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听他总是乱绕圈子,却不提正事,知道是在等自己提,眼角余光见那些钱就在地上,随风摆动。.org
李易心说顾亚眠这小子要抻量自己,那就跟他玩到底,想到这微微一笑,似乎不经意的上前两步,将几捆钱踩在脚底下,道:“我看顾大哥说话斯文,不像是江湖汉子。”
顾亚眠向地上的钱看了一眼,道:“我只是说话声音小了一些,算不上什么斯文,我原来是学医的,外科大夫,不过出了些小状况,这才弃医不干,到江湖上厮混,叫李兄弟见笑了。”
李易一摆手,道:“江湖水养天下人,不管是来自什么领域的,那都是朋友,好了,我看今天是个误会,我还有事,这就要走了,丘康这小子不是顾大哥的朋友吧?我把他带走说两句话,随后就由你处置。”
李易想弯腰捡钱,顾亚眠却微微冷哼了一声,李易直起腰来,看向顾亚眠,道:“顾大哥似乎有话要说。”
顾亚眠虽然微笑着,但是两只眼睛却像是两只电钻,正透过李易的皮肤向骨头里钻。
李易看出顾亚眠不会武功,又是个知识分子,看他身形,也不是那种孔武有力之辈,可是顾亚眠此刻的眼光却有如激光,在李易的身上晃来晃去,看的李易十分不舒服,似乎目光能把皮肉穿透一样。
顾亚眠看了一会儿,道:“李兄弟,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吧?”
李易一笑。道:“哦?那是什么事?我记性不大好,得顾大哥提醒一下。”
顾亚眠道:“钱我不在乎,不过有些事情得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明白。这些钱是丘康拿来的,我不管他是骗来的,抢来的,还是赚来的,他拿来的钱是要交给我们的,那就相当于入了我们的腰包,你。哼,不能拿回去。
如果你想要回自己的钱,就得管丘康要,丘康要是有本事从我这把钱拿走,那是他了不起,要是拿不走,你把他切了还是剁了,都与我无关,这是你跟他之间的事。
丘康欠我的钱。这却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想有些事情。得一笔一笔的算清楚,免得以后大家都不好意思见面。”
李易其实对这些并不如何看重,如果说花钱买个清静,为了梁小好,李易还是愿意的。
但是这笔钱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李易的钱虽然来的容易,却也是花了不少辛苦在里面的,很多次,李易还差点丢了命。总不能说给人就给人吧?这算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眼前这个姓顾的,说话虽然斯文,言辞间却是咄咄逼人,李易是宁可舍钱,不能受迫的主儿。以李易的性格,这二百万是宁可凭白无故给了要饭的。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放手送人。
李易听到这,忽然哈哈大笑,反而向后退了一步,脚尖轻挑。将地上的几捆钱挑了起来,伸手一一接住。
李易把钱捧在怀里,道:“顾大哥,咱们初次见面,我李易也不是守财奴,这区区二百万我还没放在眼里。
不过顾大哥刚才说话可不大好听,兄弟我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我看不如这样,顾大哥跟我道个歉,再客客气气的跟我要了这笔钱。
说不定我一心软,看顾大哥穷到这个份上,还要顾手下这些弟兄张嘴吃饭,我就把这二百万赏了你了。只当是打发要饭的,你看怎么样?”
李易话没说完,顾亚眠身后的手下全都鼓噪起来,纷纷指着李易大骂。
李易对这些人当然不放在眼里,眼前就算是再多一倍的人也对付的了,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只有一个压道机器不好对付,但是输人不输场,面子是一定要要的。
顾亚眠就像听童话故事一样听完李易所说的,好半天没有表情,对手下的鼓噪也不加以阻止。
两人就这么微笑着对视着,眼珠不错,大概过了一分钟,顾亚眠忽然大笑,拍手道:“好好,不愧是李易,名气大,人果然也有气魄,李兄弟,你可知道我身后的弟兄手里,都拿着家伙。”
李易道:“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今天全身被打成筛子,也能在死之前把你打死。更何况……”
李易说到这忽然一打呼哨,众人都不知李易在搞什么玄虚,可是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似乎是引擎的声音,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动听的引擎声?
众人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辆车子以一种又快又稳的态势开了过来,或者可以叫“滑了过来”,那种行驶中的美感,叫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当然是冯伦开着保时捷过来了,李易已经暗中打开了手机,他打呼哨时,冯伦隔着那么远,当然听不见,但是手机开了,自然也就听到了。
冯伦跟李易早有默契,一听到呼哨声,立刻像一道闪电一样射了过来。
开车开的快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本事,这车子到了众人身边,忽然像是犀牛止步一样,立刻定在了地上,这才叫人叹为观止。
这些人都会开车,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车子可以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忽然定住,丝毫不显急迫?
李易见众人都微张着嘴,心里一阵得意,向梁小好一使眼色,梁小好已经打开车门上了车。
冯伦了解李易的风格,他的车子正停在李易的身后,这时已经把朝向李易的车窗打开了,李易反手一抛,将二百万人民币丝毫不差的扔进了车里。
顾亚眠尚不知李易这辆车的厉害之处,冷笑一声,道:“李兄弟,这车再快。恐怕也没有子弹快。我初来海三角,还真就想抻量抻量这一带的英雄人物,看来要以李兄弟为先了。”
李易模仿顾亚眠也冷笑一声,忽然向前一欺身,正抢到顾亚眠身边,右手在顾亚眠腰间一搭一抹,已经将顾亚眠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
顾亚眠显然不会什么武功,本能的一惊,抽身向后退了半步。
李易借着他一退之势,已经持枪在手。退后了两步,将顾亚眠的手枪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顾亚眠的手下立刻唰唰唰的抽出枪来,枪口对准了李易。
李易就像没事人儿一样,端详着顾亚眠的枪,笑道:“哟,这枪不错,德国造的塞宾,看来枪型虽小,威力却不弱。我替你试试。”
李易看也不看,甩手对着保时捷就是两枪。枪上装有消声器,当当两声脆响,子弹显然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可是玻璃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只留下两个白点。
冯伦十分得意,用雨刷一扫,两个白点立刻消失。
马市长道:“靠,我说怎么这么牛x,原来车子是防弹的,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还在车外边站着呢吗?”
李易把塞宾枪在手里抛了两抛,笑道:“是啊,我还在外边站着,可是马大市长你老人家不也是一样?压道机器的功夫我可能对付不了,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然咱们试试?你们用枪,我用一块钱,我保证你发大财。”
李易说着身子忽然向后一缩。随手将塞宾枪扔在地上,腰一摆,双臂一甩,已经打出数枚硬币。
压道机器似乎不会暗器。忙向前一冲,挡在众人前面,三枚硬币正中他面门,却另有一枚硬币打在了马市长的前额上,又一枚硬币打在了顾亚眠的左耳上。
顾亚眠的手下也在这时开了枪,当然,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李易,不是打在地上,就是打在车上,自然没有什么意义。
李易已经闪身到了车后,拉门上了车,向冯伦打了一个手势,随即把梁小好搂在怀里。
冯伦知道李易的意思,车子一转,车尾朝人群扫去。
这一招横扫千军,对冯伦来说,可是驾轻就熟,玩的极熟练,顾亚眠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扫倒了三个。
另有几人又对着车子开枪,子弹弹开成为跳弹,其中一颗还打在了顾亚眠的肩上,所幸伤的不重。
压道机器脸上中了三枚硬币,虽然只是轻伤,却又羞又怒,大吼一声扑过来,正扑在车顶上。
冯伦道:“娘的,想免费坐老子的车,没门!”
话没说完,车子忽然向前一冲,紧跟着又是一停,压道机器双手无处可抓,便立刻被甩到了车尾。
冯伦当然没心轧死他,但是这个教训不能不给他,立刻向后倒车。
压道机器身手灵便,向旁一滚,左手抓住车尾,向上便掀。
压道机器力气极大,这一下还真的把车子抬起了一尺多。
可是冯伦的车子是四轮驱动,两只后轮离地,前轮照样能开,冯伦是个中老手,半个车子离地,他当然不慌,十分从容的一踩油门,车子急速转动,先是向后一坐,随即向前开出。
这向后一坐之际,车轮正轧在压道机器的身上,车轮飞速转动,立刻将压道机器的衣服磨破。
保时捷又向前一冲,便立刻脱开了压道机器的抓拿,冲出去四五米这才停住。
冯伦操纵这辆车,就像是操纵自己的身体一样,几乎可以说是从心所欲,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将顾亚眠的手下逼的四下散开,再也聚不到一起。
李易看玩的差不多了,向冯伦一打手势,冯伦立刻把车开出人群,在丘康身旁停下。
李易也不开车窗,用扬声器道:“顾大哥,好玩吗?我玩够了,你要是没玩够,咱们就继续,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海三角这一带卧虎藏龙,我李易不过是只小虾米,不值一提,但是这点傲气我还是有的。
顾大哥想来海州立棍,我不会撅你,但是你的棍子要是乱点,我也管不住我的脾气。依我看,不如交个朋友。”
顾亚眠一直站着没动。刚才李易特意告诉冯伦要避开他,这时顾亚眠脸都白了,他本来就是白脸,这时更显得一点血色也没有。李易甚至能发现顾亚眠的双手正在微微颤动。
顾亚眠静了一会儿,一扬手,道:“好,我就跟李兄弟交这个朋友。”
李易一笑,道:“那我们可以走了?”
顾亚眠冷冷的道:“请便。”
李易道:“那这个叫丘康的我也可以带走了?”
顾亚眠语气没变,道:“他是你的了。”
李易十分得意,道:“丘康这小子晕了。我带他回去也怪麻烦的,我一会儿把他弄醒,只问他几句话,然后我就不管了,你随便处置他。”
顾亚眠似乎是看着天边在自言自语,道:“我肯定会处置处置他的。”
李易没多想,叫冯伦把车子调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半开车门,伸手在丘康的身上点了几下。
这几下都是刺激穴道的。丘康先前疼的晕了过去,这时被李易一点穴道。立刻醒了过来,却不住的呻吟。
李易道:“姓丘的,我根本没心情跟你这种人多说,你把那些照片和视频都交出来,交给我毁了,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丘康只是呻吟却不说话。
李易哼了一声,道:“你跟我装是吧?当我收拾不了你吗?”
李易在他断骨处轻轻一按,丘康立刻又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道:“我说我。我说,说,说。”
李易道:“贱骨头,快说!”
丘康道:“在,我,在我,在我租的房子里。”
李易道:“你租的房子在哪?”
丘康道:“我。我也说不清楚。”
李易又用力一按,丘康立刻大叫,忙道:“说的清楚,说的清楚。在,就在东岭子区马义大街有一间平房,门口刷白漆的那间就是,在,在柜子里呢。有几张照片,还,还有一个u盘。”
李易听他说马义大街,那其实离爬沙坝并不远,是东岭子区的外围,还有那么几片平房没有被拆掉,一般都是租给外来打工的农民工的。
丘康这小子小心谨慎,原来是在这附近租的房子。
李易怕他撒谎,在丘康身上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翻动,料想他说的是实话。
李易道:“丘康,我只跟你说一遍,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来烦小好,我一定把你两只眼睛挖出来,两手两脚斩断,再把你阉了,你自己看着办。”
丘康哭道:“我,我再也,再也活不成了,还,还能找谁麻烦?”
李易哼了一声,扬手给了丘康两巴掌,没再理他,把他推到一旁,关上车门,叫冯伦开车离开。
顾亚眠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着保时捷扬起尘土远去,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这时,马市长走了上来,阴阳怪气的道:“小顾,看见了吧,这就是李易,小王八蛋,不好惹啊,嘿,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顾亚眠却是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这次我认栽了。”
顾亚眠似乎心情很好,向两名手下挥了一下手,道:“把丘康带着,咱们回去。”
一名手下道:“顾哥,咱们回哪?”
顾亚眠道:“回‘老屠’。”
丘康躺在地上,一听顾亚眠说“老屠”,登时吓的魂飞天外,也顾不上身上疼痛,叫道:“顾哥,顾哥,你饶了我,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弄到钱,我,我一定在……”
这时一名手下抢过来,对着丘康就是一拳,登时将丘康打晕,骂道:“你弄钱?我看免了吧,就你这副德性能弄到钱?你自己就很值钱。”
一众人等把丘康拖到车上,顾亚眠又向李易车子远去的方向看了几眼,转身上了车。
压道机器心里不平,仍恨恨的盯着李易远去的方向,马市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道:“算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咱们走吧,这地方也不能长呆了,先跟小顾回‘老屠’,谁知道李易这小王八蛋会不会去告密?他娘的,没能收拾了他,真是可惜。”
压道机器恨恨的道:“要是我再有机会跟他过招,一定一掌把他胸骨打断,要不然我出不了……”
马市长哈哈大笑,道:“哥们,咱们跑路要紧,还跟他斗?走吧。”
冯伦开着车,他知道丘康所说的地址,没过多久,车子便到了那一片平房区外。
这地方很偏僻,不过现在是大白天,路上还算是有些行人。
李易带着梁小好下了车,在这一片平房区里一间一间的找,过不多时,便找到了一间涂有白漆的门。
李易道:“看来就是这了,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李易来到门边,见门锁着,用的是明锁,当下伸手一扭,便将门锁扭断。
吱呀呀推开房门,屋子里透出一股霉气。
李易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等霉气散尽,这才弯腰进去。
屋子很小,也就三十来平,里面光线很暗,但仍能看清有一张床,有一个床头柜,一张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李易来到床头柜前,把上面的锁一一扭断,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放着一个大信封,旁边还有一个u盘。
李易把u盘放在兜里,把信封打开,里面大概有十几张相片,自然便是梁小好跟丘康在一起时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