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豁地转身,乖不哝咚,不知何时,乔一鸣出现在我面前,他一身西装革覆,外罩黑色风雪衣,装饰用的雪白围巾绕脖子一圈,衬得一张本就白晳的脸越发白净,而白净的皮肤却越衬出那双镜片后的眸子越发深幽。
天气阴寒,我穿得很厚,红色加绒长风衣里罩两件厚羊绒,手上还戴了个大大夸张的免宝宝毛线手套,脚蹬细羊绒长筒雪地鞋,袜子也是极其暖和的羊毛袜,再吃了碗又辣又烫的牛蹄筋,全身暖和极了。可惜乔一鸣一来,光用那张面无表情看不出怒喜不动声色的眸子,就把周边空气瞬间冻结外加阴风阵阵朝我脖子处钻去。
搓了搓骤然变冷的手心,我呆呆地望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他此刻看上去面无表情,没有动怒的迹象,他身后不远处停有几辆黑头车,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龙飞则跟在身后,一脸冷漠地望着我。
我思索着该怎么招呼他,“那个,你---不是出差吗?怎会出现在这?”我出来见一城并没有告之任何人我的行踪,怎么他就知道?
怀疑的目光四处望了望,原丰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他没有看我,对乔一鸣说:“乔先生,小姐与这位先生除了有握手以外,并没有其他暖味的动作。”
我倒吸口凉气,原丰上个星期不是被调到深圳去了吗?
我看着乔一鸣,他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深吸口气,对一脸沉默诡异的一城道:“今天就聊到这,下次我们再聊吧。”
一城不语,目光直直地射向乔一鸣,刚才还一脸痞子相的表情此刻被浓浓的寒霜取代,“还在记恨当年的事么?堂堂乔家继承人原来也是这么没品只喜欢找无辜外人出气。”
我实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只看到乔一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屑地笑了声:“对于手下败将,我理都懒得理你。”
他的手一捞,我惊呼一声,被他揽住了腰,我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朝马路边走去。
“乔一鸣,你给我站住。”一城飞快地来到我们跟前,一把扯过我,把我护到身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扯到以宁身上,她是无辜的。”
乔一鸣神情不变,“你确定要当街与我抢女人么?”
感觉一城全身肌肉崩紧,显然是狮子遇到强劲对手,正全面竖起毛孔准备一举歼敌。
一城冷笑一声:“以宁刚才与我说了,她并不想做你的情妇。你怎能那么卑鄙,居然强迫一个弱女子?”
我低头*一声,老兄,我知道你想替我伸冤,但也要分对像啊。乔一鸣可不是个讲理的主,他是变态呢。你与他讲理,还不如直接用拳头,但问题是,你打得过他吗?
乔一鸣连眉毛都不掀一下,只是淡淡地冲我笑:“是吗?我有强迫你吗?”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我死巴着你不放的。”
乔一城脸色极为难看,似恨我不争气,貌似好像不敢置信我居然被震慑于黑恶势力的懦弱。
“以宁,你老实对我们说,是不是他用卑鄙手段强迫你?”
我点头。下一秒,一城的拳头又挥了出去。
乔一鸣闪过,他身后的保镖豁地冲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我吓了一跳,忙拉住准备大开杀戒的一城,扯了他的手臂,踢他的腿,掐他的脸颊,再咬牙切齿地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我老妈子。”
一城怒吼:“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受他欺负。”
我揪着他的耳朵,逼他低头,在他耳朵旁小声地说:“你别给我拖后腿啊我警告你,我现在可是在挣钱呢,那家伙虽然变态了点,禽兽了点,但对我可大方了。你可别断了我的财路,不然我跟你急。”
一城急了:“以宁,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与这种人在一起?”他苦口婆心、语重心肠:“如果你真缺钱,我可以给你。但千万别跟这种人纠缠,你会吃大亏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无功不受禄,我哪敢要你的钱。要不这样吧,等我期满后,就找你作替补吧。这样总行了吧?”
“以宁!”一城脸快充血了。
乔一鸣重新拉过我,对一城说:“放心,等我把她玩腻后自然会亲自交到你手上。”
眼前一花,只听到一个呼呼风响,两个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二人各自退了一步,来不及看一城,就被乔一鸣强行塞进车子里。
车子箭一般地开走了,我问乔一鸣:“你与一城是堂兄弟不是吗?干嘛关系弄得那么僵?”
他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是老大,你是老二,按理说,家族继承人应该是老大优先,为何是你继承家业?而不是他?”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大户人家的长子要受重视得多。在面对庞大产业前,骨肉相残的戏码历来比比皆是。我丝毫不奇怪乔一鸣会后来居上。但我无法接受铁哥们一城会败在自己的弟弟手上。
乔一鸣声音极冷:“到现在你还想维护他?自身都难保了。”
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他:“我又哪里触犯到大爷你了?麻烦先说来听听。”
“猪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和你一样是笨死的。”
我毫不在乎:“你知道小人是怎么死的吗?和你一样,是被算计死的。”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请问这次又要怎么惩罚我?仍是强奸我吗?能不能换种方法?一点新意也没有。”我不屑地说。
暴风雨袭来,来不及躲开,他已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我呼吸困难,眼冒金星,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狰狞的脸扭曲着。
在我以为快要因为窒息而休克时,他放开了我,理了下弄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说:“何需我惩罚你?就为你与乔一城见面么?”他不屑地说,“我还不放在眼里。”
窗外寒风呼啸,天空低矮,似要压下来,天底下除了被吹得缩着脖子走路的行人,就只有被寒风刮得摇曳不已的树木。
香港道路大多狭窄,车子不敢开得太快,我看清了街上已有圣涎节前的繁荣与喜气,那晶亮又璀璨的圣涎树开在各大商店门口,还有像征吉祥的红色气球、彩色丝带、样式多姿的灯笼、吸引眼球的充气圣涎老人---挂满了商家店外、树枝上、墙壁上---这样的繁华,真是旖旎如梦、喜气祥瑞。连凛冽的寒风都要被挡在三尺远的地方。
可惜我始终与这分喜气沾不上边,我始终也不能走到里面去,感受着这分喜悦与浓浓的乞盼。我在这里做一个旁观者,连幻想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都是不被允许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