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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倪重阳(第二更)

桑田人家 云卷风舒 4755 2024-11-16 18:03

  正

  “你是怎么知道这圣旨的事的?”穆熊问。

  杨端午看穆熊的神色,知道是真的有了。

  “是一个人告诉我的,可是二舅父,现在我不能告诉你是谁。”端午姑娘知道穆熊为人直爽,藏不住事,生怕说了被穆熊说漏嘴了。到时候冥城璧加害倪太奶奶就不好了。

  穆熊竟然想都没想,就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端午,“那圣旨如今就藏在金陵穆府我房间床下金匣子里。这是开匣的钥匙。你若是需要,只管拿了去。不过,端午,二舅父也要告诉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二舅父差点为此而丧命。”

  端午很感动,“二舅父,你就这样相信我么?”

  穆熊点点头,“你是我侄女,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端午知道,穆熊还没娶妻生子,和端午和穆熊虽然辈分上相差了一级,可年纪去差不了几岁,端午对穆熊而言,是侄女,也可以是妹妹是女儿。

  他是非常的相信她的。

  端午接过钥匙,说,“事情紧急,我只能先取走了。有机会,我会和二舅父解释清楚的。”

  清河县到金陵也不过几个时辰的马车,开快一些,两个时辰能到。

  端午也是快马加鞭赶过去,果然在穆熊房间里,找到了一道圣旨。

  顾不上穆老太太和穆风挽留,端午又连夜赶往清河县,只是在穆府用过了晚餐。

  清河县此时刚刚过了上灯时间,月亮初上,一地银色。

  倪重阳敲开了他祖母的门。

  这次回来,他隐隐预感到有人会对倪太奶奶不利,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他才知道,他还是来晚了。

  倪家的几个倪太奶奶的奴婢,也跑光了,唯一留下是那个,年纪很大,几乎是和倪太奶奶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已经是眼瞎耳聋,一问三不知,但是倪重阳还是知道了倪太奶奶已经失踪了好几天。

  他在房间里找了找,找到几个太奶奶留下来的发钗子,他眼中透着不舍,把钗子收好,自言自语说:“太奶奶,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他不想走漏风声,所以,他不能住在这里。

  时日已经很晚了,他迎着冷风,要走到镇上客栈去。

  路过倪里正的家时,听到里面传出人说话的声音。

  倪重阳跳上屋檐,趴着细听。

  只听倪鸡鸣垂头丧气的说:“那个冥城璧克真不好伺候,忽然就拿了把弯刀架在我脖子上,还说什么中原人是不是都这样。”

  贺丽君心疼极了,“儿子,你若是不想干,就别做了,我也觉得,那个冥城璧不是什么好人,上回我们送了几个上好的陶瓷花瓶给他,他都不收,还把我们给轰了出来。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

  倪鸡鸣说:“那不成,我不做了,我怎么养活我一家子,也是好容易才有的工作。”

  贺丽君说:“可是儿子啊,娘怕你有危险啊。”

  “现在哪里不危险,土匪越来越多,大铭朝进来了很多生面孔,一看就是外族人的,能有份工作,也是不错的了。”倪鸡鸣叹了口气,“等我存够了银子,到时候不想做了,自然会走。可不是现在。”

  连倪鸡鸣都感觉到了,大铭朝只是表面平静,各方势力涌入,最后一定会汇聚,来个决一死战。

  鹿死谁手虽然还不知道,可到时候,受最大伤害的,一定是老百姓。

  与其经过战乱,还不如多赚几个银子,举家离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是倪鸡鸣的想法。

  贺丽君一直都在叹气。

  倪里正终于开口说话了:“鸡鸣长大了,看的事情越来越远了,丽君,你就别管这事了,你只要帮我们的儿媳把孙子带好,让鸡鸣少一点后顾之忧,就可以了。”

  乡村人成亲都很早,这不,倪鸡鸣虽然年纪比倪重阳和倪越都小,可他现在已经有一个好像阿圆那么大的儿子了。

  “要怪都怪倪重阳,你的宝贝侄子,过去对他这么好,谁知,他还引来杨端午这样一个害人精,害的我们如今,处处受她的气。”贺丽君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倪里正听了很心烦,“好了,你就别成天怪别人了,重阳和端午,也没对我们怎么的,都是我们之前,贪欲太强烈,自己害了自己,如今,端午不是也原谅我们了,至于鸡鸣被冥城璧威胁,那不关端午的事,又不是她让冥城璧这样的,你别什么怨气,都发在重阳和端午身上。”

  说的贺丽君哭的更响了,“你还护着他们,你说说,我们之前做里正,是不是好好的,整个村哪个不对我们景仰有加,就连县太爷马奇,也是对我们客客气气的,我们的儿子哪里会没有工作?可倪重阳娶了杨端午回家之后,一切都变了。怎么就不是他们害的了?”

  倪鸡鸣也说:“爹,你别惹娘生气了,娘说的对,都是倪重阳,他不是好哥哥,才容的他媳妇这样对我们。”

  “都不要废话了。”倪里正生气的站了起来:“重阳这孩子也是可怜,到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哪有你们这样在人家背后说人家的。真不像话!”

  “是,他可怜,横竖他最可怜的,就是讨了杨端午这样一门媳妇儿!如今,杨家这么发达兴旺,可有想过扶持我们没有?想当年,要不是我们,她姐姐二丫未婚生子,早就被人打死浸了猪笼了!可杨家人有过来看过我们一眼没有!她压根就没有记住我们当时的恩情!”

  倪里正听了很心烦:“当年我们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后来她有钱后,都送了很多银子和礼物给我们,后来是我们自己害她的杨家,是我们和杨家人生了隙。这隙都生了,杨端午也没怪我们,照样保我做里正,还给鸡鸣介绍了镇上文书的工作,你怎么能说杨端午就没有报答过我们呢?再说了,当时我们出力,也没指望她报答。”

  “我呸!”贺丽君不满的说,“这文书也叫工作!成天跟在一个疯子身边,不被冥城璧杀了就万幸了,我想,杨端午是故意的!她根本就不安什么好心!就你,还天天说她好,敢情,你是看上了她了?”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倪里正生气极了,贺丽君说别的,他也就忍忍过去了,竟然还说他看上端午了,端午是他的侄子媳妇儿,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屋檐上的倪重阳,听到这里,眉毛皱了起来。

  他跳下屋檐,不想再听下去,走了。

  倪里正一家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出在贺丽君身上,倪里正本来是好的,可每次,都受不了妻子的挑拨。倪重阳觉得,他的这个叔父,真的是越来越陌生了。陌生的,好像他根本不认识一样了。

  想起过去,因为父亲倪鹏不识字,倪里正是他的第一个文字启蒙老师,倪里正教他识文断字,疼爱他更甚于对倪鸡鸣。

  “叔父,这个字怎么念?”他还记得,他那牙牙学语的声音。

  “这个字,念重阳,我们的重阳节,是长寿的意思,你父亲啊,希望你长命百岁,所以啊,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你要记得。”倪里正笑容慈祥的说道。

  当时的他,总觉得倪里正学问这么深。心里很是崇拜这个叔父。

  倪里正还会带他逛市集,小时候,他经常会坐在倪里正的肩膀上,叔侄俩一同去市集,倪里正每回看到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倪重阳买。

  有时候,甚至于倪里正自己不吃,也会给倪重阳吃。

  当时,倪里正手头也没几个钱,还没做里正,可因为头脑灵活,钱花光了总是很快又有了。

  “叔父,为何你们不可以多多体谅端午呢?”夜风吹来,倪重阳的眼睛湿润了。

  回忆回来,他心头还是有着眷恋,可他也更加看清楚了。

  人是会变的,他过去总认为,亲戚总比外人好一点,可他现在明白了,亲戚也是会变的。

  杨端午坐着马车赶回清河县镇上的时候,正好倪重阳带着斗笠,来到了镇上。

  他们几乎是擦肩而过,可却没有发现彼此。

  镇上已经是很晚了,镰刀似的月亮斜挂夜空,端午听到卖豆腐脑的声音,连忙让车夫停了下来。

  “我先在这里,吃一碗豆腐脑。”她说着下了车。

  她身边是一家豆腐脑夜摊,一大锅的豆腐在烧,热气伴随着香气,从锅盖里奔腾而出,端午闻着,好像驱散了严冬的寒冷。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身后,倪重阳正朝镇上客栈走去。

  他们之间的背影,拉的越来越远。

  虽然,也许他们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看见彼此,可是,上天没有让他们在这一刻,来个恰到好处的转身。

  端午吃完了豆腐脑,就重新上了车。

  她想起了倪重阳,过去总会一大早给她买豆腐脑的场景,眼睛又湿润了。

  有些人的好,一辈子都忘不了,不管在不在身边,因为,已经融入骨血之中了。

  到杨府时候,穆熊还在院子里舞剑。

  杨府上静悄悄的,大家都休息了,几个值夜的奴婢举着灯笼,看到端午就问好,端午点了点头。

  穆熊歇了剑,对端午说:“好侄女,这么晚才回来。正好舅父我让厨房烧了点鸡汤,你和我一起吃好了。”

  端午一路上赶着回来,很辛苦,也没吃什么正餐,就答应了。

  二人于是来到议事厅,很快,奴婢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摆在了面前。

  “吃吧。”穆熊捧起就喝光。

  鸡汤很美味,在寒冷的夜晚喝了身体还暖暖的,端午舔了舔舌头。

  然后,穆熊就问起那圣旨的事。

  端午说:“已经拿到了,多谢二舅父。”

  “不要谢我,我当初拿来的时候,就是出于好奇,这玩意儿,对我,根本没用处,既然你有用,就归你了。也不要还给我了。横竖啊,它就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你用好了,也把它丢了好了,免得惹上不吉利的什么。”穆熊说。

  端午眉毛皱了起来:“侄女觉得很好奇,二舅父是从何处得来这么重要的圣旨的,这可是先帝遗书,怎么会落在您手里呢?”

  “唉,还不是在过去的冥知府大人府上找到的。当时啊,我和冥截离一起做贼,我见知府大人宅子里很独特,就晚上进入东翻西翻,谁知,竟然什么都没找到,可却找到了这么一个东西。”穆熊不以为然的说,“不过,我对这什么先帝遗言,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很稀少,就想留着玩几天,谁知,竟然后来因此还被人追杀。”

  “过去的冥知府大人?”端午大惊,“怎么会是他?”

  “舅父没骗你,正是他。”穆熊说,“他现在早就不是知府大人了,他已经成为高高的吏部尚书,官阶和我哥哥一样了。”

  端午站了起来,看着幽幽的月光,叹了口气:“我真的想不到,他府上竟然藏了这个东西。”

  这么重要的圣旨,竟然会落在他手里,可见,当时,十年前发生的事,他是亲眼目睹的了。可之前,问道十年前的事,他竟然还一问三不知,可见,他对杨家的人,未必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开诚布公了。

  “是他又如何,可能他当时离皇帝比较近,皇帝给他的吧。”穆熊伸了个懒腰,“端午,你又怎么了,舅父看你从来就没有高兴过似的,总是愁眉苦脸的。怎么好端端提到这个人,你就叹气了呢。”

  端午说:“因为他过去救了我们杨家,我们一直都当他是很简单的人,当他是君子,可如今感觉,他很复杂,复杂到,我越来越不懂他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管他做什么。”穆熊倒是想的开,“端午,少想点忧愁的事,开心一点,时候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端午点点头,和穆熊一起走出议事厅。

  来到自己房间里时,端午用力思索,想要理顺所有的事,可她越想要理顺,就越是迷茫了。

  彷佛有一张织的密密的大网,正朝她头上,盖过来,盖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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