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各人寒暄得几句,刘府中又有各路宾客陆续到来。
今天是刘正风“五十大寿”的正日,等到巳时二刻,刘正风便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帮众代替招待客人。
将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来,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郑天门和李定闲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
元醉混在其中,此时的模样却是寻常的江湖人士,并未有其他人留意他的存在。
元醉坐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却在胡思乱想。
今日来客之中,鱼龙混杂,有的固然在日月岛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是一些不三不四之辈,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当然,还有一些是来看热闹的。
比如他就是。
刘正风身为衡山派副掌门,却是这般不知自重,如此滥交朋友,还真是有趣啊!
不怕惹祸上身,结识了一些不该认识仇敌嘛?
另一边。
岳不群虽然身为一帮之主,却是十分喜爱交朋友。
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套近乎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摆出华山派掌门这种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似乎也算是一个异类?
或者是蛮有心机城府的吧!
刘府内的众帮会弟子指挥厨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几百来席。随后,按照日月岛中的地位声望,恭请众来宾入席。
来宾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来宾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了一些感谢的客套话,来宾也纷纷向刘正风道贺,现场好似热闹。
忽然,听到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嵩山派到!”
元醉微微一笑,喝了口酒,心道:“有趣的事情!终于要开始了吗。”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八个身穿甲胄的军士,似乎是五峰城的护卫军,也是嵩山派掌管的武装力量。
这八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魁梧汉子从八人之间昂首直入,气势非凡。
这人手中高举一块青黄色令牌,令牌上书写着五个大字---五峰城主令。
在场许多人都认得这块令牌,心中顿时一凛。
五峰城的城主令牌!
是五峰城五大势力共同尊奉的令牌。
而来人正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弟子史登达。
史登达走到刘正风身前,举着令牌说道:“刘副掌门,奉五峰城城主左掌门之令:刘副掌门的大寿之宴暂停押后,请先行配合护卫军搜查潜入的日月神教探子。”
刘正风躬身说道:“不知搜查潜入的日月神教探子,与我这寿宴有何关系?难道,左掌门怀疑有探子混入了寿宴之中,还是在故意消遣老夫,不知左掌门到底是何用意?”
史登达神色不变,说道:“弟子只是奉命行事,实不知城主的意旨有何让刘副掌门难做之处,请刘副掌门恕罪。”
刘正风脸皮一跳,保持微笑道:“在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当真要让我难堪,不给老夫丝毫面子。”
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和气生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也不免大为震怒。
史登达微微躬身,道:“弟子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刘副掌门见谅。”
说完,他抢上几步,又向郑天门、岳不群、李定闲等人行礼,道:“嵩山派门下弟子史登达,拜见众位掌门、前辈。”
其余八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们五大势力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五峰城的秩序与安危,共同选出令人服众的城主,遇上和五大帮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从城主的号令。”
“这块青黄色的城主令牌是我们五大帮派共同所炼制的,见令牌如见城主,原是不错。”
“不过在下今日五十大寿,是刘某的私事,与五大帮派的事物并不相干,那在下便不受城主令牌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城主,刘某暂不奉旨意,请左掌门恕罪。”
“如要入门搜查日月神教的探子,还请择日再来吧!慢走不送。”
史登达脸色微变,右手高举城主令牌,说道:“刘副掌门,城主大人曾经千叮万嘱,务请刘二爷暂缓寿宴。”
“我师父曾言道,五大帮派,同气连枝,情同手足。我师父传此令牌,既是顾全五大帮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五峰城的安危,同时也是为了刘二爷你好。”
刘正风呵呵一笑,道:“我这就不明白了,如此扫我面子,竟然是为我好?左掌门就如此看轻我刘正风嘛?”
李定闲是五大势力之中,唯一的女性掌门,而恒山派也是五大势力比较特殊的帮派,几乎是以女性为主的帮派。
她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都是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个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我就先放不过他。”
李定闲说完,眼光在各人脸上一扫,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来得罪五峰城的五大势力。
刘正风脸色一变,笑道:“谢谢李掌门的好意了,但是,在下咽不下这口气,这事不能就此让步,否则以后,我刘正风就成为他人的笑柄了。”
史登达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只好得罪了,嵩山派、护卫军,现身!”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大厅内、刘府前后左右,上千人齐声应道。
“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副掌门!”
“五峰城护卫军,参见刘副掌门!”
上千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现在众人都吃了一惊。
但见屋顶上站着几百人,一色的身穿甲胄,手拿弓弩。
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暗中监视着刘正风,在一千余人之中,谁都没有发觉。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
当真是有备而来啊!
李定闲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喝道:“左冷禅!这……这是甚么意思?太欺侮人了!今天,如果不能给予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五大势力的盟约,不要也罢!”
史登达道:“李掌门恕罪。五大势力的盟约,我们当然不敢随意撕毁,今天的事情,我们嵩山派绝对会给在座的各位一个满意交代,各位掌门,请稍待片刻,就会明了。”
史登达从怀里再次拿出一块令牌,黑色的令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衡山派。
竟然是衡山派的掌门令牌?
嵩山派的弟子,为何拥有衡山派掌门莫大的令牌?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