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爷爷和邱梦琪互看了眼。
邱梦琪斟酌着开口:“江承, 先不说你们十年不见, 这十年她经历过什么发生过什么是不是变了你都不清楚, 但她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她爸是个贩/毒的,还因为贩/毒害得全家一起出事,你和她在一起, 这传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江保平看向江承。
江承沉吟:“妈,你也不知道这十年我在做什么, 发生过什么事,但有没有变你是知道的, 林简简也一样。而且她是她,她爸是她爸, 我不希望你把对她爸的偏见搁到她身上。”
邱梦琪皱眉:“我对她没意见, 事实上,你爷爷也好, 你爸也好, 包括我,都很心疼那个小姑娘, 只是她家庭背景太复杂了, 能连累到全家人出事,这得惹了多大的麻烦,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见连累到家里, 而且他爸贩/毒的事当年还害得你小叔……”
江保平举手打断:“不用顾虑我。小姑娘我见过一次, 人挺好的, 适合江承。”
江保平说着转向江承:“江承,喜欢的话就好好把握,她也不容易,好好照顾人家,别因为旁的事就把她否定了,跟她没关系。”
“我不同意!”江承爷爷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沉。
江承和江保平邱梦琪同时看向他。
“爸……”江保平皱眉开口,“你这是又要干嘛,我记得当年你也蛮喜欢那小姑娘的,既然江承喜欢,就随他算了。”
邱梦琪也纠结地看了江承一眼:“是啊,爸,你看江承这十年都过的什么日子,好不容易人活回来了,干脆随他算了。”
江承爷爷手中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板:“正是因为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更不能任由他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她要再出点什么事,他是不是都要为她去死了?”
江保平眉头皱得更紧:“爸,你这不是把江承往外推吗?”
江承爷爷撇开头:“他要是执意要那女孩,那就别回这个家了。”
邱梦琪也皱起了眉,为难看向江承。
江承抿唇,交握的手掌慢慢拢紧。
邱梦琪担心看他:“江承?”
江承看了她一眼,慢慢站起身。
“爷爷,从小您就教我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看人看物一定要用心去辨别,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眼睛。我从军的时候曾受过很重的伤,我一直没提过我是怎么活着回来的。我和林简简的种种,不是她欠我,而是我欠她的。”他冲他爷爷深深鞠了个躬,“我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不会也不可能放弃她。”
江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走。
“江承。”邱梦琪急急叫住他。
江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妈,你和爸和小叔也保重,好好照顾爷爷。”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电梯时,江保平追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照顾她。你爷爷那边……”
他回头往屋里看了眼:“等他气消了我再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老头子就是犟,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江承点点头:“谢谢小叔。”
江保平笑,又拍了拍他肩:“也照顾好自己。”
江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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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回到温简那边时温简还在厨房忙活,头发随便用橡皮筋扎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侧脸平和安静。
他不觉站在门口看她。
温简回头,目光在他略带褶皱的上衣停了停,这才上移向他脸:“怎么这么快过来了,早餐还没做好呢。”
“在那边也没什么事。”江承走向她,从背后抱住她,也不说话。
温简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心下一软,不觉问他:“你爸妈都过来了啊?”
“嗯。”轻应了声,江承蹭入她侧脸,顺手接过她手上的锅铲。
温简看着他娴熟地翻着煎蛋:“看不出来你厨艺还挺好的。”
江承:“这几年一个人在外面,不学点厨艺怎么喂饱肚子。”
江承接过她递过来的盘子,瞥了她一眼:“又不像其他人,有女朋友帮忙照顾饮食起居。”
温简揉鼻子不说话。
江承将早餐盛上桌。
温简回头往他对面的房子看了眼,看向他:“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江承摆碗的动作一顿,睨向她:“所以你又打算缩回你的壳里?”
温简赶紧摇头。
江承继续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地道:“我记得当年有一阵你挺黏我,后来突然就开始疏远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现在看来,问题出在那顿饭上。”
江承睨向她:“那天你走了后又回来过?”
温简一下有些懵:“哪顿饭?”
江承瞥她:“你在我家吃过几顿饭?”
一顿。
温简想起来了,是她爸受伤那次,她妈去照顾他,她一个人要去买菜做饭,被江承拎回了他家吃饭。
“是……有回去过。”温简迟疑挠着发,“当时把钥匙落你家了,本来想回去拿的,回到门口听到你们一家人在讨论……一些事,怕进去了大家尴尬,就……先回家了。”
说完抬头,江承正偏着头,要笑不笑地看她,冷眉冷眼的,看得温简头皮发麻。
温简默默上前,想接过他手上的筷子,手指刚碰到就被江承抽了回去,“啪”一声,筷头轻敲在了她脑袋上。
温简吃疼捂住,抬眸看他。
江承将筷子塞入她手中:“吃饭!”
————
去上班,江承一路平静开着车,温简不时偷觑他,觉得今天的江承格外地平静,平静得似乎不太想理她。
车子在公司地下车库停稳,江承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温简急急拉住他。
“那时年纪太小不懂事,想问题不周全。”
江承回头瞥她一眼:“都懂得为长辈考虑了,怎么会不懂事呢。”
温简抿了抿唇:“都十年前的旧账了,还要算……”
江承打断她:“我和你除了十年前的旧账还有别的账能算吗?”
温简迟疑:“有的。”
抬手指了指脑袋上被缝过针的地方:“二十二年前这里还被你抠掉了一圈头发,还差点让你用针给缝上了。”
“……”江承一把将她拉起,“上班。”
温简跌跌撞撞地任由他拉着往电梯走,在电梯口站定。
温简偷觑他,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平静模样,她迟疑了下,悄悄抱住了他手臂。
“对不起。”她低低地道歉,“那时真的年纪太小了又有点自尊心过剩,听你的意思只是可怜我,心里有点难过,然后听到你妈的顾虑,我也觉得有这种顾虑是正常的,我爸当时……我家情况确实比较复杂,所以就觉得不应该让你和你的家人为难才不想打扰你的。”
江承看向她,长吐了口气,反手将她揽入怀中。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你不是我,好或不好该由我自己权衡。”
温简点头:“嗯。”
电梯门开,江承揉了揉她头,这才放开她。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已到,正三三两两地坐一起闲聊,只有田佳曼独自坐一边,黑着脸。
看她进来,田佳曼冷冷瞥了她一眼又转开了脸。
温简皱眉。
何琪热情上前,抱住温简手臂。
“温简,会计凭证遗失的事,警方调查结果出来了。我就说不可能是你弄丢的嘛。”何琪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眼田佳曼,“也不知道有些人这么着急定罪安的什么心。”
田佳曼重重合上面前文件,黑着脸出去了。
温简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