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伸手取一条裙子出来穿,但忽然从身后伸来一只手拿过一件比在了我身前,“穿上它。”回思太过入神连他什么时候走近都没发觉,虽然刚刚亲密接触过,但这时毛巾底下空无一物,形同被他半抱在坏依旧感到羞赧。
看了眼他拿的T恤,好似就是去年他生日买的那件,似乎这件衣服被使用率很多。
我抓过衣服不敢回头看他,口中轻喃:“那你先出去。”身后静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他又要口出调侃与调戏时,却觉气息一转脚步声渐出。
微感讶异他的好说话,换上T恤后刚好盖住了大腿,然后想找内衣却翻遍抽屉也没见,要我穿他的......光想想都觉不可能,最后只好作罢。
走出卧室见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外卖盒子,正是我之前点的那些。而他却仍靠躺在沙发里吸着烟,整个客厅都弥漫了一股烟味。
我不赞同地走过去把他的烟给抽了按灭在烟灰缸里,数落了道:“就算不顾念着你自个身体,也起码考虑下我这吸二手烟的感受吧。”他眸光划向我,莫名使我心头一颤,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莫向北的眼神好似清冷了些。
忽而想到一个事心头猛的一沉,我竟忘了手机上老四的那条短信!
手机就在茶几上,触手可及。再恼怒自己的忘性太大也无济于事,处了这么久莫向北的脾性哪还能不了解,他这副样子就是等着审我呢,而且我如果还继续避闪的话那接下来便有可能暴风雨来临。
叹了口气靠着他坐下,直接摊牌:“你看了老四发给我的那条短信了吗?”
莫向北勾了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了反问我:“李彤问你的,有答案没?”我沉吟了下回道:“老四不是我,她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也代表不了我的想法。不到当下,无从判断我会如何做。”
莫向北黑眸幽沉如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半响才敛转,低低说了句:“既然还没做好准备,那就暂时先不考虑。”闻言我却一怔,下意识反问:“你不喜欢?”
他的脸上浮现一种难懂的神色,甚至我觉得那眼神里潜着暗讽,他说:“无所谓喜不喜欢,两个人不挺好的吗?”他坐起身来把我抱在怀里,“苏苏,以后少管你家老四和老三的事,别让她们来影响我们。”
我轻嗯一声,没让他看见我脸上的牵强。
在车上收到老四的短信说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不用说正是当时坐我旁边正在开车的男人。这几天我在吴市水生火热煎熬,她也同样在H市煎熬,因为陆少离不想要这个孩子,并且不管她如何找他寻他,他都不回应。她说这次是真的死心了,约了三天后的手术,想我陪她一起去。
末了她还问我:小五,假如你有了莫向北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彷如八爪鱼的触须一般探入我心底深处,那里有个被极力掩盖了的冰冷在颤动。所以后来的路程里我一直在失神发呆,也在回神过来下意识对陆少离产生反弹情绪,既然不想要,那么为什么要让这事发生?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家老四?
没有想到转身短信就被莫向北看去,我和他也在这问题上停驻。
我不傻,莫向北从肢体到语言都表达了一种反弹情绪,他不是在敷衍,是真的不喜欢。如果单单只是老四这个事,我或许不会太纠结,人对未发生的事或有彷徨但不至于害怕,可对已发生的......却总会耿耿于怀。
这夜我噩梦连连,梦里一会是老四挂着泪痕的脸,一会又是婴儿在哭,可一回头就见老四手中还抱着一个孩子,那仍然在耳边哭的婴儿又是谁?
被莫向北喊醒时我满头大汗,背上几乎都已经汗湿了,惊惶地看进幽黑深眸里突的感到畏怯,本能地往后要缩。单单这一动作,立即使他瞳仁变深,下一瞬身前陡然变凉,他翻身下地拿了手机当着我的面拨号出去,等那边一接通就对着电话吼:“陆少离,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再来影响苏苏!”
挂断电话似犹觉愤怒难消,砰的一声手机被砸向了墙,我被吓得一哆嗦。
看他径直走向我,弯腰后双手扣在我的肩膀上迫使我迎视着他的目光,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苏苏,跟我回去好吗?换个环境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我有些发懵地问:“回去哪?”
他定定看我不说话,渐渐我了悟过来他是想让我离开H市去京城,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他说:“去了那边我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
我也沉默了下来,他是要让我放弃自己的生活然后完全依附他吗?又一次感到窒息的压力了,明知道他此刻的表现是因为对我在意,可是我却没法点这个头。
试图理智地来劝解:“莫向北,这座城市我生活了五年多,不敢说这里的每一寸都熟悉但至少是熟知的环境。你让我跟你回去,那是一个于我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先不说我是否能适应,首先我得从头来过,其次你我的关系将会在天平秤上渐渐失衡。”
我看到那双眸子一点点染上冷色,就知越说越错,他蓦然起身收了搁在我肩膀上的掌,等我抬头去凝看时他已变得面无表情,好似刚才那失态的人并不是他。
“算了,以后不提这些。”
清冷的背影走出了卧室,留了孤廖于我。
并不算冷战,天明后我们依旧一块吃早餐,后来我提出去上班时他瞥了我一眼,便拿钥匙说送我,被我婉拒了。是考虑到他病体初愈还是多休息为好,他也没勉强。回到单位我便忙碌起来,出差加请假都有一周多了,落下不少工作以及合约后续问题要处理,等到下班时才想起去翻手机,却见它今天格外安静,除了几条广告讯息外就没其它了。
我想了下还是给莫向北拨电话过去,等了几声那头接起来轻喂了声,说了句“是我”后就想等他主动开口,可他却也一直默着不说话,只得我问:“你在哪呢?”
“在外面。”
清冷的三字之后他就又不作声了,我心里发堵,沉滞两秒便道:“哦,那我先挂了。”挂了电话后看了看满桌的资料,打消了下班的念头。
一直加班到深夜,晚饭也都是在公司拿泡面解决,坐得太久感觉腰酸背疼。之前因为要出差而把车子开回了公寓,早上又是直接从莫向北那边打车过来的,所以下楼准备再去路边打车。走出大厦才发现外面居然在下雨,马路到这边大约有三四十米,站在门边是拦不到车的,只得咬牙走入雨中。
刚走到路边就觉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车子有些眼熟,走近一点看果真是路虎,而车牌号也正是我熟悉的。他来了?怎么没给我电话?
车子是熄着火的,在雨夜朦胧里看不清里头是否有人,我走到门边弯下腰,看到黑蒙蒙的车窗里莫向北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心念电转间立即去敲车门,他抬起头面朝向我。
因为雨水打湿在车窗上的关系,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这样的视角里心中某处酸楚难辨,也可能因为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即使是夏夜也感到有丝凉意透进了不知哪处。终于车窗被摇下,莫向北黑沉着脸说:“车门没锁,不会自己上车吗?”
我顿了一顿,直起身绕过车头到另一侧,坐进车内顿感寒毛一竖打了个颤,空调打的温度好低。他伸手过来把空调转换成制热,又脱了自己的上衣朝我兜头丢过来。
不等我反应他就欺身过来替我擦拭头发,衣服上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我稍感暖意。
等过片刻就听他在质问:“一回来就成拼命三郎了吗?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车子仪表处有时间显示,这时已经是夜里的十点。
我讪讪而回:“打你电话说在外面,想着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就在公司加班了。”见他又冷了脸,想起刚才他趴在方向盘上的情景不由又担心地询问:“你刚才是怎么了?肠胃炎又发作了吗?你来接我怎么不打电话?”他只要来一个电话,我肯定立刻就下来了啊。
莫向北眸光复杂地看了我片刻才答:“没事,回去吧。”
回程时一路沉寂,因为暖风一直没关我渐渐感到闷热,他自然还是把车开回了他公寓,但在上楼到门前时突的递过来一把钥匙:“以后不用问我在不在,你自己可以回来。”
原来他知道我的心思......老实说假如他刚才没来公司楼下接我的话,我便只好打车回自己公寓了。一来没他家钥匙,二来不想在他明显情绪不好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打电话,而此时假若提出回自己公寓他铁定要翻脸吧,还是不触他逆鳞了。
其实这次吴市行之后,跟他已经是敞开心扉了也确实想跟他腻在一块,所以接过了那钥匙就将之扣在了我的钥匙串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