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江拾流收回了双掌。
拓拔泓面上的苍白之色退去,神采奕奕,浑身大汗,犹如沐浴一般,接着便昏睡过去。
巫开山上前把拓拔泓平放好,问道:“圣上如何了?”
江拾流道:“所有的毒,已经被我全部化去。”
巫开山一把拓拔泓的脉门,也不得不叹道:“你这真气当真奇妙得紧,几乎胜过这世间的所有灵丹妙药,难怪你重伤频死,只用了两天,便恢复如初。”
江拾流道:“武宗过誉了。”
巫开山道:“我在这里守着圣上,太子宫那边我早有了吩咐,这就劳烦你,再去为太子解毒吧。”
江拾流道:“那天下武阁……”
巫开山笑道:“那边我也打点过了,你随时都可以进去,没人会阻拦你。”
江拾流拱手道:“有劳武宗了。”
到了太子宫,江拾流同样以道生真气,来替太子解毒。
只不过太子中毒更深,足足花费了三炷香的时间,江拾流才化掉太子身上的毒,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将余毒全部一扫而光。
方琴雪替过来一杯热茶,面上依旧不咸不淡。
江拾流接过,道:“多谢方前辈。”
方琴雪不答一声,从江拾流的旁边走过。
江拾流苦笑,如同酒般,把热茶一饮而尽。
出了太子宫,听得一人的脚步声跟近,轻若鸿毛,江拾流回头看,是易行云,立时止住脚步,“易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易行云摇头,沉默数息,才道:“琴雪如此对你,是裳儿的缘故,她看见你,总是会想起裳儿,所以……”
江拾流道:“方前辈是我最敬重的前辈之一,即使她打我骂我,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云裳也确是因为我,才会……”
说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云裳的死,是他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事,那个沉默倔强的女子,如同烙印般,用最刻苦铭心的方式,印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曾经以为,她的眼中只有药、师父,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也被她看在了眼里,和药、师父,一样的重要。
而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可他又何德何能……
江拾流微闭上眼睛,感觉日光异常刺眼。
易行云道:“往事如东流水,一旦过去,就不会再回头,你也不用太过内疚。”
江拾流道:“是。”
易行云道:“如今在地狱的带领下,魔道欲卷土重来,江湖越发动荡不安,一场正魔大战,已经在所难免,我也难再置身事外。”
“等太子醒过来,我和琴雪就会去武林盟,封大哥的仇,我也一定会帮他报了,这也许会是我最后一次用剑。”
江拾流睁开眼睛,目中已恢复平静,“封大哥的仇,我同样也没有忘记。”
易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去。
江拾流看着他的背影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轻身掠走。
江拾流没有离开皇宫,而是直接来到了天下武阁前。
这里虽然把守森严,但果然如巫开山所说,没有一个阻拦他,甚至大多数人只看了他一眼,便目不斜视,好像一个个木头人,又或者是当江拾流如空气。
这些江拾流全然不管,他只要能进去便好。
他虽悟出了极道剑法,但还只具雏形,他要进这天下武阁来,便是要借这许多的武功秘笈,来逐渐完善极道剑法,使之成为江湖中,真正的上乘剑法。
门开,重又关上。
一股浓重的书香气扑鼻而来,江拾流张眼望去,面前立着成排的书架,而这些书架上,更是如破烂般堆满了武功秘笈。
他有些错觉,这些武功秘笈会不会,就真的是一堆破烂废纸?
因为这里的武功秘笈实在太多了,就像那些金银珠宝一样,简直是数不过来,更何况上面还有一层。
正在这时,杀机徒现!
江拾流脚踩踏天步,往另一边移开。
在他原先的位置,现出一个老妪,头发花白,稀疏纷乱地垂在身侧,右手成爪虚抓,显然这一招,本应抓在江拾流喉咙上的。
江拾流好像有点明白,为何这里人迹罕至,而这些武功秘笈却不沾半点灰尘的缘故。
老妪道:“小子,你是何人?”
江拾流拱手道:“晚辈江拾流,武宗让晚辈……”
话未说完,听得老妪冷冷哼了一声,身如风中之飘絮,忽左忽右,向江拾流攻了过来,漫天爪影闪出一片白光,汹涌而至。
“这身法和爪法,俱是最上乘的武功!”江拾流凝目,当下也不敢怠慢,使出碎空指迎了上去。
白光越来越盛,几道妖娆白爪伸出,如同枯骨上的森森白爪,分抓向江拾流的天灵盖、咽喉、胸腹、脑后的风池穴等几处要害,爪未至,而阴森冰冷的气息,已笼罩而下。
听得那老妪又道:“毁一本武功秘笈,便终生不能踏入天下武阁半步!”
江拾流苦笑,先自收回了两成的功力,一心二用,手使碎空指,脚踢云浪腿,双管齐下之下,攻来的白爪全部湮散。
老妪又化爪为掌,舍身攻到。
拓拔泓缓缓醒来,只觉全身精力无穷,似又年轻了好几岁。
巫开山道:“圣上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拓拔泓叹道:“要是朕再年轻几岁,说不得还能再徒手打死一条吊睛白额大虫。”
巫开山笑道:“看来圣上龙体已经恢复过来了。”
拓拔泓又叹道:“在武道上,龙剑使确是一个天纵之才,医仙谷传人都解不了的毒,他轻易就给朕解决了。对了,龙剑使人呢?”
“他去给太子解毒了,”巫开山算了一下时辰,又道:“也不一定,他现在或许在天下武阁中。”
拓拔泓道:“母后也在天下武阁里面,自先皇驾崩后,她便醉心于武学,近年来,母后性情更是有些古怪,希望他们相安无事吧。”
巫开山苦笑道:“我倒忘记对他说了。”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来,道:“这是适才,江拾流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圣上,上面写的,是给他送金银珠宝的大臣姓名。”
拓拔泓接过册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笑道:“水至清则无鱼,臣至清则无治。”
火苗向上卷起,一下就把册子吞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