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导当时允诺我,让我跟熊一涵轮换主力。”时至今日,路迷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一点颤抖,“说不心动,那铁定是我自欺欺人——我知道自己的水平。”
“这不正是你渴望已久的嘛——你怎么不要了。”吴越挠挠头,他的脸红了,“如果何导让我打轮换,我肯定不会来这儿——大家别误会啊,我不敢小看大家……”
“知道——你实事求是嘛。”谭海瑞拍拍吴越,冲路迷嚷嚷着,“对呀——小路迷你怎么还是跑咱们这儿来了?迷路了??”
路迷腼腆一笑:“迷路?确切地说——那一刻,我应该是从迷途中走出来了。”
这下没人接话了,大伙儿都瞅着路迷——老规矩,大伙准备听故事。
路迷的脸红了,他的声音有些抖:“当时吧,我先是感觉很兴奋,然后……,然后我就觉得我不喜欢呆在那儿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问了我妈。”
“我妈说,是因为我早就不喜欢鹤舞了。但我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所以我是为某个目标在坚持——哪怕坚持到我已麻木,但我还在坚持。”
“等到那个目标实现,梦想照进现实时,我才突然觉得,我的坚持只是为了证明我可以——既然我可以,那我就可以坦然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我还是拒绝了何导——我喜欢这里,喜欢和你们一起。”
路迷红着脸把话说完,但是还是没人接他的话,大家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除了王弋昊。
但是王弋昊也不说话,他只是冲路迷竖起了大拇指——这就弄得路迷的脸更红了。
杨帆远打破了沉默:“足球艺术家就是牛!你讲的,就像是我书上看来的那样——‘坚持的意义,不在于取得结果,而在于它能助你明悟自我。’”
谭海瑞在捂着嘴,忍住笑,他等杨帆远把书给认认真真地背完后,立刻就嚷嚷道:“什么书呀?又是你爸的日记吧。不过,眨眼狂魔,我觉得你最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足球艺术家’这外号我给满分。”
路迷的脸变得更红了,但是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转到中雅附中上学,是他所做的人生第一次重大选择。事实证明,他选对了。
路迷在这儿,享受到了足球与画画的快乐,也交到了这样一群简单而又奇葩的朋友。
杨帆远的脸也红了,他不好意思,却咧着嘴,开心地笑着。
王弋昊笑得也很灿烂,他转过身,也冲杨帆远竖起了大拇指,他突然唱了起来:“王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笑得春风跟着用力摇……”
谭海瑞当场就喷了:“我去!我们是踢球好吗?你们个个搞得跟五四青年一样。我若不来两句,我那博士妈不得嫌弃死我——问题我不会呀……”
大伙当场就炸了窝,都开始学着谭海瑞嚷嚷,起哄让谭海瑞来两句“文青”。
是鹤舞队的进球为谭海瑞解了围。
这是一个属于鹤舞团队的进球——在夏轩哲的策动下,鹤舞通过短传渗透,把球传进了对方球门。
完成最后一传的是胡奥凯——他在门前用脚弓一垫,就把球垫进了球网。
这个进球实在是精彩——全场观众都在为他们鼓掌!
星火足球小将们也第一时间送上了他们的掌声——他们把小手拍得啪啪响,没有人在围着谭海瑞起哄。这个进球,给他们带来了压力。
谭海瑞的脸皮坚硬如斯,他刚刚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愣是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他此刻率先出声:“鹤舞的替补这么牛的嘛?”
但是话音未落,谭海瑞的脸红了——他的眼神,非常不好意思地扫过身边的小伙伴们,尤其是路迷、吴越这些鹤舞旧将。
答桉显而易见——中雅附中足球队近一半主力,都是当初在鹤舞踢不上球的,可以说连替补都不是,除了路迷是在临走之前得到了教练“轮换”的承诺。
这,就是鹤舞作为21年全运会适龄队伍的底蕴。
余平顺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何导在用阳谋。”
大伙儿的眼光立刻就都集中到了余平顺的身上。
“我前面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比赛节奏比以前快。”余平顺示意大家继续看比赛,“我还以为是替补队员想抓住机会表现自己。”
“但是夏轩哲不是替补,他是鹤舞除了贺明扬之外的第二大脑——他没有道理会跟着替补队员的节奏走。”
“你们看,是夏轩哲和胡奥凯在带着他们提速——连守门员袁望眼都参与到策动进攻里来了。”
大家不再言语,认真地看着鹤舞中学足球队在用他们的快速传控,切割着对手北麓中学足球队。
虽然北麓中学也在挣扎着反击,但是很快,他们就在反击中被鹤舞打了个反击。
守门员袁望眼在摘下对方的长传球后,立刻一个快速手抛球,就把球抛给了夏轩哲。
夏轩哲衔枚疾走,他在连续晃过对方三名中场球员后,用一级精准而致命的直塞球撕开了北麓中学的防线。
胡奥凯接到球时,已经直接面对了对方门将——没有悬念,胡奥凯劲射得分!
3比0领先之后,鹤舞并没有放缓攻势,他们继续保持着对对手的高压。很快,半场还未结束,鹤舞又连进三球——他们已经是6比0领先对手。
“这是踢疯了呀——是踢给我们看的吗?”谭海瑞终于忍不住嚷嚷起来。
“是!”余平顺沉声道,“何导在问桑指导——跟,还是不跟?”
众人沉默。
跟,鹤舞的底蕴在这里——高速高强度意味着消耗,咱们的板凳阵容也在这里,跟人家完全没法比。
不跟,该如何抑制对手的节奏,避免让他们杀疯了——鹤舞的实力已经很强了,杀疯了的鹤舞只会更恐怖。
“王以为,彼戏王似小杨!”此前一直没怎么吟诵,改唱歌了的王弋昊,此刻终于是开了嗓。
“戏王?你是说李明达!”杨帆远眼睛一亮,他指着之前大家就集中讨论过的那个鹤舞坏蛋,“你是说他跟我以前一样,游离在团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