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自以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很是得意。可男人们对于女人们头上戴了什么根本就不感兴趣,也注意不到那里去。虽然眼红了翠枝、白英、明霞三个。不过青竹却始终一副冷然的样子,让明春觉得犹如喝了白开水一般的无趣。
回到家里,便摘了下来,随手一掷,心下很是不爽。
项家的秧插了四五天,明春夫妇也去了五天。忙完了娘家的事,就得顾磨坊那边的生意了。熊贵白天都守着磨坊。明春做了饭给送去。
磨坊是按磨的重量给算钱。有三个大磨盘,原本就养了一头驴,后来永柱给送了一头过来。两头驴也足够忙过来。熊贵做的是小本经营,每天也有几十文钱的收入。明春曾经还向熊贵抱怨过:“就你这么点胆识,怕是永远也富裕不了。”
熊贵却笑嘻嘻的说:“富裕不敢想不挨饿,不受冻就行。”
明春顿时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心想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没志气的丈夫。偏偏父亲还觉得这是个可靠的男人。
这天中午,明春蒸了榆钱儿,拌了马齿苋,烙了几个玉米饼。四处找小满也不见他,明春索性就不管他。带上了房门,便去给熊贵送饭。
磨坊修建离家不过两块地远的地方。当她提了篮子过来时,只见熊贵还在忙碌。是同村的张顺娘子过来磨面粉。
张顺娘子见了明春,便和她闲话起来。
“今年收成倒还好,多收了两担粮食,交了租子也还有富余不少。”
明春羡慕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用再去借粮食吃。”
“可不是,麦子一晒好,我就去将借的粮都还了。我那婆婆的脸拉得老长,自家儿子媳妇借她点东西还很不高兴。好在不住一处,不然可有得受。还是你福气好,再也不用受这些闲气。”
明春想,她也有她的苦处呀,只是旁人未必看得见。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张顺娘子依旧和明春闲言碎语。
熊贵赶着毛驴拉磨,心想这女人凑到一起话还真多,不管是什么都能聊半天。
张顺娘子突然又问起明霞的事来,明春倒料着了几分知道张顺媳妇打的什么主意。
张顺娘子笑吟吟道:“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又有产业,还有做官的兄长,真是不错。上次我给你说的那户人家你考虑得如何呢。也是个乡绅地主家。吃穿不愁,也使奴唤婢的。我看门第倒还配得上。”
明春听得不耐烦,便冷笑道:“只是大姐你说话,那周家人未必肯听吧。”
张顺娘子顿时满脸通红,却又急忙分辨道:“我也做了不少的媒,凑了好些对。也有信誉。我愿意给两家牵线,有什么不成的。只要你当姐姐的点头,再回去和你娘商量一下,实在不信的话,还可以去他们周家看看。我可一句假话也没说。”
明春笑道:“多谢大姐想着我们项家,只是我那妹妹目前也有人家了。怕是要定日子了。”
张顺娘子一听心想还真快,莫非是哄她的不成,便要问明春对方是谁。熊贵却道:“张大姐,已经磨好了。”
“哦。”张顺娘子忙上前去看秤。
熊贵简单的算账没什么问题,拨了拨算盘,笑道:“十六文,给十五文吧。”
张顺娘子笑着付了钱。熊贵又帮她提了一把背篼,张顺娘子这才背好。又对明春道:“改天我再和你聊,家里还有事。”便就走了。
熊贵赶着擦了手便去翻篮子,准备吃午饭。
明春在跟前忍不住数落道:“你还真是老实,明明十六文,还让只给十五文,也太好说话了。你倒是会做人情,我看也赚不了什么。”
熊贵嚼着玉米饼说:“一文钱的事就不用在唠叨了吧,以后她还要照顾我们家的生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春白了他一眼,心想如此老实,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子。
等着熊贵吃饭,明春就坐在磨盘边,便立刻吸引了蚊虫来叮咬。明春摇着扇子赶了赶。又忙给两头毛驴添了食水。
她还想回去午睡,在项家的这几天也怪累,她也到田里帮着插了秧,到现在还觉得腰酸。等到熊贵吃完,明春收了碗筷,提着篮子便回去了。
熊贵便坐在长石板上,等着生意上门。
明春午睡起来后,便觉得头上痒,以为长了虱子,拿着篦子篦了头,又干着烧了水洗了头发。等着头发干的功夫,又将放私房的小箱子搬出来,想着明霞就要定亲了。要是定了日子今年成亲的话,还得随份礼,该送什么好。
她在箱子翻了翻,这些首饰大都是从家里拿出来的,再送回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不如就拿两件去当铺里当了,或是卖了买别的东西添箱。
明春翻了一阵子,突然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又仔仔细细的清过一遍,赫然发现前几天白氏给她的那支芍药花簪不见了。明春心里一惊,又将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细细的检查过好几次,就是不见它的身影。
明春不免有些着慌,心想她还一次也没戴过,会放到哪里去?不对呀,那天放进箱子后,记得就再也没拿出来过。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莫非家里进了贼不成,让人给偷走呢?要真是进了贼,为何不拿别的东西,又只掉了这么一样。很快的,明春就得出了结论,是家里人给拿走的。
明春气呼呼的出了门,径直往磨坊而去,熊贵正打盹。
明春上前吼道:“你将我簪子藏到什么地方去呢,快给我拿出来!”
熊贵不知为何事,但见明春怒气腾腾的样子,惊讶的看着她:“什么簪子?”
“你还哄我,我的东西你说过不碰的,怎么又要背着我去拿。是藏了还是卖了。没想到你眼皮子这么浅,就见不得一点的好。这是我娘给的,不许你拿去胡闹。”
“你好好的说话,什么簪子,我见也没见过。为何找我要,莫非丢了不成?”
明春逼问了熊贵半天也逼问不出个什么来,这才知道那簪子是真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我还准备下次回去就戴它的,怎么就没了,它难道会自己长了脚跑了不成?”
“你别只顾着哭呀,那簪子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失手放在别的地方你自己忘了。再回去好好的找找。”
明春抹了一把眼泪,便回屋将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还是不见簪子的身影。最后才想起来,不对呀,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
正好小满坐在门槛上玩弹弓。明春上前就质问道:“说,是不是你给偷走了?”
小满无辜的看了眼明春,冷冰冰的说道:“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不是你还有谁。要是藏了起来,快些给我交出来,就饶过你这一遭,要不你是知道我的厉害。”
小满缓缓站起身来,预感到不好,将要有祸事发生,正准备要逃跑。明春却早已算到了这一步,狠狠的拽住了小满的衣裳,不让跑。
小满立马就大哭大闹起来:“你这个女人是干什么,快放开!”
“你没做贼的话,干嘛心虚,干嘛要跑。到哪里去了,给我交出来。”
小满还只是嘴犟说不知道。
明春气急了,伸着腿就照着小满给踢去。那小满不妨,就跌坐在地上,哭喊道:“你这个女人疯了不成,我说了不知道,还要打我。我告诉爹去。”
明春见旁边立着把长扫帚,拿着扫帚把就往小满打,边打边骂:“我叫你偷,我叫你拿。小王八羔子,年纪小小的,别的不学,惯会做贼。”
明春打了几下,小满瞅着空档便夺门而出,跑开了。边哭边喊:“娘救我,娘救我!”
明春吼道:“你还赶逃,我打不死你!”
此事闹得邻里间也都知道了,熊贵本在磨坊那边忙,听见了小满的哭喊声,忙忙的丢下了手里的事。见小满四处乱窜,大吼了一声:“熊满,你给站住,要是再赶跑,一辈子我也不许你再进这个门。”
明春认定了是小满偷走了她的东西,小满一口咬定自己没拿。两相争执不下。熊贵气得咬牙,没想到儿子小小年纪就会学得偷东西,狠命的踢了他两脚。后来还是邻居来劝开,才渐渐的止住。
后来有人将这事告诉了熊家妹子。熊家妹子匆匆赶了来,小满便扑到了她怀里又是撒娇又是哭,口中直喊:“姑姑救我,姑姑救我!”
熊家妹妹也不管熊贵,只数落明春:“就你的东西精贵,将孩子舍得往死里打。就算你是个后母也要长点良心,积点阴德。自己下不出来种,难道还不怜惜前面留下来的,你这样坏德,当心遭雷劈。”
明春气急败坏道:“我打了他两下就翻了天不成,难道我当后娘的不该教训他?你是大人了,这个理你给评评。”
姑嫂俩拌了好一阵子的嘴,不过要说起拌嘴来,明春却不是熊家妹子的对手。最后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小满。明春气得浑身颤抖,心想这日子怎么就这么窝囊,有件稍微好点的东西也守不住。看了看跟前的丈夫,明春只好捶了他几下,可还是消不了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