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指尖敲打几案,目不斜视,直直盯着青灰地面半响,慢悠悠道:“少傅郑居中郑相公领枢密院,主持征发各路兵马、粮草调拨等军务,知枢密院童大官,任江、淮、荆、浙诸路宣抚使,谭稹谭大官改任两折路制置使。嗯,官家正在调集京畿、陕西六路准备北伐的大军,估计明年初,就能动身南下镇压叛逆。”
“在下虽不才,已经被授予宣抚司行营兵马都监,节制七千兵马先行南下,也就是说可以优先从各部中选拔精兵,充任宣抚司行营前军。”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宋江等人恍然大悟,难怪王秀那么沉住气,原来人家早就有谋划,七千兵马的名额,足够让他们安定下来。利国监的精锐并没有太多,王秀再选人也不过两三千人,他们带出来的原从精锐也就是几千人,就是说兄弟们还能聚在一起,大伙一道去建功立业,不用再被遣散到各地,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至于得胜回朝后的安排,就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了,能为朝廷剿灭叛逆,已经有了立身保命的资本,要兵权反而是负担,容易被朝廷所猜忌,不如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实在。
王秀从他们神色看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一场平叛的战争足以让他们自赎,你还想要什么?人性就是这样可笑,宋江等大多数人并不是妖谋反,而是桀骜不驯被时局所迫,不得不走上和朝廷作对的道路。
说白了,就是引起朝廷的关注,为自己谋取一场富贵。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让他们性命得到保障,能够享受后半生荣华富贵,相信没有几人会拒绝。
“只是在下一介文官,恭掌行营兵马都监,还望宋都监能多多指教。”
宋江被授予京东西路分都监,是从七品的路都监,就算是边缘化的武官,按说职官已经高于王秀。
但是,人家王秀是钦命的宣抚使司都监,进士及第、文人从戎、率臣领兵,地位远远高于武官。不要说别的,但从行营序列上,王秀属于宣抚使司序列,属于行营都监,宋江是驻泊都监,仅仅是一部的将官,必须服从宣抚使司统率。
都监这个官职早就今非昔比,要是在大宋初期,绝对是显赫的职务,但随着都部署逐渐由文官替代,各级驻泊武官职务都由文人兼任,将兵法的实施本意是重新划分文武,武官兵权划分出去,让部署、都监等职务形同虚设,几乎等同于荣誉职务,没有任何的执掌,也就是巡检还有点职权。
宋江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老老实实地道:“大人客气,下官定然全力协助大人,剿平两浙路匪患。”
“好,有些事还要细细斟酌,但时不我待,选拔精兵劲卒的事,还要请三位速速进行,咱们也好尽快南下。”王秀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磨叽,现在选拔精兵才是正道,没有百战精兵,你倒江南纯属送菜。
一场酒宴好不容易散去,王秀回到后衙,却见有琴莫言和秦献容正在品茶说笑,他推门而入,笑眯眯地道:“你们在说什么?”
有琴莫言见王秀进来,笑眯眯起身迎上去,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秦献容矜持地站起身,一双美眸散发无限关切,全落在王秀身上。还有那一点点羡慕。
“刚忙完公事,这不急忙赶回来了。”王秀不敢多看秦献容,打着马虎眼,有琴莫言的双眸,可都落在他脸上,女人肚子里都装着醋瓶子。
但他的眼神哪能逃过有琴莫言,她翻个白眼,道:“整天一身酒味,也不见人影,不知该做些什么。还不如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xiangcun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打仗,我和三姐还能有点忙,看现在显得发慌。”
王秀嘿嘿一笑,很不厚道地道:“那你就把大姐叫来,赶紧合办个冶铁工坊,也好不用整天闲着。”
“官人是忙大事的,大姐不要再说了。”秦献容眸子闪过王秀,情不自禁地帮衬一句。
“三姐又在帮哥哥说话。”有琴莫言剜了眼秦献容,才为王秀斟上茶水,笑道:“既然三姐说了,这次就不再唠叨。”
“多谢妹子了。”王秀嘴里说着,向秦献容投去感激地目光,女人,真的很麻烦啊!
有琴莫言没再去看,却说道:“三姐要明天就回东京,官人看是不是派人护送。”
“哦,这么快就要回去?”王秀诧异地看了眼秦献容,深色稍加失色,忽然感到失言,马上改口道:“哎,我是说秦娘子回去也好,这里兵荒马乱的,还是东京开封安全些。”
秦献容黛眉微蹙,神态中有些许的失望,轻声道:“官人多虑了,多日已经打扰官人,再不回去十三姐该抱怨了。”
王秀尴尬地看了眼有琴莫言,秦献容也有些恶趣,当着大妇的面提小妾,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但秦献容的走,让他有点怅然所思,多日来患难之情,秦献容和有琴莫言忙碌的身影,早早地印在他心中。
如果,几位闪过他眼中的女子有个比较,有琴莫言自不必说,文细君渐渐成了王家事业的一个分支,暂时还没得到承认的妾室,却已经不可或缺;朱琏,早就化作他日旧梦,他那腔思恋平淡了许多,再也不去多做思考,唯独对秦献容却逐渐看重,似乎生出了不可言的暧昧。
有琴莫言感触暧昧的气氛,莞尔一笑道:“我先去给官人炖些羹汤,三姐帮我给官人砌茶。”说着出去还嘀咕:“你们这些男子,酒有什么好喝的,非得要”
平心而论,她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王秀,但秦献容有情有义,多日来朝夕相处打动了她,让她从心底接受了秦献容,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秦娘子,一路上要珍重”气氛尴尬,王秀不知说什么是好。
秦献容羞涩地瞥了眼王秀,绝美的脸蛋红扑扑地,没有作声。
王秀想了想,又道:“秦娘子,有一事不知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