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心点,最好不要离我身边太远,这里到处都是机关。”
唐阳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断地出声提醒。
江拾流道:“唐门不是经常把暗器和毒药卖到江湖中去吗,怎么会在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里山道崎岖,灌木杂草丛生,暗地里更是布满了唐门的机关,外人到这里来行走都困难,更别提过来与唐门做生意了。
唐阳道:“江兄有所不知,唐门又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专炼制暗器、毒药,所有唐门的高手皆聚于此,而外门又叫唐家堡,才是专门负责唐门对外的生意,确实是在外面,而不在这里。”
江拾流笑道:“听你这么说,唐门岂不是富得流油?”
唐阳道:“江兄说笑了,炼制暗器和毒药,哪一样都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唐门也并不富有。”
江拾流叹道:“难怪当年唐门不远万里,兴师动众地到合州抢夺龙牙剑。”
唐阳面上微红,却也不反驳。
江拾流想到了更多,“那么是谁告诉唐门,合州会出现龙牙剑的?蜀地离合州这么远,不可能一下子,就这么巧合地出现在合州夺剑。”
唐阳道:“我也不清楚,唐朋长老带我们出来游历,本来是要前往炎州的,可是刚到平州不久,他又让我们赶往合州,什么原因也不知道,直到后来才知道是要抢剑。”
“啊,”伊丹微张开嘴,“你们唐门也做那……”碍于唐阳的面子,便没有说出口。
但唐阳也知道伊丹要说什么,苦笑道:“强盗的勾当?”
伊丹心下微感歉疚,只好把头低下。
江拾流道:“唐兄也无需太挂怀,江湖本就如此。”
唐阳沉默不言。
翻过山头,站在半山腰下望,一座座房屋在对面的群山中依山而落,所依的山却全是光秃秃的石山,一根杂草都没有,呈冷硬单调的铅灰色,与他们身后的郁郁葱葱相一照应,就像看见了死与生。
伊丹好奇道:“怎么那边什么也不长?”
唐阳道:“自我出生以来,这里便是这样了,有一种说法,说是因为唐门弟子拿花草树木试毒太多,久而久之泥里尽是毒药,后来泥里再也长不出草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唐门建立之初,在江湖中竖敌太多,为防仇家杀上门来,唐门先辈便把附近的花草树木全部毒死,防止这些仇家藏身其中,而不自知。”
江拾流道:“依我看,这两个说法合二为一,便是最合理的解释。”
光是望着这些死气沉沉的灰山,伊丹便望而生畏,下意识地退到江拾流的旁边。
唐阳也注意到了,却唯有暗自叹息。
江拾流拿出从武林盟那里拿来的**戴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面容粗犷的汉子,否则唐朋一见自己竟堂而皇之地进唐门,非得给自己先来两针不可,“唐兄不会把我供出去吧?”
“江兄尽管放心,”唐阳望着对面的群山,笑道:“终于又回到家了。”
久未说话的云裳忽然道:“走吧。”
江拾流三人听了,都是动身往山下走,云裳却是一动未动。
三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江拾流回身道:“云裳,你怎么不走?”
云裳道:“我是说回去。”
“回哪里去?”
“哪里都行。”
江拾流苦笑道:“你不是要去唐门吗?”
云裳道:“现在太早,还不是时候。”
“那……”
“只是来这里探路一回。”
云裳也不理他们,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往回走。
江拾流只好对唐阳拱手道:“唐兄,下回再来拜会你。”
唐阳把望着云裳背影的目光收回来,还施一礼,“唐某随时恭候江兄的大驾光临。”
江拾流望向伊丹,“丹儿你是要……”
不等江拾流说完,伊丹便连忙道:“我当然是要和江大哥一起。”
见两个男人都望着自己,尤其是江拾流目中隐含深意,霎时面红如桃,急急去追前面的云裳。
幸好在先前进来的羊肠小道外,马儿并没有跑到别处去,而是乖巧的等在原地,见到他们回来,还欢快地嘶鸣了几声。
江拾流走上前摸了摸它的鬃毛,暗叹道:“畜生也懂得情义,可比人强多了。”
有了马车,他们原路而返,终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江拾流思量再三,终于决定还是去找云裳说清楚,在她门外敲了敲,说道:“是我,江拾流。”
“进来。”
江拾流推门进去,复又把门关上,张眼向屋内望去,一下子愣住,只见云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单手倚在桌边,单薄的白衣把她柔软的曲线,尽数勾勒了出来,在淡淡的烛光下,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你先睡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江拾流转过身去,咳嗽一声,便要开门出去,腰上却是一紧,两条如藕玉臂环上了他的腰,接着一个柔软温热的身子,紧贴上了他的后背。
“云裳,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后面无人应答,他只感觉得到云裳用头蹭了蹭他的后背,就像慵懒调皮的小猫。
江拾流连忙收摄心神,便要去把云裳的手拿开,却感觉到后面的娇躯不住颤抖,然后后背的衣衫渐渐湿了,手顿时停在半空。
“这是怎么回事?”
江拾流僵立当场,他知道云裳或许是哭了,而且哭得很厉害,他更加不敢乱说话了,只能呆呆站着,等待云裳变回那个冷清高傲的猫,到时她会自己放开手。
其间伊丹到他房间找他,见他不在房内,又来到云裳的房间外,敲了敲门,见屋内始终没有声响,便尝试着推门,但江拾流早已把门栓拉上,她哪里推得进来。
“云裳,你睡了吗?”伊丹轻声呼唤。
还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半晌,门外响起伊丹低低的抽泣声,“江大哥,云裳,你们就别瞒我了,其实我都知道的……”
江拾流与门外的人影仅有一门之隔,几乎是面对着面,心内苦水连天:“这算什么事!”
等门外的人影离去,身后的呼吸渐趋平稳,江拾流这才轻轻挣脱开云裳的手,回身一看,云裳已睡去多时,只是脸上犹挂泪痕。
江拾流把她抱回床上,拉过薄被盖上,此时的云裳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看上去无比温柔。
“这样子好看多了……”
江拾流多看了几眼,这才挥掌把烛火震灭,抽身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