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筠舒又点了点头,李易见她脸上神情不佳,心里便是一酸,生出一股冲动,似乎陈筠舒叫他帮什么忙都可以。.org李易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甘心情愿。
李易轻轻一扳陈筠的肩头,道:“筠舒,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怎么不说了?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你尽管说吧。”
陈筠舒在夜色抬起头来,俏丽的容颜毫不为夜色所掩,两只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被阳光照耀的宝石,叫人想捧起,又怕再失去。
陈筠舒道:“我件事想请你帮忙,除了你谁也帮不了我。”
李易的骨头登时轻了四两,道:“我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你就说吧。”
陈筠舒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请你故事我救救曾文远。”
李易这次是真的愣住了,脑袋立刻死机,好半天没明白陈筠舒是什么意思。
陈筠舒道:“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大容易叫你接受,我也知道,你跟曾文远之间的梁子不小,今天说前事不论,哪有那么容易。”
李易喘了一口气,道:“我还是没明白你为什么要我救他?曾文远有危险吗?”
陈筠舒莲步轻移,向前轻轻靠在李易的肩上,双手扶住李易的身子,在李易的背上前后抚摸。
李易似乎骨头都要化掉了,想要伸手搂住陈筠舒的腰,又觉不大绅士,随即一想,去***绅士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老子不摸白不摸。
李易挺了挺身子,把陈筠舒搂在怀里,在她柔软的后背上轻抚。里面拨弄一下陈筠舒的长发,鼻中闻的是幽幽体香,陈筠舒的双峰触在李易的胸口,又软又弹,跟林子珊、苏绿他们的感觉都不相同。
过了片刻,李易发觉陈筠舒正在哭泣,忙扳过他的双肩,道:“你怎么了?好好好。你叫我帮曾文远,我就帮他,反正他上次杀我,也没杀透。我不算吃亏,他也不算占便宜。”
陈筠舒擦擦眼泪,道:“我知道这样太委曲你了。”
李易看着陈筠舒梨花带雨的脸,忍不住想亲一亲的冲动,调笑道:“你叫我亲亲你的脸。我就不觉得委曲了。”
李易本是开玩笑,哪知陈筠舒却闭上了双眼,脸向上一扬,迎向李易的嘴唇。
李易不禁微微向后一仰。心想这多少也算是乘人之危,未免不大光棍。便道:“那好吧,就先欠着。以后再亲也可以。”
陈筠舒脸一红,低下了头。
李易把她的脸捧了起来,道:“咱们说了半天,你都没说是什么原因,我总得知道知道内情吧。”
陈筠舒道:“你看我,光是哭了,都忘了最关键的。”
顿了一顿,道:“蜂哥要杀曾哥。”
李易这下又愣住了,心道:“万蜂不是刚刚还立这些人为接班呢吗?更何况先前我偷听来的话里,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八成不是真心话,但是为什么又要杀人了?”
陈筠舒猜出李易心里所想,道:“他刚才在病房里那么说,其实是为了稳住曾哥。留着以后好下手。
我记得我跟你讲过,我原来是曾哥的人,他派我到蜂哥身边卧底。不过蜂哥对我还算不错,虽然我对他们两个都没有感情,但是我这些年的衣食住行,我所有的一切,全是来自他们两个。不管是谁有危险,我都不能不管。”
李易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万蜂要杀曾文远的?不是应该曾文远夺位吗?”
陈筠舒道:“曾哥要取代蜂哥的位置,这已经有年头了,对我来说,并不稀奇。我原以为曾哥会用些手段,叫蜂哥退位下台,或是架空他。
但通过这些年的接触,我才知道,根本不存在这种中间状态。曾哥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会做绝,他不会给蜂哥留活路。
所以我一直想等事情到了关键时刻,能凭我的能力,救蜂哥一条命,他当不当这个帮主,我根本没有过多考虑。我只想到时候,能从曾哥手里把蜂哥的命留下,赶他走也就是了。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清楚,凭曾哥的性情,凭我的能力,恐怕根本没有可能办成这件事。
而蜂哥对曾哥一向不疑,帮里的大事小情,大都是曾哥来打理的,曾哥人很干练,蜂哥对他非常倚重,可以说是当成左膀右臂。”
李易插嘴道:“是啊,我看万蜂对曾文远也很器重。”
陈筠舒道:“你不知道的,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
李易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陈筠舒道:“昨天,蜂哥的腿伤犯了,我在他身边照顾他,蜂哥向来阴狠果决,但是昨天他在我面前失声痛哭。”
李易心道:“你的裙子出卖了你,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且不挑说,看看你说什么。”
陈筠舒道:“我从没见过他哭,当时也很奇怪,心里其实也有些难受,我劝他不用太往心里去,八部会不能合盟就算了,当合欢帮一帮之主也不错。
蜂哥哭了一会儿,说他心灰意懒,竟然有不想再当这个帮主的意思,他说要传位曾哥。
我当时听了,心想这倒好,如果能顺利传位,不动刀动枪,大家面上子都有个交待,否则要是火拼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李易心道:“你可不知道你那个曾哥是个什么心思,他才不会火拼呢。就他手里那二三十人,就算再加上一个暗青了,又怎么能跟万蜂对着干?我看合欢帮里万蜂对几个头目的掌控做的都很好,真要是火拼,曾文远万不是对手。”
只听陈筠舒接着道:“蜂哥做了这个决定。叫我不要跟曾哥说,不要走露风声,说是帮里人多嘴杂,消息传出去不好。
后来我还是没忍住。跟曾哥说了,曾哥有些不相信,但是也很高兴。
我当时已经知道曾哥有意提前动手,把蜂哥做了,心想如果他听了我所说的话之后,或许就不会太过着急了。这至少能争取几天时间。
我没能守住秘密,跟曾哥说了传位的事,也许正是我心里潜意识在作怪吧?我不想有人出事。
哪知曾哥却似乎有些兴奋。有些按捺不住,他说如果蜂哥的腿伤好了,传位这事不就泡汤了?我看他当时的样子,估计他近期就要动手了。
今天早上我去医保照看蜂哥。大夫说他腿伤可能不会好,没准还要截肢,我一想到他昨天哭成那个样子,心里很可怜他,终于没能忍住。跟他说叫他加倍小心,说不定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来害他。
他却没在意,说医院里都是自己人,有这么多人看着。不会出事,他大风大浪经了不少。不会在阴沟里翻船。
我当时又没法提曾哥的名字,也不能暗示什么。就怕他怀疑到曾哥头上。所以只有空着急的份儿。”
李易心道:“这段内容我却没听到,估计是你换衣服了。”
李易同时又隐约觉得陈筠舒就像是夹在两人中间的一颗棋子,似乎有被利用的嫌疑,但是又想不太明白曾文远和万蜂的计划。心中不禁微微起疑。
只听陈筠舒道:“我后来又去劝曾哥不要动手,他说不用我管,叫我别多事,又说今晚……,今晚叫我去陪他。
都这个时候了,我哪有这个心思,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碰巧遇到了你,这才……”
李易笑道:“这才叫我来当棒槌,打散你们,破坏你们的好事,那曾文远可要把我恨死了。”
陈筠舒苦笑一下,又道:“我看曾哥的样子,近来就要发难,蜂哥身边的人很多,又很精明,帮里的弟兄又都支持他,所以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一但曾哥动起手来,没准他反而会出事,把自己陷进去。就算是他能侥幸成功,也不能顺利当上帮主。
所以我想求你帮帮我,把曾哥带走,也不要再在帮里混了,叫他走远些,就当是人间蒸发,别再回广宁了。
我没有朋友,这种事没法跟任何人说,只有跟你说了,我劝他他是不会听的。只要求你救他了。”
李易听了半天,原来陈筠舒是这个意思,不禁微感踌躇,李易本就不想管他们合欢帮的内务,顶多看个热闹捣个乱。
可是这时要是带曾文远走,一来万蜂会恨上自己,二来曾文远也不会领自己这个情。那又是何苦?
万蜂这老小子,虽然嘴上对曾文远很倚重,心里在想什么那可说不准,他说不定正在设计对付曾文远,自己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陈筠舒见李易犹豫,一下子扑到李易怀里,道:“我跟他们两个都没有感情,只是觉得欠他们的,我做了这次的事,就算是还清了。以后各走各路,不管我跟着谁,也只是穿衣吃饭,再也不欠他们的了。
好兄弟,你帮帮我,我知道我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荒唐,但是你同情同情我,就当是帮姐姐一个忙,你叫我怎么做都可以。我甚至可以跟你走,我不要名份,什么都不要,等这件事完了之后,你就悄悄的带我走,我一辈子隐姓埋名不出来。”
李易听的热血沸腾,捧住陈筠舒的脸不住的亲吻,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李易感觉身上像是火在烧。
不知亲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李易着着陈筠舒微红的脸颊,又禁不住在她的红唇上印了一记,道:“好,我答应你。”
陈筠舒盼的就是这句话,把脸埋在李易的怀里,不住的磨蹭。
李易本想这就剑之履之,但是在外面又不方便,车里又有个冯伦,只得作罢,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李易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陈筠舒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越早越好吧,曾哥今晚多半不会动手,我看不如明天。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明天我给你电话。”
李易道:“那好。你明天把曾文远约出来,我在外面见他。”
陈筠舒点头答应,一脸的喜色。
李易送陈筠舒回到青马大厦,两人挥手告别。
李易路上监听了一下万蜂病房里的情况,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估计是真的睡了。
回到宾馆,李易一夜没有睡好,想到陈筠舒的雍容气质。绝美的脸庞,恨不能快到天亮。
终于天亮了,李易从一早便开始等陈筠舒的电话,可是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陈筠舒也没打来。
这一天风很大,外面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连车都很少,李易不住的在宾馆内外来回的走动,手里拿着电话却总也不响。
李易后悔昨天不该把陈筠舒身上的信号接收器收回来。又后悔没有要陈筠舒的号码,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陈筠舒没给自己也留下电话?
天色刚黑,陈筠舒终于来了电话。李易一听到是她的声音,都有些沉不住气了。道:“怎么样,事情成了?”
哪知陈筠舒的声音却显得极为急迫。道:“弟弟,不好了,曾哥要提前动手,可能就在今晚。”
李易一愣,没想到曾文远这么沉不住气,便道:“那是为什么?怎么这么急?”
陈筠舒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偷听来的。他不会跟我明说的。”
李易道:“你听到他要怎么动手了?曾文远不会亲自动手吧?他什么都不会,多半是请人动手。”
陈筠舒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道:“我没听清那么多,好像是帮里打听到皇家营的人今晚要到青马大厦去捣乱,杜阔海就带着人回青马大厦了。
所以今晚蜂哥身边没有硬手,另外大夫说蜂哥腿上血管里的栓子已经通了,有可能不截肢。蜂哥很高兴,好像有收回选接班人的意思。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曾哥才要提前出手的。我怕,我怕事情要来不及了。你来医院一趟吧,先把人带走再说,你,你不是会点穴吗?”
李易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但是事在紧急,美人相求,也没时间细想了,只得答应。
陈筠舒又道:“杜阔海一走,今天医院就又加派了人手,你来的时候别声张,要不然容易叫人发现。我在医院后面等你。”
李易挂了电话,忙叫上冯伦,乘车出去,李国柱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李易一天傻呆呆的等电话,这时又要急匆匆的出去,也不及细问,就要跟着。
李易道:“我去办点急事,不能去太多人,以免目标太大。”
天已经完全黑了,风声劲急,路边的大树被吹的树叶乱摇,地上沙土飞扬,天际黑暗处反有一丝光亮,隐隐的,不知是不是天上乌云的缝隙,还是没有射下来的闪电。
李易的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很快,车子便到了医院楼下,李易叫冯伦别靠的太近,以免被人发现,打开门刚一下车,身子便被风吹的一歪,险些跌倒,这风比刚才更大了。
李易穿着风衣,把领子立起来,挡住了脸,又戴了一副墨镜,贴着路边走到医院后边,果然见陈筠舒正在墙角处等着。
李易紧走几步过去,一把把陈筠舒搂在怀里,用风衣一卷,两人躲到楼后。
大风从两人身边刮过,吹的李易的风衣猎猎作响。
陈筠舒贴在李易的怀里,把嘴凑到李易的耳朵上,道:“曾哥就在八零五,你快去把他带走吧,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我这有易容的面膜,你快戴上,那样就没有人认识你了。”
李易先前从沙子那里得到了十几张面膜,这东西很好用,李易都用的习惯了,只是身上没剩下几张了。
这时见陈筠舒也有面膜,先是奇怪,随即也就释然,沙子原来是合欢帮的,他身上既然能有这东西,万蜂就更能有了,陈筠舒算是半个帮主夫人,怎么能没有。
只不过这东西,说不定制作麻烦,价格昂贵,是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自己这么大用而特用,那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不过这种面膜只能扮成相貌平平淡淡的人,不能随意变化,刻意模仿,而且如果细心的话,通过眉毛也能看出来破绽,未免美中不足。
李易把面膜接过,可是风太大,噗的一声,面膜竟然被风吹破了。
陈筠舒又拿出一张来,李易把风衣高高提起,遮在头上,把两个人全挡在里面,陈筠舒这才帮忙把面膜贴在了李易的脸上。
陈筠舒用一双纤细的小手在面膜四边按了按,忽然踮起脚尖来,用极富弹性的双唇,在李易的眼睛、鼻子和嘴上不住的亲吻的,同时也把这些地方整理好了。
外面暴风猎猎,风衣里虽然没有光亮,却春意盎然。
贴好了面膜,陈筠舒又塞给李易两张面膜,和一个小包,在李易耳边道:“一会儿我就给曾哥打电话,叫他到六楼等着,我说我在六楼等他,他一定会一个人下来的。
然后你就上去,在六楼的楼梯拐角等他,等他下来就把他点住,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易了容,换上包里的衣服,再带下楼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最好别坐电梯。弟弟,我在楼下等你,你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