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武馆厢房後院。
「先恭喜你们三个,在打败银剑导师三英六剑名气响彻整个四川地,而且烈风致还被封了个外号…「血风狂剑」烈疯子。」
「再来听说剑试结束二日後。四海武馆的人全部披麻载孝,立誓要为云乔中和北海虎复仇。」
「还有据说,于四海在众人面前立誓说一定要把杀了他徒弟的人都碎尸万段,将他的脑袋剁下来祭拜他徒弟。」
「周闻西重伤残废可以不论,宫南峰闭关苦修。不过池东云和余震带著余家班四十名弟子失去踪迹。不知道会使用什麽计谋。」
左臂挂著五只银环的阎海手上端著一只茶碗,一边啜饮著碗里的茶水,一边诉说著几日来所发生的事。
说话的人皱眉深锁语气凝重,只是三个在听的人看起来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阎海瞪了在座的三个人一眼道:「怎麽你们三个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小师叔。」骆雨田解释道:「其实这些事早都在弟子的预料之中,而且这也是弟子们刻意造成的结果。」
「为了什麽?」
烈风致接著说:「欠债的人是弟子们,弟子终究是要离开武馆,弟子可以走、但三连武馆可不能走啊。」意思是只要肇事的三人离开三连武馆,四海武馆就没有理由再找三连武馆的麻烦,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又无端端地多了一个外号。
阎海一听立时会意过来,但却是十分不满的说:「你们以为咱们三连武馆会是那种怕事的小门小派吗!」
「弟子不敢!」烈风致恭敬回答後又低声细问道:「不过,小师叔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小烈…」阎海实在不知该怎麽解释才对,叹口气後干脆不再说话。
突然一名十一、二岁左右的铁剑弟子,快步走入厅子,将一封信呈给阎海恭敬的说著:「师叔,刚才四海武馆送来一封挑战信。」
阎海接过信,便要小童离去,接著展信一看。
「于四海的亲笔挑战书。」阎海将信依递给三人传阅。
信上内容十分简单:
明日午时亡徒之地杀尔祭徒
于四海
怎麽?四海武馆的人写起挑战信来都是一个模样。
「哟~好大的口气。」麦和人用著不屑的语气:「于四海认定自己稳胜不败的是吗!」
阎海看著烈风致三人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反倒是忧心忡忡起来:「于四海身负九诀金剑,绝非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物,在目前异剑流里一百多位金剑长者之中,于四海绝对是其中出类拔擢的佼佼者,若说他是金剑长者中的第一人我想也没有什麽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于四海在四十九岁时成为金剑长者,而异剑流之中,能在五十岁之前成为金剑之人是少之又少,而于四海是近十年来唯一一位,其他的都早已成为十二剑使。许多人都认为于四海会在十年内成为下一位十二剑使。」
阎海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说完,看向烈风致三人,三名後生晚辈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让阎海狐疑地问:「为什麽…我总觉得你们三个的脸表现出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呢?」
三个人则是异口同声的应道:「小师叔,是你太多心了。」
酉时,烈风致三人一同来到了不夜街,此时正是不夜街最热闹的时刻。
不久之前,三人才在此处杀了云乔中及北海虎,没想到这麽快又要再来到此地。
在那一次战役使得原本就声名大噪的烈风致更是人尽皆知,连带著骆雨田、麦和人也都跟著水涨船高。
于四海投书约战三人在明日决一生死的消息,才刚刚在此地喧染开来。许多往来的人们都还在议论纷纷,没想到三人竟然就出现在这里。整条街上过半的人都一边看著三人、一边交头接耳、低声交谈。
「就是他们三个要和「四海剑」于长者决斗?」
「是啊。」
「可是他们三个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几、二十出头而已耶。」
「别看他们好像年龄不大,可是厉害的紧,四海武馆五位银剑导师、和他们交手之後二死二伤一个残废。下手的人就是那个叫烈风致的人。看!就是那个走在最後面的。」
「什麽!竟然是这个年轻小鬼!」
「可别小看他啊,在那场交手後烈风致被人封了一个吓人的外号啊!」
「什麽外号?」
「血风狂剑!」
走在街头上似乎成为被人观赏的动物了,烈风致闷道:「雨田,麦子,咱们一定要这麽招摇过市吗?」
「嗯!没错!」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应是,且语气十分坚定。
看到二人的态度,烈风致心里怀疑,暗忖:这二个家伙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喝酒而已,若只是想喝酒,只要到三连楼便成,何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来到这有两倍距离之遥的述香楼。
麦子生性风流倒是可能因离行在即,想一圆亲眼目睹不夜四姬的美貌而来。但雨田又是为了什麽?
不过这次是否又会遇到那个女扮男装的神秘高手吗?
三人若有所思,不多久便来到述香楼门口,门口迎客的大茶壶马上笑脸迎上。都还没打赏,这几个大茶壶就好像招待亲爹似的招呼三人。
大茶壶引路将三人带至一间上好厢房,打发走大茶壶後,烈风致疑问道:「明天就要决战于四海,今天应该不是一个很好的喝酒时间吧?」
麦和人哈哈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
「你倒是看得开,那雨田你呢?」烈风致没好气地说道。
骆雨田双眉一挑呃然道:「哦~烈,你看得出来。」
「嗯一些些。」烈风致点点心忖:我又不是瞎了眼了怎可能看不出来。
「即然你开口问了,我也不想隐瞒,你们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述香楼的情形吗?」
麦和人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记得,才过没几天啊。」
「那天我发现了一项东西,可能与我师门有关,我想仔细地再观看一次。确定是否是真的师门之物。」
「东西…」仔细回想那天所发生的事,能算得上奇特物品的好像就只有…碧玉珠子。
「难不成田老大你说的是…」麦和人正要说出口,却见到烈风致迅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一阵温文儒雅但却是带著一股妖魅的声音由门外传进来。
「小弟洪峰,听闻三名侠士剑艺超凡、小弟不由得心生仰慕,想与三位结交为友,日前小弟巧得一壶上品佳酿,据闻三位也颇好杯中物,借此一壶酒,小弟想与三位认识作个朋友。」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怎麽会突然冒出这号人物,骆雨田低声道:「先弄清楚他的目地,见机行事。」
烈风致起身开门一瞧,门外那名自称为洪峰的人,就是那位女扮男装的神秘高手,刚刚才在想会不会再遇上他,谁知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洪峰身材个头不高,足足矮了烈风致一个头,但头发极长几乎快要长到大腿之处。头顶扎文士巾,剑眉朱唇,脸色微红,充满笑容的脸、左腮有个酒窝,身上散发著一股奇特的妖魅气质,但却不会令人产生嫌恶的感觉。
骆雨田、麦和人二人目光如炬、很快地便查觉出这个洪峰其实是个女人,且身怀一身不寻常的武功。
「请进。」烈风致再次表现著与外表不附的极佳待客之道,四人相互介绍後,聊著言不及义的场面客套话。
打从把人请进来之後,骆雨田一直搜索著南龙里有关女性或是长期女扮男装行走南龙的人,但搅尽脑汁,苦思半晌就是找不出一个附合眼前此人条件的一个。
「乾杯!」骆雨田下意识跟著举杯。
醇酒入喉,味甘而不辣、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由小腹传向四肢百骸。
「好酒!」三人不约而同的齐声称赞。
骆雨田抛去思索,赞道:「洪兄,此绝世佳酿定有个非凡的名称及来历,不知洪兄能否告知一二。」
「呵呵呵。」洪峰淡笑答道:「此名为「琼天」乃采琼浆玉液、香可醉天之意,至於其来历,请小弟无法告知,毕竟答应他人之事,岂能随意反悔,等小弟取得其主人之同意後,再告知诸位如何。」三人自是不便强求。
「名好,酒更好。」烈风致再喝了一杯,仔细品嚐一番,叹道:「可惜仅此一壶,实是不足啊。」
四人藉酒助兴,气氛逐渐融洽谈兴也慢慢升起,再聊片刻洪峰忽然起身告辞道:「能识得三位是小弟的荣幸,只可惜小弟尚有琐碎之事待办,须离开此地,期望我们能有再见的一天。」
「後会有期。」三人也起身拱手相送。
离去之前洪峰又道:「对了!有一事须提醒三位,三位与四海武馆之争端小弟略有所闻,片刻之前,小弟在三位刚入述香楼时,发现有二名披麻带孝的四海武馆门徒,在见著三位之後便立即离去,不知有何企图,希望三位兄长能多加留神小心。那小弟就此告辞了。」
「多谢洪兄提醒,我们自会小心。」
送走洪峰後,三人各据一面窗户,向楼外楼内观察,果然发现了不少四海武馆的弟子,在四处游走,但可以看出这些人是慢慢地往此处集中。池东云、余震及二名未曾见过面的银剑使者都在其中。
观查完情形後,烈风致走回桌旁,拿起酒壶摇了摇笑道:「哈,还剩下大概三杯的份量、刚好一人一杯。」
「要打?要走?」
骆雨田评估情势後道:「先暂避其锋吧,我猜池东云大概是想用四海剑阵来对付我们吧,由池东云、余震再加上那二位不知是谁的银剑使者主阵,想来剑阵的威力会更加厉害。」
「哼!」麦和人冷哼嘲笑道:「那又如何,能奈何的了我们兄弟三人吗!」
烈风致摇头分析道:「不用要我们的命,只要能够削减我们的战斗力就足以使我们在明天的决斗中败亡了。我想这也是池东云的目地吧。」
「那我们就这样溜掉吗?未免也太没面子了吧。」不战而逃向来就不是麦和人的作风。
「也对。」骆雨田细索後道:「那麽咱们就给他们一个颜色瞧瞧再走吧。」
三人交头接耳商量著要如何给池东云一些手段瞧瞧。
骆雨田暗叹一声…看来珠子的事得等下次机会了。
伤势痊愈的池东云及余震得知北海虎、云乔中的死讯及师尊于四海不顾身份挑战烈风致三人的事情後,立即暗中找来其他的同门师兄弟,要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此行,带来了四十八名余家班弟子,这四十八人皆为余震的家族族人,与余震同时拜在于四海门下,悉数由于四海传授武艺、非常精於四海剑阵,由池东云和余震及两名刚成为银剑使者的同门许富顺、欧阳宏、共同主阵虽然以个人实力来比较,余震比之其他三人都有所不及,但在御阵的功力上,却反而远远超过众人之上。
这番前来打著的主意便是杀不了烈风致三人,也要使其功力损耗实力降低,让烈风致三人在明天的决战时落败身亡。虽然手段不够高明,而且若被于四海得知後、也会被于四海责骂,但现在的池东云一行人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花了点时间才打听出烈风致三人的房间所在位置,没想到人员尚未布置妥当,就已经被烈风致一方发现行踪。
「呀!」一声大喝,烈风致破窗而出。
夜空中的身形彷佛一条遨游天际的黑色巨龙,伴随著夹带强横内力的碎木破片疾冲而来。
以余震为首的十馀人,首当其冲,全都的人仅能来得及运剑护身,但还是有不少的人没能完全挡下碎片,被木片所伤。
烈风致趁机冲入人群之中,双掌连环劈出,七名余家班的铜剑弟子在措手不及的情形之下,口喷鲜血打横著抛旋而飞。
余震回过神,第一个反应便是长啸一声求援其他的同门前来救助。跟著大喝一声:「剑涛拍岸!」飞身率先攻向烈风致。
其他五名铜剑弟子听见余震的喝声,振剑疾刺,银白的剑光交织成一片剑网攻向烈风致。
烈风致双掌平伸直刺、就这麽直接插入剑网之中,丝毫没有半丝迟疑,神乎奇技的一招、让余震六人大惊失色!接著向上一托,更是把六柄长剑组成的剑网整个掀起,两记烈风掌再顺势拍出,又是两人应掌吐血倒地。
只在短短几个眨眼不到的时间之内,烈风致举手投足之间便轻松击倒九名铜剑弟子,余震简直不敢信相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事实,烈风致的武功进展之大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余震狂啸大喝排众而出,匹练银光横闪而至,「上下幽冥」一式疯狂旋斩出。
此时、後方传来数十人的杂乱脚步声及叫嚣声正快速逼进,其中又有两人速度最快,烈风致并不恋战,闪过余震的「上下幽冥」,跨步横移身体擦过另一名铜剑弟子刺来的剑尖,右掌斜切在那弟子胸膛,再击倒一人借势旋身退去。
「可恶!」赶来的许富顺、欧阳宏二人只差一些就能拦住烈风致。
烈风致大笑著准备离去。突然由上方攻来数道剑气封住前方去路,也罩住了周身三尺范围,抬头一看正是池东云别无其他。
池东云由二楼的窗口凌空扑下口中还犹自喝道:「姓烈的,留下命来别想逃!」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剑尖不断抖动、锋利剑气正不断地由尖端连射而出,正是雨字诀中的「暴雨狂花」。
烈风致目露精光长笑应道:「你想留我,你还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是不是足够!」口里说的轻松但双掌则摧足十成功力,运起罗圈掌刚柔并济的掌劲,在上方化出一股三尺方圆的圆弧气罩,抵消池东云的盖顶剑气。
烈风致一停下脚步,四周便马上包围过来六、七个人包括池东云、余震、许富顺、欧阳宏及两名余家班铜剑弟子。
烈风致挺身昂立不动、无恸於衷地看著池东云诸人。
「师弟们、小心其他两人偷袭!」池东云喊话的同时,手中长剑也同时攻出。
众人闻言方自惊觉另外二人在那里?才想要搜寻之时,业已不及。
异变已生!
「碰」!先是一声巨响,一片巨大的黑云撞破众人旁边的一扇桧木门,凌空呼啸著旋飞而来。
骆雨田、麦和人借著烈风致吸引走四海武馆大半的注意力时分头潜往暗处伺机突袭。
麦和人暗伏在一楼一间无人的房间里,将房里的一张大理石桌翻起,把桌脚斩下,只馀大理石桌面,看著烈风致将人引来之後,抓准机会双手紧抓桌沿使出全身功力将石桌回旋抛出。
桌子来的十分突然、且速度非常地快!许富顺、欧阳宏反应尚佳第一时间左右闪身避开,但跟在二人身後的铜剑弟子们反应就没有这麽迅速,纷纷被坚硬的大理石桌撞的骨折筋断,一时间哀声四起。
麦和人跟著窜出,目标对准向左方闪避的许富顺,一轮拳影便狂轰而去。
许富顺慌乱之下好不容易才闪过石桌,发现麦和人攻向自己时,漫天的火红拳影已是笼罩住自己全身。
许富顺在先机尽失、又避无可避的情形下,临急之时只能运起不足六成的功力、使出三十六剑诀之中最擅於防守的剑诀卷字诀。翻起一帘密密麻麻几乎连光线都透不过,剑影在瞬息间将全身大半的地方完全包裹住。
麦和人嘴角泛起冷笑,功力更是迅速追加数成,火红的拳劲暴涨成为火浪炎潮,无数的暴烈拳劲一股脑地轰在许富顺的剑网之上。
麦和人功力远超过许富顺、又攻其不备占尽上风。挟尽其优势,许富顺根本不是对手。
「呜!」闷哼一声,剑网悉数被震散开来。长驱直入的拳头接连轰在业已毫无防备的躯体之上。
许富顺登时鲜血由口鼻两处疯狂喷射而出,在被麦和人无俦拳力轰飞的途中已是昏迷死去,往数丈之外抛跌飞去。
「师兄!」余震急忙扑身接住许富顺昏迷软倒的身体。在同一时间,余震身後传来连续不绝的闷哼声及倒地声。
回头一望,余震更是心神俱裂,骆雨田昂藏的身影默然地静立在後,在他脚下躺倒著的是方才侥幸躲过烈风致掌下的三名铜剑弟子及另外跟在许富顺、欧阳宏的二十多名弟子,众弟子一动也不动地,不知是死还是活。
「叱!」烈风致左架右挡,化开池东云连环数剑,双掌往中央一拍,将当胸朔来的一剑夹住。
池东云当胸一剑无效,反而兵器被制。忆起当日被烈风致所败的情形,记取教训的他打消旋剑挣脱的念头。立摧功力,十成功力的雷剑诀「沉雷七破」连环击发七道刚猛无匹的沉雷剑劲。
烈风致真气运转、弹指间一连九个变化,刚柔互换,不但化消了池东云攻来的七道剑劲,更将池东云整个人给甩往余震的方向,双方的实力差别之大,不言可谕。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战况已定,四十八名铜剑弟子还站著的,剩下不到十人,许富顺重伤昏迷。池东云面色白紫显然是与烈风致对那几招时受到了不小的内伤。而余震及欧阳宏虽并未受到什麽伤害,但却是一脸的颓丧表情,神色黯然。
池东云强忍内伤指著三人怒骂道:「你们竟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偷袭我们,算什麽英雄好汉!」
「哈!英雄!」麦和人不屑耻道:「池东云,别笑死人啦,你带了一票人来目地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我说出来吧,你们还是快快滚吧!省得留在这里碍眼。」
池东云一时语塞,余震接著话头说下去:「今日我们前来就没有打算活著回去,拚了这条命也要和你们同归於尽。」余震剑尖指著烈风致喝道:「烈风致拔出你的剑,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讲笑话!」烈风致并没有回话,全都交给麦和人应付:「就凭你,烈只要用一双肉掌就把你们全都打趴下一地。若真用剑这里不就尸横遍野了、还是乖乖走吧。」边说还边用手像是赶狗一样地驱赶余震。
余震放下重伤昏迷的许富顺,举剑高喝道:「四海武馆的弟子们,为报血仇,誓与敌人同归於尽!」
麦和人望了烈风致、骆雨田一眼,见二人皆是摇摇头。
「唉~」叹口气、麦和人无奈道:「死有重於山、轻於毛,你们想要找死,我还懒得杀你们哩。兄弟、咱们走!」语毕的同时三人转身迅速离去。徒留一群满腔热血正待从容赴义的人群,满脸愕然。
急速远去的三人还可以听见余震最後所喊出的怒吼!嘶嚎的叫声、叫的正是三人的姓名。
「好难听的叫声,活像是咱们对他作了什麽罪大恶极的事,放他一条生路不好吗?」麦和人皱著眉头纳闷问著。
「其实…」骆雨田语带惋惜地叹道:「对他们而言,我们确实是罪大恶极。」
「怎麽说?」
「四川地所有武馆当推三连、四海为最,其实四海武馆声名实在三连之上,于四海四十九岁成为金剑长者,设武馆、传下五名银剑导师,创出名震一时的四海武馆。不论武功、才华皆是上上之选,而三连武馆若不是有著三位咱们连看都没看过一眼的金剑老馆主压阵,早就被四海武馆盖过。
可是,我们一出现就完全逆转所有的情势,你想想在这短短地二个月的时间之中,我们到底作了些什麽事;大破四海剑阵、五名银剑导师一一败在我们手上,落得二伤二死一残的局面,方才我们在述香楼又彻底的打击了一次四海武馆的实力与信心。若是明日一战,于四海又败在我们手上,我想四海武馆大概就此一厥不振吧。」
「那我们留手让于四海赢如何?」烈风致突然爆出了这句话。
「留手?烈,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于四海的实力,对上于四海咱们未必稳操胜算,若真留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包保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骆雨田拍拍烈风致的肩膀安慰道:「有同情心是不错啦,但别请把自己的小命同情给别人如何?」
烈风致也知实情确实如此,只得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对不住,烈。我说的太直接了。」
烈风致摇摇头道:「不,你们没有说错,是我太天真了。唉…」
麦和人看看两人决定叉开话题:「你们想太多了,先想想明天怎麽打赢再说吧。」
「除了,之前对付「恶犬」宋恶时所用的方法外,我还想不出有其他的办法,雨田你呢?有什麽提议。」
「我倒有个建议。」骆雨田露出笑容,从怀里拿出张昭所赠的手札本道:「这是师父送我们的手札,你们都看完了吗?」
「看了一半。」两人的答案相同。
「没关系,手札的前半段记载是三位师父,所研究出来的数诀合一使用的招式,以二诀和三诀合一为主。还有一些由三十六剑诀之中所悟出来的心得。而後半段的内容是三连剑阵的步法移位和口诀,虽然及不上四海剑阵,但对我们而言却是十分足够了。」
「那太好了,咱们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研究。」麦和人笑著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烈风致双手一拍喝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三人抛开所有杂念,专心一致、研究手札内容。
北皇九十七年南龙百年七月二十八日怜香桥,不夜街的中心点,虽是风景优美,但在白天来此的游客,却远不及夜晚的三分之一。
离约战的时刻尚有一整个时辰的时间,但于四海却是早已傲立在怜香桥中央。
于四海结实的身躯面向桥的左方。双眼的视线注视在不远处的述香楼,那里是这座怜香桥四周看去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不夜街的精华之地。
对其他人而言,不夜街或许是块肥油之地,但对于四海来说却是一个恶梦。
数年前为了争得此地的治权,三连、四海爆发喋血冲突,双方门下弟子皆死伤无数,当时四海武馆除东、南、西、北、中五人之外尚有三名亲传的弟子,但是也在那一役战事中死去。原以为就此可以安然过上一段和平的日子,不料数年之後伤亡名单再添数人。
于四海立於怜香桥上、抬头四望不夜街的周遭景色、心中喊著:不夜街啊!希望我于四海能将这场恶梦划上休止符。
随著决战的时刻逼近,四周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至少在数千人以上。
以怜香桥为中心分界,三连、四海两大武馆的人泾渭分明,各自占据的桥的两端。
河道上也停泊著为数不少的轻舟、画舫。这些也都是来观看于四海对烈风致三人的决斗。
在异剑流里,除正式的比赛外,很难见到银剑以上的剑士作公开的比试或决斗。
除学府本身禁止外,还有便是落败的一方,会对其所属武馆及剑士本身造成极大的影响、至少在心里和名誉上的打击绝对不小。
大半的银剑使者以上的人决斗都会采取私下的方式解决。
午时前一刻,三人踏著轻灵稳健的步伐,出现在不夜街道一端。
见到三人出现,原本堵塞在街道的人潮自动自发的分开出一条路让三人通过。
三人的脚步声似缓实快的通过人群。
麦和人看著分开的通路,不由得浅笑道:「没想到,咱们竟然会有这种待遇。」
「这是对决战者的一种尊敬。」骆雨田双眼直视著前方,淡淡地回答。
经过一夜的苦研未睡,三人的精神依然神采亦亦,不但未见疲惫之态,脸上更多了之前所没有的自信心。
在路上,许多三连武馆所属的师兄弟、师叔伯们都一一为三人加油鼓励。
终於要对上于四海了,烈风致望著十丈前如山岳一般不动的结实身影,有一种终於要结束的感觉,来到异剑流足足有二个月的时间了,说长不长,但却像是经过了一段很久的日子。
面对著可能是异剑流里遇上的最後一位敌手,也是最强的一位对手,三人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烈风致、麦和人二人不由得微微紧握著手中的佩剑,骆雨田则是微抚著手中的苍竹剑,尊敬对手亦是尊敬自己,于四海是一位值得把苍竹剑呈现在他眼前的人、所以这次决战便不再用黑巾裹住。
三人相视一眼互有默契。同时向于四海抱拳为礼:「烈风致、骆雨田、麦和人见过于长者。」
于四海并无明显的反应,只用一双眼睛紧盯著三人。
烈风致抱拳道:「长者,往日所有是非风雨,皆由弟子所引起,今日一战望能将一切作一了结,晚辈若败、三条性命便由长者发落;若晚辈侥幸胜出,只望前辈能够就此,醉心剑艺、淡出江湖俗事纷扰即可。」
「哼!」于四海轻哼一声:「意思就是说,我输了就得退出江湖,不管四海武馆之事,或是将它解散是吗。」
「是的,可以这麽说。」烈风致依然躬身答话但混身上下已经渐渐泛出傲人气势。
「哈哈哈哈…」于四海大笑著抽出已有数年未曾现世的成名佩剑「沧浪剑」右手持剑、左手握鞘喝道:「于四海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出招吧!」
「锵鎯」一声!三人同时拔剑出鞘,骆雨田低声喝道:「于长者,弟子僭越了!」
在超过一千双眼睛所注视之下、一场决战终於展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