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钱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老爷爷说的太多,她听得虽然有些乱,但有一条还是听懂了。那就是:有后妈便有后爹。
这方乾没了亲生母亲的照顾,又不被方老爷重视。他现在就是人家手中随意拿捏的软柿子,随便人家怎么欺负了。
就在沈钱钱揉太阳穴的时候,场中的氛围已经又发生了变化。那名叫方乾的男孩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子还没有站稳,旁边的几个少年便已经又奔了过去把他死死的按住。
“哈哈!揍他揍他!哈哈!”
“把他拖起来,让他乖乖从本少爷的胯下爬过!”
“你们看他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般,哈哈!太好笑了!快!把他拖上来!”
“你们看啊!这狗杂种竟然还敢瞪我!兄弟们上扒光了他的衣服,看这小子的皮肤比女孩的还要白、还要滑,定是个不安分的货色。大家都快点扒光他的衣服啊!”
方乾被人死死的压住四肢,他毕竟是小孩,力气上自然不能和其他几个少年相比。而那绿衣少年看到被强行按在地上的方乾,他伸手便要去解方乾的衣衫,两只眼睛里的颓靡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啊!”一声凌厉的尖叫声响破长空,和那凌厉的尖叫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只裹着绿色锦缎的手臂一齐飞上的天空。
方乾抬起婆娑的眼睛,场中此刻正站着一个紫衣的男子,他手里攥着一把长扇,悠闲的摇晃着……再配上他那张姣好的面容,宛若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
方乾黑曜石般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的怒意一下子化解了下去,身子稍微挣扎了几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子实在是无力再强撑着站起来了。
沈钱钱见白韶羽没两下就解决那个楼家少爷的一只手臂,她立马蹦蹦跳跳的跑到场中,蹲下身子,去扶那个方乾。
方乾的身子十分的清瘦,沈钱钱握着他的手臂,脑子中无来由的便闪过一句话,“握着这样的手臂睡觉,晚上肯定要做噩梦”,她摇了摇头,立马低头问道,“你没事吧?”
方乾的婆娑的目光缓缓的从白韶羽的身上移开,又转头看向面前陌生的女子,她长相清秀,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十分的抓人,听到她的关怀,他立马客气道,“谢谢……我没事。”
他虽然说没事,但沈钱钱还是非常小声的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不小心碰到方乾的左臂,方乾立马下意识的龇嘴皱眉起来。沈钱钱又细心的观察了他的手臂,发现他手臂处已经骨折了。
于是她连忙抬头去唤一边的白韶羽,“小白,他的手骨折了,你来帮他弄下。”
白韶羽笑了笑,收起手中的扇面,大步的往他们站着的方向走来。
方乾立刻紧张的望了不远处到底嚎啕大哭的楼家大少爷楼燕然,咬着牙,挣扎了一番,还是开口道,“他是楼县令的公子……你们还是快走吧……这里我来顶着就是……”
沈钱钱回过头也瞥了楼燕然一眼,嗤笑道,“没事,我们不怕他。”哼!他楼燕然的老爹的官职再大能打过白韶羽吗?
白韶羽见她那副“仗势欺人”的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抓住方乾的左臂,突然用力一提,只听到骨骼相碰的声音,方乾“啊”的一声,他的左臂便被接好了。
白韶羽毛抬起一双婆娑的眼睛,依旧低声的重复了一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快走吧!楼家应该很快就来人了!今天多谢你们了!”方乾说道这里,便要跪下来给白韶羽磕头谢恩。
看方乾这般,沈钱钱心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的好感。
这小孩年龄虽小,但很有志气,又懂得知恩图报,是个不错的孩子。
白韶羽饶有兴趣的盯着方乾看,嘴角勾了勾,嘴角绽开一抹慵懒的笑容,伸手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别了!你现在给我跪了,等以后我家老头知道了定是要还回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谁也不要跪。”
方乾疑惑的挑了挑眉,沈钱钱笑着帮忙解释道,“小白口中的老头就是他的师父,是个怪老头。”
方乾没有见过鬼谷子,所以沈钱钱即使这么跟他说,他也是不认识的。不过他还是紧张的回过头去看了一下楼燕然,又抬头望了望身形挺拔的白韶羽,他还是想劝他们快点离开,要不然楼家很快就会派人来抓他们了。
他生下来娘亲就没了,他爹爹不喜欢他,他后娘又不待见他。他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即使今天真的要死了,他也不会怨恨什么的。
可面前两人,他们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不想他们出事!
方乾张了张嘴,还想开口劝解白韶羽他们两人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街角已经出现了一群官差,那些人来势汹汹的冲杀过来,手里都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看到官差来,早就跑的鸡飞狗跳了。一刹那间,原本热闹的街市一下子变的空荡许多。
刚才那几个锦衣少年立刻拥着楼燕然冲到那群官差中间。那群官差看到嚎啕大哭的楼燕然,还有他躺在地上的一只手臂,哪里还敢怠慢,当下队伍便分成两批人,一批人护送楼燕然到医馆里看病,另一批人捉拿面前的凶手。
白韶羽冷笑一声,扬声道,“你们来的正好!去把你们的知县叫过来!”
沈钱钱小心翼翼的把方乾扶到白韶羽身后,他俩一个算妇孺、一个弱童,都不会武功,就不给白韶羽添堵了,还是安安静静的站他身后,靠他庇护了。
那几个官差显然没有见过白韶羽这般“嚣张”的人,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番后,其中一个领头的官差,张着一张麻子脸,他带着狰狞的笑容,手里举着一把大刀,大步的走上前,扬声道,“前面那小子,我们县令大人又岂是你这种无名小辈能够随意见到的!你识相的就快快放弃抵抗,跟我们回一趟县衙,说不定我们楼知县心情一好,可能会饶你一条小命,可如果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们了,哥们几个手中的刀都是不长眼的,命是自己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白韶羽摇晃着手中的扇子,脸上并未有半分的害怕之色,相反他嘴角勾出一抹慵懒的弧度,戏谑的调侃自己道,“啧啧,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个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你们现在能乖乖的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不定等下我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们了。可如果你们不识相呢,打扰了我的好意……啧啧……”白韶羽眸光一闪,“那你们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也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又原话的奉劝回去。命是自己的,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投降!不然我们兄弟就冲上去了!”为首的那个麻子脸又狰狞的一笑,上高皇帝远。他们楼县令可以算是这里的土皇帝了,而他们这些做官差的,吃的是楼家饭,自然是在整个县城风光无限。
平日里走在大街上,调吸小姑娘,收收保护费,日子过的既悠闲又惬意。
而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外来户,竟然敢挑战他们在县城里的权威。今天他们正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手。而且这个人还挑断了楼县令宝贝儿子的手臂,如果谁抓到了他,楼县令必定会重重有赏的。
这么一想,那个麻子脸的官差心里便跃跃欲试起来,手中不停的比划着,扭头对身后的几个官差继续道,“大家快点上,谁抓住这个小子,楼县令必定会重赏的。”
白韶羽轻轻摇了摇头,依旧不停的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大有泰山压顶不弯腰之势。他缓缓道,“既然你们这么冥顽不灵,那就休怪在下手下不留情了。”
被沈钱钱牵着的方乾看了看前面的那几个官差,想了想还是上前用小手扯了扯白韶羽的衣角,一双黑曜石的瞳孔里闪烁着淡淡的忧愁,他低声道,“大哥哥,这些人都很厉害的。你们能走还是快点走,不然等下就麻烦了。想走都走不了。”
沈钱钱见他那般怯怯的模样,知道他平日里必定是经常受这些的欺负。想想一个只有**岁的孩子要承受这种待遇,她心里倒是又有些同情他。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钱钱弯腰小声的安慰道,“没事的,小白他很厉害的。以前你没有遇到小白,受了那些苦我们不能帮你,但现在遇到他了,他不会让你再受苦的。”
方乾听得似懂非懂,但他能够感受到沈钱钱的话中的友善,他感激的冲沈钱钱一笑,微微弯起的眼角,月牙儿般的闪亮,清脆的说道,“谢谢!”
沈钱钱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她也只不过是“狗仗人势”哈。要是离开了白韶羽,她自己估计都混不下去。抬头看向白韶羽,他的腰板十分的停止。小碎步的凑到他面前,她压低声音道,“小白,等下别……太暴力了。”
白韶羽看到的红唇张张合合,粉嫩的唇瓣十分诱人,他勾了唇瓣,依言道,“好!依你!”这次他的手干脆往袖子里一搜,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将那样东西掷在那群官差的面前,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这次算你们好运,我这里带着妇孺,我不想让他们受惊。”
那几个官差见白韶羽往他们站的地方掷来一样东西,几人伸出脖子,往前面一看。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做工精良的腰牌。
“捡起来!”白韶羽冷冷的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