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一路回到了武林盟中。
在这里他还有“身份”,而且耳目众多,即使步天谕铁了心的要杀他,还会顾及月神宫一二,若是在外面给步天谕找上,无人发现,情势会更不妙。
体内的内力如退潮般,迅速回落,江拾流胸口的血早已经止住,虚弱感却一阵比一阵强劲,无情地拍打着他,想要把他淹没下去。
不止是重伤,还有血炼秘法的缘故。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被人打开一线,一个脑袋做贼般探了进来。
江拾流松了一口气,那不是步天谕,而是百里无春,在回到武林盟时,他顺道去叫百里无春,要他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他前脚刚到屋内,百里无春就到了。
百里无春瞧见江拾流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先自吃了一惊,然后闪身进屋,把门关好,“才一会儿,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是谁打的,我爹?”
百里惊涛曾说过对江拾流很感兴趣,言语中还有几分想要试探江拾流剑法的意思,再加上江拾流这伤势,百里无春不得不有此猜测。
江拾流苦笑道:“是步天谕。”
百里无春看明白了什么,挤眼笑道:“是不是你和白圣女幽会被发现了?”
江拾流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来挖苦我。”
百里无春道:“你看起来伤得不轻,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云裳来。”
江拾流道:“不用,我不想让她担心,再说步天谕随时都有可能会找上门来灭口,指不定你出去一趟,回来就只能为我收尸了。”
“看你还能开玩笑,情况好像还不是太糟糕。”
“至少还死不了,现在我要自己运功疗伤,需要你帮我守一晚上,不能让人靠近,拜托了。”
道生真气源源不绝,且会自行护主,治愈的能力绝非其他真气可比,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让他的伤势好一大半,真正让他头疼的是血炼秘法带来的隐患,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再与人动武。
百里无春苦着脸道:“虽然我也算是武功盖世,但你尚且不是步天谕的对手,如果她真的来了,我上前阻挡,只怕明天你这房间内,只能是多出一具尸体,我还没有娶媳妇呢,还是回去蒙头大睡的好,明天再过来给你收尸。”
“放心,我会帮你选一处风水宝地,每年的这个时候,顺路带几坛美酒去看你。”
江拾流没好气道:“又不叫你与她打,到时你能扯开嗓子喊人,我就感激不尽了,不过最好还是能把你爹喊来。”
“逗你玩的,你运功疗伤吧,”百里无春笑笑,把锈刀扛在肩上,“有我百里无春在,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门无声的往两边打开,两人尽皆一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外边站着一人,目光冷如冰,正是步天谕。
百里无春握刀的手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但那冰似的目光并不看他一眼,全部集中在江拾流的身上。
虚弱感越来越强,几乎是铺天盖地,江拾流强自撑着,毫不示弱地回视。
百里无春咳嗽几声,干笑道:“步宫主深夜来访,要不要进来喝一杯茶?”
江拾流以为百里无春开口是要叫人来,没想到竟是这句话,差点没气晕过去。
步天谕充耳不闻,冰冷的目光中似乎还隐有一丝悲切,只不过隐藏在最深处,偶尔才会泛上“湖面”,显露出些许波光。
“确实很像……”
步天谕低声轻喃,转身缓缓离去。
江拾流两人都是感到有些意外,本想步天谕是正大光明的来杀人,谁知最后又不声不响地离开。
百里无春大言不惭地说道:“月神宫的宫主,也不过如此嘛……”
江拾流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功疗伤,精神稍微振作起来,想起刚才步天谕的目光,看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是我想太多了,难不成是我身后有鬼?”
江拾流暗自摇头,专心去运功疗伤,不再多想。
翌日,经过一晚上的运功疗伤,江拾流的内伤已好了一大半,睁开眼睛,跳下床双手连打了几拳,又凌空踢了几脚,瞧来有模有样,实则一点力道也没有。
江拾流暗道:“果然,虽然体**力充盈,但筋脉、骨头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使不出。”
“看来武林英雄大会上,我是帮不了乐虎了。除了生死关头,以后不能再轻易使用血炼秘法来提升内力,否则像现在这般,一个普通的江湖人都能杀了我。”
江拾流张眼四处望了望,屋内并没有百里无春的身影,“这家伙,跑去哪里了,幸好昨晚步天谕没有再来,否则我小命难逃!”
刚想到这,百里无春就揉着惺忪睡眼走了进来,看到江拾**神奕奕的站着,甚至偶尔还打上那么几拳,不由瞪大眼睛,“就一晚上,你就好了?”
江拾流道:“哪有这么快,你去哪了?”
百里无春笑道:“憋了一晚上的尿,天亮了,当然得出去解决,要不然你没被步天谕杀死,老子就先要被尿给活活憋死了。”
“辛苦了,茅厕离这里挺远的,你也不怕步天谕找上来。”
“不远。”
“不远?”
“我全部尿在了门外的一根木柱子上。”
江拾流好像隐隐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苦笑道:“也难为你了,下次我请你喝酒。”
“一定得是南城最好的酒!”
“没问题,我银子多得是。”
这倒不是江拾流胡乱吹嘘,他怀里还有一张近万两黄金的票据,可在中州各大钱庄兑换成现银,即使是最贵的酒,也不值万两黄金。
“那我先回去睡个觉,步天谕就算再来,你也应该能自己对付了。”
百里无春不知道江拾流的真实情况,还以为他的武功至少恢复了大半。
江拾流道:“你去吧,再不济,我也能自己喊人了。”
“对了,我还有一事没跟你说,”百里无春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你的那个……那个小相好有点情况……”
“小相好?”
“就是伊丹。”
“别乱说,我和伊丹清清白白。”
百里无春笑道:“但她现在和一个公子哥不清不白,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好一点。”
江拾流皱眉道:“怎么回事?”他一直忽视了伊丹,现在想起来,好像确实是很多天没见到她了,以往一天伊丹总是要来自己房间几回,不是换茶送饭,就是坚持要把他的脏衣服拿去洗。
多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却始终领悟不到,经百里无春一说,才发现是伊丹已经很久没有来“打扰”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