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好看了一点,陆轻轻翻开他的眼皮,瞳孔也恢复正常了。
这就脱离危险了吧,至于脊柱损伤只能日后再说了。
她快要又一次透支了。
她坐在地上喘气,好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腹部伤口,又好痛。
“少、少酋长!”
陆轻轻这一番举动没有别人看到,只有那个重伤的女人在一旁从头看到尾。
她只看到陆轻轻把手放在那孩子头上,然后很快,快喘不过气来的孩子就平稳下来,看着就像安睡了一样,丝毫没有快死的样子。
女人心里涌起无限的希望,像看到了救世主:“少酋长,救我!”
陆轻轻喘匀了气,露出一个汗淋淋的笑容,说:“等我缓缓。”
她到角落猛灌了几口烧好放在石锅里的冷水,又拿了块烤肉往嘴里塞,这只用上了盐的烤肉,又腥又硬,实在不好吃,她刚才就吃了不少,都快吃吐了,但谁叫她肚子里空虚,浑身空虚,虚得头重脚轻只想倒地不起呢?
她需要能量,能量!
一转头看到羊圈里躺着好几头绵羊,死透了,她想也没想,跑过去凑在绵羊的伤口上猛吸血。
幸好绵羊才死,血还没凝固。
温热着的带着腥味的血滑过食管涌进胃里,陆轻轻此前不像族人一样喝过生血,差点就呛了出来,她强压下呕吐的欲望,直把胃灌得再也喝不下去了,她才抹抹嘴巴站起来,吐出几根吃进嘴里的羊毛,觉得身体暖和有劲了不少。
她一手扶着腰,恍恍惚地站了一会儿,喘着气,然后好像缓过来了,目光一定,转身在那个女人惊讶的又充满着希冀的晶亮目光中朝她走去。
但陆轻轻走到女人身边,却指着骨折的幼童说:“你再等等,这个孩子昏迷了,我先给他处理一下,你坚强一点,我很快的。”
她声音温和,语气坚定,目光明亮而沉着,明明年纪还很小,人也长得瘦弱,但从她的一言一行能让人产生很强烈的信服感。
女人突然就不着急了,点了点头。
陆轻轻也点了下头,露出一个笑容,蹲在骨折的幼童身边,一手放在骨折的手臂上,一手则在骨折的小腿上。
然后像刚才救第一个幼童一样,她“看到”绿色的丝缕流经她的双臂,从她的双掌进入幼童的手臂和腿。
这个幼童主要是骨折造成的出血在组织间积压,压迫了神经和血管,陆轻轻略一引导,那些绿色的能量就争先恐后地将那些血液给啃食掉,然后没入附近的肌肉等组织,促进其恢复,尤其是促进骨头的断端的愈合。
陆轻轻就腾出手来,将幼童慢慢没那么肿胀的肢体轻轻掰直,进行断骨的对接。
她不懂这个,但借助绿色能量,她等于有了一个内视的能力,接个骨头不在话下。
陆轻轻觉得,自己这时候如果能够传回现代,一定能成为全世界最优秀的大夫。
X线平片、CT、MAI,还有什么动脉造影、核素造影的,她一个人全包了,又便捷又高效。
陆轻轻因为喝了羊血而微微泛红的脸色又慢慢变得惨白,一边脑子里还能在忙里偷闲地在那里想些有的没的,她觉得自己的神经也是够粗的。
迅速拿了几条木棍,将幼童的手腿做一个简单的固定,陆轻轻火速跑去羊圈,又拖了一头死羊出来,猛吸几口血又回到女人身边:“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她来来去去气息更乱了,满头大汗,发丝凌乱,一脸的脏乱加上一身氧化变深的血液,与双肩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一起,越发触目惊心。
女人苍白无力的嘴唇动了动,忍不住要说出来让她先休息一下的话。
陆轻轻却先捡起了她掉出在体表的肠子,嗯,沾了土,这个能量就不好处理了吧?她弄了水来把肠子冲了冲,软绵绵粘乎乎粉红色的肠子,还有一丝丝的热度,捏在手里很奇怪,陆轻轻郑重地将其从腹部缺口里塞进去,确认是循着肠子的系膜安置,肠子没有扭曲,然后就将手按在腹部伤口上。
只见那道伤口边缘肉眼可见地长出粉红色的新肉,就像胶水一样将伤口黏在了一起,陆轻轻一手拂过,女人略显松弛的布满黑色污垢的腹部就变得完整了,唯有一道粉红色的伤疤显得十分突兀。
对于唯一一个清醒着能够对话的患者,陆轻轻笑着问:“什么感觉?”
“啊?痒痒的,热热的……”女人晕晕乎乎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呆掉了,看到两个幼童的变化是一回事,这样神奇的愈合放在自己身上是另一回事,仿佛有一道神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将她从鬼门关轻飘飘地拉了回来,将她原本以为彻底灰暗的世界全部照亮……
等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陆轻轻的眼神变得完全不同,几乎要跪下来膜拜,热泪盈眶:“少酋长!天赋……天赋能力!”
陆轻轻一笑,一个松懈瘫坐在地上,那笑容混合着汗水,苍白而虚弱,但她的目光明亮锐利,充满着纯粹的喜悦。
救人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嘛,只要不去想以后可能随之而来的危机和麻烦,再想想救的人是自己觉得值得的人,一念之间,举手之劳,就是从死到生,这种成就感真的很棒!
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光了有没有!
陆轻轻不着边界地想着,隐隐觉得头疼如裂,身体也空得像要被空气胀爆,又或是要被大气压挤压得缩成一团。她用力按压了下太阳穴,低声对女人说:“动得了吗,起来跟他们说一声,让把外面的伤员送进来,越快越好。”
外面一团乱,洞里的人也在英勇奋战,奋不了的也在热切而焦灼地观战,竟是没有人发现陆轻轻的异动,女人也算机警,听了陆轻轻的话,再看她脸色表现,慌忙爬起来:“我马上去!”
她爬起来,发现腹部伤口有些疼,但那是伤口没有彻底长好的轻微的疼,她几乎每天都要受点伤,哪个不比这个疼?她因为这个发现心跳得更激烈,狂喜得身上的虚弱也全部飞走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去洞口,一边就大声喊:“快去把外面受伤的人带进来,少酋长能救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