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完之后,室内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盛夏没有回答。
她当然想过,无非就正如管玉娆所说的那些,她是气自己三年前弄出那样的事来离婚。管玉娆感到心寒的同时,为了颜家的声誉,更是在心疼儿子,反对本来也是正常的。当然,也如同颜玦所说,加上与韩家联姻带来的利益驱使,她才迟迟不肯松口。
可纵然这样,盛夏也没有觉得一定就不可挽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然她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
“不是的,盛夏。”管玉娆却仿佛猜透她的心思,摇头这样说,又道:“我是心寒过,生气过,可是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儿子幸福更重要?”
此时她仿佛是一个慈母,可是令盛夏更加费解。
管玉娆叹了口气,仿佛下决心似的,终于起身走到衣柜边拉开,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面又重新抽出一份文件,然后递给她说:“你再看看这个。”
盛夏接了,打开。
资料的内容对于她来说有些生涩,因为大多都是一些政府的文件和事,确切地说都是关于颜正宏的。不过她还是很快看出了端倪,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向管玉娆。
四目相望,管玉娆已经知道她明白了,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没错,上面说颜正宏似是牵扯到了什么案子,自然,目前来说还是仅是机密,原也不该让盛夏能看到,但管玉娆还是让她看了,因为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让步。
“这不是真的。”盛夏摇头。
虽然她与颜玦的婚姻中,并未真正与这个曾经的公公有很深的接触,可是她也并不希望他出事。尤其她已经猜到,这事只怕与管玉娆坚持颜、韩联姻有很大的关系。
“你在M市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韩家与京城某家的传闻吧?”管玉娆问。
这个某家资料上是有的,也就是说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颜家原本拿出了绝对的诚意——要与韩家联姻。对他们来说拉下一个政敌容易,可是拉拢一个政敌太难,这场联姻会将他们所有利益捆绑,也是让彼此放心的最好方式。
盛夏意识到了,她没有说话。
管玉娆知道她听进去了,便继续说:“盛夏,正宏已经老了,他的晚年不能在监狱里渡过,我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最后这两个字管玉娆说的极轻极轻,她表情却是痛苦的。
去死两个字入耳,也犹如在盛夏心头投下一颗炸弹,炸的她有些头晕目眩。因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盛夏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执意让颜玦与韩茜联姻是想救颜正宏,因为韩家背后的势力可以保住他。不,或许不但可以保住,甚至仕途上可以走得更远。
这算盘打得极精,却独独忽略他们的幸福。
盛夏摇头,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颜玦?”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管玉娆看她说:“对他来说,父亲与妻子只能选择一个。”这个选择题对于颜玦来说太过残忍,她倒宁愿自己来替儿子做这个选择。
如今是盛夏步步紧逼,她只好将这个难题抛给她。
盛夏来之前那样坚定,坚定自己与颜玦无论如何也不会分手,此时回视着管玉娆却骤然觉得心头搅痛,不敢面对,所以转头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好像这屋子里住了野兽,且已经将她咬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