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纤细的十指如葱白圆润,林安静略略沉思了下,选了首大家最耳熟能详的曲子。林安静很早就听说过倪重阳是个君子,而今又被他看病,林安静性子孤傲,如果不是真正的君子,她是不屑理睬的。所以,她想试他一下。
优美的琴声婉转空灵,粗细不同的琴弦在林安静的爱抚下,迸发出一个个珍珠般的美妙音乐。
“嫂嫂好本事!”倪重阳赞叹道:“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美妙的琴声。”
听到倪重阳如此高的赞誉后,林安静依旧淡淡一笑。
“今日不能让倪大夫白来,请倪大夫随便看,看中的我便送给倪大夫!”林安静指了指四处墙上的画作,对倪重阳说到。
倪重阳见这些画作,笔墨丰满,画风多样,十分喜欢,便说:“这方面我只会看,不会说,端午倒是擅长的。”
“那你取走一副,我让人装订起来,当做送给端午。”林安静声音很轻柔,可却很大气。
“待我下次复诊时再取也无妨。”倪重阳辞谢而出。
林安静用倪重阳的方子调理了一阵子之后,气色明显好了不少,杨宗闰也直夸倪重阳医术了得。
约十余日之后,倪重阳如约前来复诊。
诊脉之后,林安静的身体调理进度,尽在倪重阳的掌握中。
倪重阳复给林安静留了一个麒麟汤,便早早辞谢了。
杨端午和谢灵重新查看桑蚕。
和去年一样,不管是几龄蚕,都依靠人为操纵时间,凭借经验,谢灵老了,虽然很有经验,可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所以,出错率是很高的。
有时候,明明已经过了四龄,要添加桑叶了,可是谢灵还没发现,又或者,有工人把开花的桑叶采过来,喂给蚕宝宝吃,害的蚕宝宝生病。
种种不一而足的事,很多。
造成了很多损失。
杨端午来了后,特意对请来的五个采桑工人进行了考试,挑选出合格的三名,辞退了不合格的两名,又招进两名老技术工人。
当然,工钱也从原来的固定底薪制度,变成了底薪加绩效。如果出错率比较低或者没有,是有额外的奖金,如果出错率太多,那么底薪也减掉。
这样,工人们谁敢马虎,工作认真就赚得多,不认真就没钱。
然后,杨端午和谢灵商量着,单一养桑蚕,获利空间太小了。
谢灵说:“桑蚕虽然普通,可胜在好养,如今天蚕世面上买不到了了,谢家也不会出卖了。”
“可是蚕的种类很多,娘,只要留意,集市里也能掏到好的。”
于是,杨端午只身在集市上逛着。
这集市也是热闹的很,耍猴卖艺的,吆喝唱戏的,还有面人糖葫芦什么的。杨端午心情也是不错,买了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逛起来。
杨端午这次来逛集市,主要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些特别的蚕种。
深喑生意经的杨端午,深知差异化竞争的重要性,如果能找到特别的蚕种,并且孵化培育成功,那肯定会很有市场。
杨端午走走看看,来到了集市中段的桥边上。这个位置,是奇特货物最多的地方,很多远方来的商贩,都是把船停靠在这里,甚至直接在船上吆喝,吸引过往来客。
杨端午放慢脚步,细细的查看各个摊贩。
“姑娘,过来瞧瞧吧,这可是西洋的放大镜,有钱也买不到的哦。”
杨端午隐约记得重生前学过些历史地理,中国的确有些东西是西洋传过来的,眼镜就是其中之一。
杨端午微微一笑,便继续往前寻找蚕种。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嚣,周围的人群也都被吸引了上去。
“一两银子?你打劫啊,这破玩意值一两银子?”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不屑的说道。
地上,是一个摔碎了的蛐蛐盒,只是,蛐蛐也不见了。
“蛐蛐盒是不值钱,但里面的蛐蛐,可是我养了大半年的!我至少可以卖一两银子!”
花白胡子的摊贩不服气的说。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谁知道你那破盒子里有没有蛐蛐,这五个铜板,你爱要不要!”络腮男扔下五个铜板便推开人群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花白胡子老汉一脸沮丧的站在原地。
杨端午见此情景,怜悯心起,便走了过去。
“这位老者,你卖蛐蛐的?”杨端午一脸好奇的样子,声音也显得亲和力十足。
花白胡子老汉上下打量了杨端午,叹气道:“你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我那蛐蛐被人弄跑了。”
“哦,那你家里还有吗,我先给你定金。”说罢,杨端午拿出一两银子,塞到了老汉的手里。
“这…”老汉一脸的诧异,慌张道,“这钱我不能拿!”
杨端午看出老汉不是贪利小人,笑着道:“那你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我看看。”
“有,有!”老汉诧异的脸上,顿时笑容满面。
不一会儿,老汉便搜罗出了好一些好玩的东西。
有弹珠,有鸟弓,还有些奇怪的虫子。
“这是什么?”杨端午被其中一团虫子吸引住了,乍看上去,跟蚕宝宝一样大小,只是外表的颜色,不太一样。
“哦,这是虎蚕。”老者淡淡笑道。
这虎蚕的名字也取得形象,这蚕全身是一圈一圈清晰的纹路,很是奇特。
“也可以吐丝结茧?”杨端午好奇的问。
老汉见杨端午很是感兴趣,便又从盖着黑布的框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彩色的蚕茧。有白色,还有黄色,甚至还有两个绿色的蚕茧。
杨端午喜出望外,追问道:“你这有这蚕种吗?我全买了。”
所谓奇货可居,老汉看出杨端午非常喜欢这些蚕宝宝,原本可以卖个好价钱。
可先前杨端午的举止,让老汉也心生暖意。
“你喜欢的话,就都拿去吧,送你了。”白花胡子老汉眯着眼睛,笑着对杨端午说。
杨端午如获至宝,谢过老汉后,便急急的回了家。
一进门,便大声喊着说:“娘亲,娘亲,快来看,宝贝来了!”
谢灵正在里屋整理,被杨端午这么一喊,又惊又喜的小跑出来。
“什么东西啊,这么大呼小叫的。”谢灵凑上前去一看,顿时也乐开了。
“好闺女,这是什么蚕,也能吐丝?”谢灵将虎蚕研究了半天,还是不确定这奇怪的蚕宝宝是否符合吐丝的要求。
“先养起来,这些蚕茧,也是一起的。”杨端午打开盒子,给谢灵看。
“漂亮,真是漂亮!”谢灵也被彩色的蚕茧震撼住了。“一定要养,要好好养!”
当下,杨端午便把虎蚕送进蚕房,并且亲自为虎蚕挑选上好的桑叶。
几天观察下来,杨端午发现,除了蚕体特征外,这虎蚕的生活规律跟普通家蚕并无太大不同。
就这样,谢灵每日给虎蚕准备新鲜的桑叶,而杨端午的重点,则是看守着那一盒蚕茧,时刻准备着收集蚕卵。
这蚕卵,是蚕一生的起点,蚕卵的健康与否,也决定了从蚕卵变成幼虫的成功率。
杨端午对这虎蚕没有经验,便按照家蚕的方式,摸索着培育这虎蚕。
很快,几对虎蚕开始安静下来,看样子是要吐丝结茧了。
谢灵拿来些干燥的稻秸,放在蚕房内。作为虎蚕结茧的附着物。
午时过后,当杨端午和谢灵一起走进蚕房的时候,赫然看见一只绿色的茧静静的挂在稻秸上。
“真的可以!”谢灵走近绿色的蚕茧,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不时露出满脸喜悦。
这下,杨端午对这虎蚕更加上心了,只要能大规模养殖着虎茧,这彩色的蚕茧,一定会卖的很火,
一日又一日,杨端午每天都要查看至少三遍蚕茧,终于有一天,蚕茧开始变化了。
蚕茧的一端慢慢的变薄,露出里面土黄色的蛹体,再渐渐的,蚕茧开始出现破洞,里面的蛹似乎要硬挤出来。
杨端午明白,这是蚕蛹要化身前的关键时期,也是虎蚕即将放卵的关键时刻。
为了最大限度地收集蚕卵,也为了给虎蚕蚕卵提供最安全的环境,杨端午将蚕室好好的清理了一番。
“端午,快来看,产卵了!”谢灵开心的叫道。
杨端午过去一看,这虎蚕的蚕卵跟桑蚕并无两样,细细小小的黑点,犹如黑芝麻一般。
杨端午为了日后研究,将一部分蚕卵留了下来,其余部门,都交给谢灵低温保存起来。
“蚕宝宝啊,你们可要都好好的哦。”杨端午拿干净的毛笔将蚕卵轻轻的摊在一张干净的素纸上,把这素纸放在蚕房最通风的地方。
为了让虎蚕能够尽快孵化,杨端午每天都给这些蚕卵洒水。
“力力,来,帮我捶捶。”
杨端午从蚕房里出门,脸上挂着一丝倦容。
力力赶紧一个跃步上去,用身上柔软的毛发使劲的蹭杨端午的身体,还不时伸出舌头,舔杨端午的脸和手。
“好了,好了!知道你最近也憋的慌带你出去走走吧。”
夕阳刚要西下,杨端午带着力力,走向村外的一片小湖。
金色的余晖洒在湖中,波光滟滟,力力走在杨端午前面,一会跑到前面,一会跑到后面,围着杨端午的脚来回的绕圈圈。
“去!”杨端午随手捡起一小段树枝,扔了出去,力力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镇上学堂里,杨逸辰衣服被人撕破,袖口还沾着血迹,他整理好书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学堂。
“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子,竟然和谢小公子打,哼,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学堂当然要他退学了。”身后穿来何其嚣张的话。
杨逸辰衣袖里的拳头紧了紧,脚步停住了。
“若他没跪在我面前,我会让我爹爹,取消他会试的资格。哼,看这小子能不能斗得过我。”另外一个稍微沉稳点的声音,传来更加嚣张的话。
杨逸辰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折回来打架了,可是,马上又有人说:“他若是再嚣张,他娘和姐姐杨端午不是在养蚕吗?我让我爹不要收他们家的蚕茧子。看他们往哪里做生意。”
杨逸辰硬是给忍住了,他打架他一人承担,可他不能让谢灵和杨端午有事,桑蚕是杨端午一手经营出来的,他更不能让这有半点损失。
他终于还是抬脚走了。
任凭身后传来“胆小鬼”的讥嘲。
原来,学堂里新插进来一个富家学生,乃是谢玉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镇上谢家最小的儿子,比谢花宝只大一岁的庶子谢清柠。
谢清柠虽然年纪不大,可因为是庶子,亲生母亲早就死了,平时在谢家,少不得要看嫡兄的眼色,可也因为亲生母亲早逝,避开了正室对姨娘的陷害,谢夫人对谢清柠也是放任不管的,所以,在外头,谢清柠养成了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性格。
他的嚣张气焰,比嫡兄谢玉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有私塾老师教,因为谢老爷的教育方式,希望谢清柠去学堂历练一下,便送他进了镇上学堂。当然,自然是带去了两个书童,两个仆人,服侍加保护他的。
本来,这都和杨逸辰无关。
可偏偏,杨逸辰被安排在住谢清柠隔壁,谢清柠早听说杨逸辰成绩很好,也对谢家和杨端午的仇隙,略有耳闻,就故意找碴。
杨逸辰不愿意在外打架,几番容忍,后来,谢清柠变本加厉,甚至对谢灵和杨二丫,杨端午人身攻击,杨逸辰忍无可忍,就和谢清柠打了起来。
谢清柠哪里是文武全才的杨逸辰的对手,才几下,就被打趴在地。
杨逸辰只是把他打趴下就走开,并没伤到谢清柠,谁知,谢清柠倒是记恨在心,从谢家叫来了十几个打手,围住了杨逸辰就是一顿猛打。
这么多人围攻,杨逸辰自然不是对手,被打得鼻青眼肿,同时也惊动了学堂里的人。
这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群殴。
可是,最后,主办学堂的长者,却都认为是杨逸辰违反了,要他离开学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