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峰上,一如既往,众弟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任务堂门庭若市,似乎一切都与曾经没什么两样。
但总有一些人,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改变,会因为某个人而不安。
在这与邪教对抗越发严重的时候,梦轻摇回来了。
梦轻摇的归来引起了一些骚动,祈云峰中,梦轻摇是当之无愧地第一美人,追捧者不计其数,她的回归自然给祈云峰增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氛,在众多弟子的目光环绕之中,梦轻摇目光四扫,能够回来,她也是极为欢喜。
因为在这祈云峰上,有着她比较惦念的人。
可当她目光在人群中徘徊几圈之后,那挂在嘴角上淡淡的笑容却消失了,她并没有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饭堂中,当所有弟子都已经离开,唯独还有一人静坐着,她便是梦轻摇,这一日,梦轻摇去过藏书阁,去过云枫的房间,去过所有云枫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没有看到云枫的身影,她甚至去了大师兄李逸萧的房间等候,可打探之后才知道,李逸萧不在宗门已经有段时日了,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姚师姐。”梦轻摇见姚嫣走出来,即刻起身上前。
姚嫣双目空洞无神,直到梦轻摇走到自己面前,她这才一怔,似是被吓到了。
“姚师姐,你可知道云枫在哪?”梦轻摇急切地问道。
姚嫣身子微微一颤,那无神的双眸之中当即就被泪水侵占了,泪水如珍珠一般落下,此刻已然不能用伤心来形容,再见到这一幕之后,梦轻摇脸色苍白,心中已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
“姚师姐你别哭了,云枫到底怎么了?”梦轻摇的声音之中也带着一丝慌乱。
“他……死了……”姚嫣抽噎着,纵然梦轻摇在她面前,她的双眸却仍然空洞,仿若这世间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左右她的目光。
她不知自己对云枫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她仍记得那一日,在云枫房间,云枫救了她,而她却一掌落在云枫身上,差点将云枫打死。
她仍记得,执法堂大殿之中,她不顾一切保护云枫想要还那份情,云枫却毅然决然地站出来说出了事实真相。
她仍记得,云枫为她吸毒疗伤之后慌乱无措的样子。
她仍记得……若不是她……或许他们也不会中了掌门的圈套,云枫或许也不会死……
噗通。
梦轻摇双腿无力,眼前一黑,连退了几步,直到撞在桌子上,这才站住,她微张着嘴,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云枫死了?
那一日,若是没有云枫,她的身体便被人糟蹋了,在没有任何人敢去救她的情况下,却是这样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仆从弟子出手,在那时,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交情可言!
云枫,怎么会死?
梦轻摇看着姚嫣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问下去,因为继续问下去,伤心的恐怕不仅仅是姚嫣,更是她梦轻摇。
对于她们这种从小便开始修真,不懂世事的女子而言,云枫付出的那一份真心,便也需要她们以真心来对待,不论这份究竟是怎样的情怀,都要去守护。
可如今,却脆弱的仅仅几日不见便消失了。
祈云峰上,李逸萧仍未归来,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而其他人,似乎也已经将云枫淡忘,毕竟一个仆从弟子,即便是再怎么出彩,如今消失了,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至于这仆从弟子之前取得了多少人欢心,被多少人所拥戴,如今也都已经是泡影而已。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遗忘。
但,却又那样难以释怀。
正邪两方的交手频繁之际,原本还在外面游历的白璃,如今也被关在了黑风山之中不允许外出,准确的说,即便是没人关着她,她自己也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出门。
那一日从山中归来,师尊没有责备她,只是将她放在房间中便一句话也没说几日过去了,她脑海中回荡着的全都是云枫临死前那歇斯底里的眼神。
他的眼中,满是仇恨,那燃烧着的怒火仿若是要将全世界都杀掉。
他……死了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白璃就忍不住哭出来,天生水灵根的女子,本就多愁善感,本就如水一般柔弱,她不在乎自己怎样,因为自己的前途已经注定,所以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云枫能好,因为在这世间,能交心的,也就只有云枫一人了。
可那时云枫看起来伤势极重,而且自己被救走,云枫又怎么可能受得住别人的盛怒?
这一日,白璃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本是谁都不见,可本是锁着的房门却自动打开,在这整个黑风山之中,敢这么做的只有一人——师尊!
师尊手中端着盘子,走进房间之时,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蓬头垢面一脸泪水的白璃,不禁轻叹,将盘子放在桌上,而后坐在了白璃身旁。
白璃无力地笑了,身子轻轻一晃,抬头看向师尊:“你放心,等我的心死了,就开始修炼了,我的身体,终究是你的,你又何必在意心在何方?”
她本是期待着师尊暴怒,期待着师尊或许会一巴掌将其打死,可师尊一开口,她的泪水却更加止不住了。
“我派人去打探过,他死了,被扔下了悬崖,以他当时的状态,最好的情况是留个全尸。”师尊起身,背着手离去,走到门口欲要关门之时,又道:“他死了,你却还要活着,吃些东西吧。”
哀伤,莫大于心死。
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那个曾经先是被万人追捕、而后又被万人跪拜的少年,如今,就这样死了?
泪水落在饭中,她尝不到滋味,不断地往自己嘴里面扒拉,强逼着自己要吃下去,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觉得自己恶心,吃着吃着,她猛地把碗摔在地上,剩饭溅了一地,而她,无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若在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懂她,她便再也没有了多姿多彩的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