很不爽,不过楚残阳还是隐藏了表情,不疼不痒地道:“让福王见笑了。”
王宏博似乎敏锐地捕捉到楚残阳不愿谈论月瑶霜的话题,顿时转移话题道:“驸马爷对我王兄的死怎么看?”
王宏博适时转移话题的敏感度让楚残阳心中有些震惊,暗道这位福王察言观色的本领和心机俱是上层。
楚残阳想起王宏博之前跟自己明确表示过他支持景王一党,甚至还帮助景王来拉拢自己,此时便道:“太子殿下遭遇不测,景王岂不是可以顺利上位?”
王宏博忙点头道:“驸马爷也看出来了,现在外面都谣传王兄的死与景王有关。”
楚残阳明显地注意到王宏博这回连续几次称呼太子王宏图为王兄,却直呼王宏辉为景王,这与他之前亲近景王的态度完全不同,不由问道:“那福王以为呢?”
王宏博忽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景王所为,未免太令人心寒了。我承认之前我一直站在景王一边,认为景王雄才大略,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但如果只是为了皇位,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可以残害,将来又岂能是明君?”
“福王真是心系天下啊!只是,福王莫非已经认定是景王所为了?”尽管王宏博说的理直气壮,但楚残阳总觉得王宏博有些言不由衷。
王宏博被楚残阳问得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道:“此事只怕还真的是景王的嫌疑最大,一来太子出事后,他得益最大;二来……”
王宏博说到这,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道:“二来,据说刑部已经拿住一个嫌犯,此人正是东宫的一个下人,而此人很可能是景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
楚残阳闻言,不由眼睛一亮,问道:“此人已经招了吗?”
王宏博见楚残阳似乎来了兴趣,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继续道:“据说暂时还没招,但刑部那帮人的手段,而且刑部尚书本来就是太子一系的人,还不往死里整,我看不出今晚,肯定会招的。”
“屈打成招,只怕招出来的也不见得是事实真相啊。”
王宏博闻言不由道:“驸马莫非认为此事与景王无关?”
“沈放可不敢胡乱揣测,不过福王的观点确实有道理,毕竟太子死了,得利最大的就是景王了,从这个角度来讲,景王确实嫌疑最大。”
王宏博听了楚残阳的话,话锋却又一转:“不过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事,刑部那边自然会有结论的。”
楚残阳见王宏博自己挑起的话题,现在却又装作与他无关的姿态,不由接过刚才的话题道:“福王有没想过,如果太子的事真的是景王做的,只怕接下来景王还会有其它动作啊。”
王宏博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异彩,然后忽又装作凝眉思索的模样,向楚残阳道:“驸马的意思是,景王很可能要打出一套组合拳,而太子之事只是第一步。”
“沈放也只是按照福王的思路信口胡猜而已,福王不必当真。”
“我倒觉得驸马说的很有道理,我那二皇兄的性子从来都是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既然出手了,那一定是一环连着一环,经过详细部署的。”
“那我们也只能作壁上观,看看这京城里还能兴起什么风浪了?”楚残阳不疾不徐地道。
王宏博再次看了楚残阳一眼,道:“驸马之前和太子关系不错,难道不怕受牵连惹火烧身?”
“哼,我好歹也是翎兰公主的驸马爷,即便有人想动我,也要看看翎兰公主的面子吧。”楚残阳故意很没志气地把翎兰抬了出来。
王宏博见楚残阳的模样,不由莞尔笑道:“这倒是,有公主堂姐给驸马撑着,况且还有月国师和那百里小娘们做驸马的后盾,驸马有什么好怕的,我倒是为驸马多虑了。”
楚残阳敏锐地察觉到,王宏博这话里提到三个绝美女子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嫉妒的恨意,虽然一闪即逝,但楚残阳仍是捕捉到了。
王宏博离开后,楚残阳独自一人在皇宫门口等了会,见参政阁的会议一直没散,便也不再等下去,出了皇宫,却往金粉银楼而去。
楚残阳到了金粉银楼的时候,店掌柜老冯忙着迎上来,道:“沈驸马来了,不知驸马爷今天想要买点什么?店里最近来了一批好宝贝。”
老冯嘴里吆喝着,人走到楚残阳身边时,忽又压低声音道:“我们小姐正在二楼等着驸马爷呢。”
楚残阳不由微微错愕,随即道:“店里都来了些什么好宝贝?冯掌柜带我去瞧瞧。”
老冯立即会意,忙道:“那就请驸马移驾,跟老朽上二楼。”
楚残阳跟着冯掌柜上了二楼后,在冯掌柜的指引下,进入走廊最里头的一个小房间,一身淡素色裙装、未施粉黛的陈之燕优雅地坐在桌旁,看着手里的账册。
“小姐,驸马爷来了。”冯掌柜恭敬地向陈之燕轻声通报道。
陈之燕抬头看来,向冯掌柜微微点了点头,冯掌柜立即退下。陈之燕这才款款起身,向楚残阳盈盈浅拜道:“之燕见过驸马爷。”
楚残阳见陈之燕那天生丽质、楚楚动人的模样,忽然想到这“帝阙的四颗珍珠”,翎兰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月瑶霜如今成了自己实质上的妻子,百里惊鸿则和自己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只有这位陈家大小姐与自己却是合作关系。
只是这种合作,以后是否也会发生点什么呢?楚残阳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极具诱惑的念头,如果这冠绝京城乃至整个大汉国的四大美女都成为自己的女人,那该是一种何等大的艳福?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要与自己为敌了。
而前面三个,似乎迟早都将成为自己楚家的人,而这位陈大小姐是否会成为漏网之鱼,又或者将来也会入楚家的门呢?
楚残阳心里一旦冒出这个念头,那股子野望便嗖地滋生起来。如果真能把这四颗珍珠一网打进、纳入家门,这不但是天下男人的终极理想,更可以为自己家族多生几个优质儿女,改变一下自己家连续三代一脉单传的窘境。
于是,楚残阳看着陈之燕的眼光有了些变化。陈之燕见楚残阳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丝占有欲,顿时脸上红了红,道:“驸马爷都是这么看女孩子的吗?难怪驸马爷的花边新闻这么多。”
陈之燕这话说出来,让楚残阳也不由老脸一红,不过见陈之燕那欲语还羞的模样,却又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这位商界女强人,道:“这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一般的女孩子本驸马可是不看的。”
陈之燕脸上不禁又红了红,道:“驸马爷这是取笑之燕呢。再说之燕比之公主、国师、百里尚书差得太远,哪能入得了驸马的眼?”
嗯?楚残阳听陈之燕这话说得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倒是有点幽怨的情绪呢。陈之燕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话里的语病,顿时转移话题,道:“今早闻得变故,之燕便立即来到这银楼,等驸马爷来呢。”
“沈放正要问,陈大小姐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的?”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传得满城皆知,之燕以为驸马定然要做些准备,而我们陈家和驸马爷是合作伙伴,所以之燕想驸马定然会来找之燕。”
“陈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既然如此,沈放也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驸马爷请讲!”
事实上正如陈之燕所料,太子之事必将成为京城乃至整个大汉国政局上的一个导火索,大汉国权力网下沉伏了多年的各方势力必将纷纷浮出水面,固然云诡波谲、凶险万分,但楚残阳以为危险代表着机会,也许这正是自己一举反扑的大好时机。
这些日子,楚残阳在京城里一直被压抑着,始终找不到突破口,而自己还屡屡涉险,隐忍了这么久,一直憋着气,如今一旦看到有机会,楚残阳说什么都要全力以赴,突破瓶颈,占据主动。
所以,楚残阳在来金粉银楼的路上早已经斟酌过,自己接下来要好好地做一番部署,争取利用这次纷乱,尽可能地为自己增加筹码、扩大实力、充实羽翼。
此时,楚残阳看着陈之燕,脸色变得肃穆,压低声音,简短而郑重地道:“铁矿与银子,我现在最需要这两样。”
“铁矿?”陈之燕秀眉一蹙,然后忽瞪大眼睛,盯着楚残阳,半晌忽道:“驸马爷想要大动作?”
铁矿意味着武器,陈之燕有此反应,在楚残阳的意料之中。楚残阳此时苦笑着道:“哪有什么大动作?保命用的。”
“保命?驸马爷有公主、月国师做靠山,还没到要保命的地步吧。”陈之燕流瞳轻转,笑道。
“有备无患啊。”楚残阳不顾陈之燕眼里的狡黠笑意,仍装糊涂地道。
陈之燕不由“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忽道:“我们陈家的生意,驸马本就占有一半的份额,驸马爷还愁银子不足吗?之燕以为这些银子多得足够保住驸马爷十条命都不止,哪还需要跟之燕开口。至于那铁矿,驸马就更不需要了。”
楚残阳见陈之燕那一脸笑意的模样,他看出来了,这陈家大小姐似乎是想逼他说出具体的计划来,而且她似乎甚感兴趣。
楚残阳还没答话,陈之燕却又忽然轻声道:“如果驸马真的是想干一番大业的话,之燕定当举我全家之人力、财力,倾囊而出,助驸马开拓大业!”
陈之燕这声音不大却清脆有力的话语让楚残阳心里生出一丝震撼,这陈之燕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嘛,她倒是直接,助自己开拓大业。什么大业?除了打天下还有什么能称之为大业?
陈之燕似乎看出楚残阳的惊讶与疑惑,顿又补充道:“这不仅仅是之燕的意思,也是家父的意思。”
楚残阳忽然觉得应该重新审视一番陈家了,陈家的目的是什么,凭什么要放言助自己开拓大业?楚残阳不由问道:“陈大小姐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陈之燕脸色忽然黯了黯,随即说道:“如果我说我们陈家也是为了求得自保,驸马爷信吗?”
“自保?你们陈家富可敌国,又不涉朝政,何须自保?”
“驸马爷此言差矣,如果当今朝政动荡、改朝换代,我们这些商贾家族必将招到掌权集团的搜刮。打仗不就是打钱吗?到时如果真的战乱四起,各方必然都会打我们陈家的主意。与其将来被瓜分,我们还不如先选择一位明君,早日投靠呢。”
“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楚残阳脸色一正道。
“之燕也只是在驸马面前才敢如此说话呢。”陈之燕忽然容颜一展、巧笑嫣然,那美丽如花的脸庞在这一瞬间竟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