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看你把我浑家撞的,今个你要是赔了钱好说,不然,嘿嘿。”一名干瘦的灰衣泼皮,手里攥把小刀子,一脸的似笑非笑,那双绿豆小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王新真,仿佛要把对方给吞了。
“我家青萍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分明是找茬,这是在胡闹。”王新真本就是宰相女儿,连太皇太后都宠着她,当今天子也被她拎过耳朵,何况老爹就在开封,岂能甘心被讹诈。其实还是挺足的。
“哎吆,看着小娘子细皮嫩肉,没想到还挺尖刻,不过我喜欢。”干瘦泼皮嬉皮笑脸,双眼是不怀好意,上前伸手就向王新真脸蛋摸去,想着先占点便宜。
王新真岂能容他得逞,向后退了步躲开,杏眸圆瞪厉声道:“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下,竟然调戏女子,眼中还有没有开封府?”
“调戏,能被调戏是你的福份,给不出钱,那就跟着爷走,嘿嘿,放心,爷会疼你的。”干瘦泼皮嬉笑道,浑身上下都是流里流气,端的让人看了生厌。
“哈哈,小娘子,我家哥哥是花丛老手,亏不了你。”
“哥哥,你可不能独占,分小弟一杯羹。”
“屁话,你这厮找揍不是。”
几个泼皮一阵狂言,仿佛吃定了王新真,让一旁的居民敢怒不敢言。
也是,这些都是泼皮破落户,平素里小事不断大事没有,有人和开封府公人勾三搭四,连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大家也就迁就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要是真惹上这些人,可就像狗皮膏药,想甩也甩不掉。
眼看形势不太妙,王新真还真有些担忧,跟这群泼皮打交道,要是真较真的话,恐怕自己会吃亏,想想也觉得忍忍为上,跟这群人较劲丢份,咬了咬牙道:“你们要多少钱?”
“嗨,早说不就得了,看我浑家伤的,总得要一二百贯。≈;≈;”干瘦泼皮见王新真服软,来了个狮子大开口,本来图的就是财,能讹诈到钱财比什么都强。
“真不要脸,讹人也不能这样,一二百贯,他不直接要套宅院得了。”
“嘘,小声点,魏三可是出名的破落户,被他缠上你就倒霉了,哎,可怜的小娘子,大手大脚花钱被这厮瞄上了。”
“看那小娘子怪可怜的,也不知是谁家的,怎么会放心自个出来,连个护卫也没有。”
“她买的货都是运到王相公那里,护卫大包小包去了,可能是。。。。。”
“哦,照你这样说,魏三可能要倒霉。”
“那可不是,就算是王相公的婢女,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大人物的脸面问题。”
“等等看,我觉得倒有一出好戏。”
“一二百贯,你好大口气,怎么不去抢太府。”王新真大为恼怒,妥协是一回事,对方漫天要价简直狂到极点,让她也接受不了。
“没钱?没钱就跟我们走。”干瘦泼皮恶恨恨地道。
“你个贼汉子,把她们卖到妓舍。”胖娘们坐在地上,一边做作地呻吟,一边恶恨恨地道,实在是太假了,哪怕你讹人也要敬业点好不好,这点业余水平也出来混。
人们心里非议,却依然无人上前。
“这个,你拿去,开封皇宋银行可以兑换。就是任何银行都能兑换。≈;≈;”王新真知道僵持只能吃亏,果断地拿出了质票,她的打算也是挺精明,没有她的字迹,还有一定规格的填写,寻常人家根本就不认。
“这破纸片能值钱,你少蒙我,没钱就跟我走。”干瘦泼皮压根就不明白质票用途,应该是小人物的悲哀,他这个层次怎能接触质票,那可是家财万贯的富豪专用。
“小贼婆,敢撞老娘,不拿钱就跟老娘走,卖到妓舍看你还狂不狂。”胖婆子也顾不得脸面,支着臃肿的身子起来,张牙舞抓地就向王新真抓去。
王新真生平爱洁,周围的都是温文尔雅的人物,哪里能让这些刁妇近了身子,转身一挡就把胖婆子让开。
胖婆子本以为王新真是小娘子,能有什么力气,却哪想到一扑一撤,她是收不住步子,一下子来了个狗啃屎,狼狈的引起众人耻笑。
“天杀的贱妇,还不给老娘拿下。”里子面子都没了,自然是坐地撒泼。
“给我拿下。”干瘦泼皮大为惊怒,招呼同伙要拿了王新真。
“十四娘快走,我来顶着。”小丫眷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站到王新真前面,用资格的小身板挡着。
“住手。”眼看泼皮扑了上来,王新真几乎要喊出身份,却不想一个爽朗清脆的声音传来。
待泼皮们不由自主地愣住,王新真转首见一名身材高大,面貌堂堂的年青书生过来,惊讶地多看几眼,那么多围观的人脸色同情,却只有此人站出来。
“你是何人,也来管老子闲事。”干瘦泼皮见是书生,吃不准是做什么的,这年头读书人地位不低,轻易不能得罪,要是进了太学或入过贡举的,那就更不能得罪了,人家完全可以请官府出面,官府还真得给面子。
“管他是哪里的鸟,汉子赶紧拿人。≈;≈;”胖婆子暗骂泼皮混账,这可是在大街上,也就是平素的恶名镇住众人,要是时间长了引来铺兵,那可就麻烦了。
“魏三,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是何人,平素里偷鸡摸狗也就罢了,竟然敢讹诈外乡小娘子,难道不知道王法?”年青剑眉紧蹙厉声呵斥。
“呵,哥哥,这小子我知道,是祥符县破落秀才夏玮夏子玉,没什么功名在身。”
“就是个措大,也敢来管我的事,获得不耐烦了。”干瘦泼皮来精神了,立即雄壮威武起来。
“这是是哪个?看着那么面善。”
“城北夜市给人写字谋生的夏家哥,经常来三宝斋掏旧货,你也见过的。”
“哦,是不是那个狂言治国平天下的狂生。”
“除了他还能有谁,可惜没有发解。”
王卿苧隐约听着别人议论,却很感兴趣地打量夏玮,却见此人身高八尺,宽额剑眉,方面大耳,衣衫虽是破旧,却洗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扫得庭院的人,不免生出一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