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以前使出天极剑法,最多几招便能挫败敌手,如今全力使出两招,竟被胡寿延轻描淡写地化去,不由大为震动,虽以刀代剑,不能尽展天极剑法的精妙,但已能看出自己的武功和那跛脚老头,实是有一大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原本因为学得两大奇功,而所向披靡的得意忘形之情,已荡然无存,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眼前这瘦小的跛脚老头,对现在的江拾流来说,就像一座无法跨过去的大山,让他渐渐升起一股无力感。
胡寿延道:“年轻人,我发现你的手在发抖。”
江拾流道:“那又怎样?”
胡寿延淡淡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准备好没有,时辰已经不算早,准备好了我就送你上路。”
江拾流深深吸了一口气,横刀立在身前,咬牙道:“请前辈指教。”
“看好了,我这刀法叫‘魔虎刀法’,别死了都不知道!”
胡寿延横眉怒目,右足蹬地,一跃而起,使出一招“力劈华山”,九环刀上的九个铜环叮当作响,凌空劈下,刀未到,劲气已刮得江拾流面皮生疼。
江拾流大吼一声,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双手提着大马刀迎了上去,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手中的大马刀崩了一个缺口,江拾流身不由已地连退十几步,虎口被震得发麻。
胡寿延跟着几步,又是一刀劈来,狂猛无比,江拾流不敢再硬接,只能发挥天极剑法速度的优势,着地一滚,避开当头的雷霆一击,向胡寿延的后背砍上一刀,胡寿延反应极快,当即回身一刀挡住,两刀一交,江拾流又被震得连退几步。
没等江拾流站稳脚跟,胡寿延又是一刀横扫过来,江拾流只能再次着地滚开,以身小灵活之便,仰仗着天极剑法的速度,东一刀,西一刀,不断地游走防御还手。
眨眼间,两人已斗了三十几回合,每和胡寿延的九环刀碰撞一次,江拾流的手臂就被震麻一分,到最后几乎握不住刀,只能连连急退。
胡寿延冷哼一声,竟似没有跛脚般,双脚连踏,迅急地跟上来,九环刀左一刀,右一刀,封住江拾流的退路,江拾流施展踏天步,急急向后移出一丈。
谁知胡寿延脚下迅猛无比,九环刀兀自左右挥舞,不停不歇,跟着江拾流卷来,这一招唤“八步疯虎”,每双脚踏出一步,便左右各砍一刀,八步之后,可连续砍出十六刀,端的厉害非凡。
只见胡寿延状若疯虎,刀势急卷而来,刀气所过之出,土石崩裂,飞沙走石,当真猛不可当。
眼见九环刀从左侧砍到,江拾流只能挥刀疾挡,听得一声脆响,江拾流手中的大马刀已被削去刀头,劲风刮到,江拾流立足不稳,踉跄地跌到地上。
又见九环刀从上劈来,江拾流已无力还手,只能大叫道:“完蛋了!”
正在这时,一个少年手握一把大剑,从胡寿延背后袭来,胡寿延只能暂时舍了江拾流,先回身自救。
江拾流定睛一看,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圣剑门的林扬。
原来林扬虽受银针所制,但时间一久,银针威力便减弱,林扬趁机拔出银针,在妩媚少女身上搜到解药服下,功力顿时恢复得七七八八,一路寻来正好撞见江拾流遇险,便出手相救。
再说圣剑门的剑法以大开大合为长,林扬和胡寿延互拼几招,看起来似乎是平分秋色,哪知几招过后,林扬渐感不支,连连倒退。
林扬挡过当头一刀,急喝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江拾流抖擞精神,拿着断刀便上前帮忙,这样一来,原本以一对一的局面,顿时变成了以二敌一。
林扬在正面应对,江拾流则不时地从侧面和背面突击,一正一反,配合得极为默契,就像多年演练过一般,一时之间倒也把胡寿延打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出色了吗!”
胡寿延怒吼,定下心来沉着应对,九环刀连连挥舞,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偶尔刀出如猛虎下山,不留余地,七十多个回合过后,慢慢占得压倒性的上风。
“开!”胡寿延将九环刀舞成一个圆圈,刀气激发而出,江拾流和林扬抵挡不住,如断了线的风筝各自倒飞而回。
江拾流忍不住咳出一口血,心想:“这回铁定完蛋了,人固是救不出,也要白白搭上两条性命在这。”
“你们两个二十未到的少年,能撑得这么久,也足以自豪了。”
胡寿延提着刀走向林扬,他最恨林扬刚才出来阻拦他杀江拾流,因此第一个要先拿林扬来祭刀。
胡寿延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扬扬起头,傲然道:“再给我十年时间,几招杀你不在话下。”
胡寿延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你已经活不到那个时候!”扬起刀,就是一刀挥下,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一刀下去,这个高傲少年尸首分离的画面。
林扬忽地冷冷一笑,右手撒出一团****,左手撒出一团黑粉,两团粉末混合在一处,异香突起,朝胡寿延面部罩去。
“无常化功散!”胡寿延收起刀,下意识地拂袖后退。
林扬又拿出一个黑色细筒,按下机关,一根蓝莹莹的小箭破空而出,穿过扬起着的无常化功散射向胡寿延,胡寿延一时不察,竟被射个正着。
胡寿延挥出掌风,将无常化功散迫散,望着插在小腹上的一根小箭,大怒欲狂,拼着上前要将林扬乱刀斫死。
但林扬何等机灵,将小箭射出后,立即又退出到几丈外。
胡寿延手背隐现黑丝,面部有些痛苦之色,可见小箭上淬有剧毒,他已中毒非浅。
胡寿延也不敢再使力上前,冷笑道:“你们这样的名门正派,也会使这种暗算偷袭的卑鄙手段,我今天倒是领教了。”
林扬也冷笑道:“这些全是在你们‘女使大人’的身上拿到的,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对付你们这些邪魔歪道,还讲什么道义!”
胡寿延看看林扬,又看看江拾流,冷声道:“两位真是英雄出少年,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提刀蹿入旁边的灌木丛里,径自逃下山去。
江拾流和林扬也不敢再追,互相望了一眼,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拾流仰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大口地吸气呼气,终于完全放松下来,这漫长的噩梦也终于行将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