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彦质锐气已殇,绝不敢在和金军决战,再说无异,他直直地望对方,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忍,对方也是无可奈何的可怜人,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为何生出妇人之仁,天赐良机,不可多得,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既然决定出手,那就必出手。笔痴中¥文bichi
他心下主意已定,缓缓地端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真诚地笑,目光也非常之清澈。
“素闻侍制是诗词。”话还没有说完,折彦质身躯一颤,笑容凝固在脸上,目光有些迷茫地望着王秀,又缓缓地低下头,望着胸口,剑尖透过胸口,血喷涌而出。
“这是……这是为何?侍制为何、为何……为何、要杀、杀我?”
王秀轻轻放下酒杯,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折彦质身前,低声道:“大敌当前,不得以而为之,宣抚见谅。”
“为何?”折彦质吊着一口气,一脸的不甘心。
“为天下生民,只能委屈宣抚。”王秀的声音平静,仿佛和一位朋友谈心,绝不是杀伐凶煞。
“借口。”折彦质脸色苍白,最终不断呕血,一旦徐中拔刀将立即气绝而亡。
“算是吧!但宣抚必须要死,还望见谅。”王秀看了眼徐中,轻轻点了点头。
“明白了,好为之。”折彦质双目无光地盯着王秀,惨笑了两声,在短剑拔出的同时,倒地气绝身亡。
王秀面无表情,久久凝望折彦质的尸体,然后深深作揖,沉声道:“宣抚好走!”
“大人。xiang-cun-xiao-shuo高速首发!”徐中一身冷汗,望着王秀,希望他的大人指示,杀宣抚使的确让他不吝而寒,那可是他要仰望的存在,竟然会死在自己手里,想想有点后怕。不过,斩杀折彦质只是第一步,真正凶险的是如何安抚诸将,这些大将各个手握兵权,一旦出了差错,局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伺机把外面两名卫士叫进来绑了,断不可伤他们性命。”王秀交代徐中后,沉声道:“待事后,去传京西诸将相见,并令卫队前来。”
待两名卫士被叫引进来,看到折彦质横尸当场,二人大吃一惊,半响回不过神来,待到反过味来,就要拔出腰刀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机会,徐中早把他们拿下。
“你二人莫要惊慌,本官没有伤你们之意。”王秀脸色淡定,温声道:“你们把宣抚拖至后帐,无命不可乱走。”
两名卫士的器械已被夺走,徐中在旁虎视眈眈,本就吓的六神无主,王秀说不杀他们,倒是也信了。不然,何须跟他们一介吏士说废话,一刀杀了了事。二人不敢违命,忙道:“小的愿从大人差遣。”
却说,王德阴森森瞪着封元,张长宁和秦良不断冒着虚汗,这事玩的可邪乎了。王德分明主动前来,直接抱了王秀的大腿,怎么忽然地翻脸,难道是这厮察觉什么猫腻,故意前来玩了一曲躲猫猫?
封元毫不在乎王德凶煞,反而冷笑道:“人说夜叉凶悍无双,我看倒是会用心计,果真不假。”
王德眉头一扬,脸色不善,冷笑道:“要把宣抚怎样?”
“该怎样就怎样。”封元针锋相对,却丝毫不透,气势上一点也不弱。
“那就等候大人音信。”王德咧嘴一笑,不再追问。
封元嘴硬但他不傻,王德气势汹汹,却并没有多少实质性杀机,杀气和杀机完全两个概念。对方很有可能是试探,他决定赌上一赌,就算是输了,外面还有数十名卫士,他对自己也有信心,拼去几十人绝对能杀三人,所幸的是他赢了。
不多时就见徐中快步而来,他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成功只是第一步,下面可能会更加凶险,前途不可预测。
王德和张长宁、秦良在封元的陪同下,来到了中军大帐,众人见到桌几上还有血污,似乎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微微一变。
“大人。”张长宁盯着王秀目,极力压抑这内心的惊慌。
王秀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为天下生民,不得已而为之。?”说罢,又对封元道:“传各寨正将官火速前来议事。”
“借口不来者,怎么办?”
“胆敢不来,宣抚司自有弹劾,按擅自脱离战场罪处置。”
封元领命而去,大帐内又是一阵沉默,王秀才环顾众将,沉声说道:“诸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望诸公助我。”
三人面面相嘘,自付王秀已杀折彦质,自己做为知情者,多少也脱不了干洗。
王德摇头苦笑,道:“大人,你说怎样就怎样,我率部誓死相随。”
秦良稍加犹豫,也决然道:“大人尽管吩咐。”
张长宁似乎无可奈何,勉强一笑,道:“大人,各部将帅太多,恐怕有人不听号令。”
“三位放心,我自有主张。”王秀也知道此事干系身家性命,在形势未明之前,王德等不可能表露出露骨的服从。对于这一点,他非常理解,却不能完全放心,一旦局势不利,众将随时有可能反戈一击,当前最要紧的是缓解将帅的反抗心理,最大限度地争取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没有太长时间,数十名将帅陆续到达,大家见王秀端坐在帅座上,都甚为惊愕,有心思缜密者想到帐外的卫士,似乎有点明白了,不由地背脊发凉。
王秀见众人到齐后,仍然端坐上访,环视众人,淡淡地道:“诸位方去,传檄即归,可见勤于职事。”待观察着众将面色上的轻微变化,发觉众将多少都有得色,才继续道:“虏人连连入寇,视我大宋如无人之境,去岁在神京耀武扬威,杀我子民、掠我财帛。还贪心不足,肆意南侵,大河北岸是粘罕的数万鞑虏,为何大宋百万雄兵,竟让区区十万女真人如此猖狂?十余万大军竟结寨自保?”
王秀越说声音越发响亮,在最后一句拍案而起,几乎是用力怒吼,厉声道:“在下是书生,尚知策马持槊,率四千儿郎袭杀虏人贵酋,十余万朝廷精锐坐失良机,我都觉得羞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