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现象,苏卿依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大概,这就是必然结果吧。终于,从陌生人,变成了路人。
六月上旬,许维桢纠结好久,终于决定亲自来找她。
毕竟,她一个人搬来的,自己都只敢电话指挥。夏其琛老是神出鬼没的过来询问踪迹,许维桢都害怕了,唯恐来找卿依就被他给碰见了。直到这天,在方达炜那里,听说夏其琛出差了。许维桢才敢放心的来探望苏卿依。
在苏卿依与夏其琛的感情纠葛里,方达炜从以前的赞成,到如今与许维桢的一致对外。所以,在传递消息方面,方达炜成了一个真真实实的叛徒。
“许维桢,替我转告她,好好照顾自己。”方达炜的声音,一直呐呐的。许维桢以前是觉得他有点娘们,不太喜欢。到如今,倒是觉得这样细心的男孩子,也很好。许维桢一直都是知道的,方达炜隐隐约约的喜欢苏卿依,但是藏得太深,一直没有说出来。就连他们曾经那样打趣的时候,都没有说出来,可见,这个男孩子,其实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胆小。
“方达炜,如果你那时候大胆追了她,该有多好。”丢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许维桢施施然离开。
这么一句话,方达炜倒是听懂了。追她?何其难?那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跟仰望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表白。
更何况,方达炜根本分不清,那是友情还是贪恋还是爱情,更加的没有勇气。或许也曾喜欢过,但是看着她与别人爱的热烈,所以更加的懦弱。
许维桢来到苏卿依所在的这个房子,一看到这间小屋子,就忍不住皱眉。当初表姐只说这个房子有点小有点旧,勉强作为容身之地还好,不要常住。许维桢以为,作为一个学生宿舍都住过的学生党,还是能呆的。到现在,却忧伤了。
这那只是学生宿舍啊?这么小的房子,比学生宿舍还要小很多,堆了一些杂物,一个床,甚至没有多余的家具,因为隔间刚刚装修,还有浓浓的油漆味。苏卿依,她的好朋友苏卿依,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
“卿依,你还好吗?”许维桢脸上,尽是担忧的表情。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状况,说不担忧,真的是假的。
“我很好啊。”苏卿依展颜大笑,很是乐观。“我很好啊,这一个月没有人打扰我,住的自在。”
潜意识里,郝思齐来找她这件事,苏卿依没有跟人和人说出来,就当是郝思齐犯了贱吧,况且,他不是很快就打消那个念头了吗?看来,是寂寞了吧?苏卿依这个时候,才有点惆怅。二十二岁了,在别人都活的轰轰烈烈的时候,自己没有真正的被谁深爱过。每一个喜欢过她的人,最后都蜻蜓点水,这叫人有多郁闷呢。
“可是,这个房子......”许维桢没有说下去,房子的简陋,一幕了然。
“没事,它只是我短暂的容身之地而已。”苏卿依依然是很开朗的笑。“维桢美人,我要感谢,你的表姐收留了我,给了我一间旧屋子。虽然不是高楼大厦,适当的时候,却让我很感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也不会久留。”
苏卿依望着许维桢,舒了一口气。“还有不到一个月,拿了毕业证,我准备回家乡去,或者去另一个城市。”
“那也是。”许维桢就算是感慨,就算是心有不甘,还是快快的来,快快地走了。只是想起曾经辜负苏卿依的郝思齐,还有再次辜负苏卿依的夏其琛,许维桢突然觉得,原来,真的是命运多牟,不是所有的好姑娘都会有顺畅的爱情。
男朋友的电话打过来。“维桢,晚上一起吃饭。”
许维桢笑了。不管怎么样,至少她自己,是有最贴心的爱人,不是吗?
许维桢走后,角落里,一个人冒出来。身影高大。
这个人,先是在郝思齐那里听说了在苏卿依这里吃瘪的事。
郝思齐对蒋艾希,还是没有过多防备逇。直到现在,郝思齐仍旧认为,蒋艾希就是一个呆傻呆傻的海归,不懂得中国的人情世故。蒋艾希略一套话,就知道了苏卿依的住址。
蒋艾希总归是愧疚的。怎么说呢,虽然苏卿依这个样子是因为他,但是,他不后悔。蒋艾希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只是怎样一手一脚摧毁了她自以为是的幸福,蒋艾希心里甚至是变态的想,这个姑娘,是应该受了挫折回头来找自己的。
还是不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蒋艾希不在乎。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国外长大的他,接受的教育,就是只在乎一个人的未来,过去都不重要了。
蒋艾希在门口立了很久,还是推门而入。
屋子从外观上看,又小又空旷,从里面看,果然很空旷。蒋艾希立在开着的门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要说什么呢?这个境地,是他逼得。
里面的那个姑娘,回过头来,日益消瘦的一张脸,叫蒋艾希,在这一刻,突然有点懊悔起来。
“你还好吗?”他一步步走近,伤感起来。
“真讨厌啊,你跟维桢怎么会说一样的话。”苏卿依并不懊恼,反而笑了。“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今天居然一次来了两个客人。”
“我路过,看到了维桢,就进来了。”撒谎并不是蒋艾希的天分,这样的谎言说起来,虽然条条是道,可是毫无说服力。苏卿依也懒得去揭穿。
“怎样?有什么想说的。”苏卿依那样的大笑,苦中作乐的笑,叫蒋艾希很是犹豫。
怎么说呢?这个时候,是该像往日的朋友那样,慷慨的为她解决问题,还是服从自己的心,告诉她,自己不是想帮她,是因为想要她。做了这么多,就是要把她逼到身边。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说法,蒋艾希都犹豫了。
“你是怎么了啊?有那么心酸吗?都说不出话来了。”苏卿依什么都不知情,依然,是把蒋艾希当做可以依赖的朋友,可以调笑的朋友。
“我......”一句话哽咽在嗓子,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表达啊什么啊,不要同情我,我不会住很久”苏卿依的笑容很明丽。“我就要回家了,这里已经没有留恋,我马上就可以回家去了。”
这样的一句回家,叫蒋艾希忧伤起来。真的要回家了吗?真的没有留恋吗?
蒋艾希使绊子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到如今,面对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却失神了。是有多漂亮,多大的魔力。不,不是很漂亮,可是,还是诱惑自己做了以前从来就不屑于做的肮脏事儿。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蒋艾希市政不会承认,这是因为爱情。蒋艾希以为,他所有的爱情,已经给了那个身在外国的女孩儿。
“怎么了?一听说我要回家,你居然这么纠结,舍不得我啊。”女孩的脸上,笑容大大。“可是,我真的要走了,毕业了,回家去。”
女孩,始终是没有把自己感情上失利的事儿,说出来。
“卿依,跟我在一起吧。”蒋艾希一晃神,终于理清了一个头绪。就是不管是出于兴趣还是出于爱情还是出于战利品,他都应该把这个女孩子带回家。
“你没发烧吧?”苏卿依的反应,是在意料之中。“我们是哥们啊。”
“我们不是哥们,你随我回过家见家长。”蒋艾希还想强笑着否认。
“可是,你也知道啊,那是假的啊。”苏卿依一脸的不可置信。“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很喜欢美国那个姑娘才对啊,怎么会对我有意思呢?我不是你的菜啊,你也不是我的菜。”
“我突然发现我舍不得你。”蒋艾希装出玩世不恭的微笑。“不如,我们凑一对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你说的什么傻话。”苏卿依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的笑话。“蒋艾希,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在一个我这样的失意之人身上死磕呢。你应该左拥右抱美女成群才对啊。但是,我不属于那里面中的一个人。”
苏卿依的表情变得严肃。“因为,你条件再好,我的心已经先入为主了,已经容不下你了。”
“你知道的,我跟夏其琛在一起过。”苏卿依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脸倔强。“我跟夏其琛在一起,跟他在一起,我体会过最热烈的爱情,我的身我的心都给了他。我仍旧不会后悔。”
“可是,他伤害了你啊?”蒋艾希急切的想要阐述事实。
“他伤害了我,可是改变不了我爱他的本质。”苏卿依小脸倔强。“我爱他不会变,虽然现在我有点儿痛苦。虽然以后我可能会遇见其他的好人可能没有,但是现在,我无法接受任何人。”
“这么好的你,也不会例外。”她的笑容很牵强。“蒋艾希,你给我记忆很美好,你最后对我说的这句话,我也很高兴。但是,你应该是那个使劲给我砸钱支持我的土豪,是那个逗弄我的艾希哥哥,可是我们不该以恋人的身份存在。这样的存在,会扭曲我们的关系。”
“这么大的一个土豪站在你面前,你不抱大腿,让我很是忧伤啊。”蒋艾希说着玩笑话,却掩不住心底里的失落。到底,就算是背地里做了很多,还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说出来。
蒋艾希暗暗决定,就像十五岁开始喜欢美国邻居家的那个小姑娘一样,给他很多很多的时间,也能来喜欢这个姑娘。蒋艾希决定,他愿意再细水长流一次。
只是,蒋艾希没想到的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当他回归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不在了。
走出门,月光将蒋艾希的身影拉的很长,那个女孩最后的影像,一次一次在蒋艾希脑袋里回旋。
这一年,蒋艾希心境大变,甚至很多时候,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蒋艾希不认识那个在大妈面前漫不经心一句话挑弄的自己,也不认识那个拆散鸳鸯的自己。曾经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好好爱情好好爱人的男人,终于变了。蒋艾希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样一步一步变化的呢,说不清楚。那么就当做,一切错误,都是因为该死的爱情吧。
蒋艾希上了车,拉长的身影,呼啸而去。
又是几个星期过去了,一晃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