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阿克,我们走!”高猛飞放下茶杯,准备开路。猴子朝桌上最后一个玉琮看看,正想什么,被高猛飞摇头制止。
屋内的四个农民男子,各自捧着一堆钱,皆大欢喜,可急坏了山子妈。
“等一等,我……我那给个对折,两万五成不?”看着高猛飞踏出门槛的背影,山子妈终于熬不住了,从桌上拿起玉琮追到了门口。
高猛飞望着屋外满山的黄土,笑了,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压价手法,料他山子妈也熬不住。他头也不回的,“猴子,给钱。”
猴子刚打开旅行袋取钱,前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人,一边用脏兮兮的衣角擦着汗,一边嚷着:
“快,快,山子妈,快……”
“山子爸,你这是干啥呢?”山子妈对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丈夫瞪了一眼。
“村口来了几个人,看样子象是县里来的,你赶快回家,在这要出事的。”山子爸顺了口气,焦急的。
“接着!”猴子迅速塞给山子妈两叠钱,心想着情况有变也来不及数,干脆又掏出一叠,对半分开,一半给了山子妈,一半给了王茂生,急急取过山子妈手里东西。
“往村子后面路走,过了前面的大树,右拐,到底就出了村子。”王茂生拿了钱,赶紧指道路。
“走!”
高猛飞等三人的跑着按王茂生的路线出村,其他几个农民个自己闪回家去藏手里的钞票。
头也不回的连着赶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县城,猴子舒了口气,“高哥,这几个玩意能给咱赚上不少吧!只可惜那个兽纹铜鼎没了下落……”
这时候,高猛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沮丧的声音:
“高哥,从缅甸佬手里进的那批‘鸽血红’出事儿了,出关的时候被查到了,损失惨重。”
“阿松,你最近怎么搞的,老他妈不顺,给我白白丢了三百多万,下家还等着要货呢,赚不到钱不,连信誉都让你搞砸,以后谁还敢等着买我们的东西?老子的财务帐都要被你搞成赤字了!”
“高哥,我怀疑有内鬼。”对面那个叫阿松的人苦着语调。
“你少他妈拉不出屎怪茅坑臭!”高猛飞光火的挂了电话,猴子立马递上一根烟,给他上。
“高哥,您消消气儿,把这几样东西卖了,也够咱花上几个月,”猴子拍拍手里的旅行包,“回头我们再去打听听太湖的那个兽纹鼎。”
“被人转过手,倒出来的价就不好了。”高猛飞抽了口咽。
这时候,猴子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呦,曹操,曹操就来电了。”猴子接起电话,“喂,哎,是我,什么,东西到了浙江?什么价?啥……这么便宜?知道知道,好处费少不了你,喂,你给我继续留意着,有其他买卖马上给我消息。”
挂了电话,猴子乐上眉梢,“高哥,那兽纹鼎有人在浙江马钢县出价十万。”
“十万?倒手的人都是识货的,随便转个手都能赚几十万,你打听清楚了再,别高兴得太早。”
“应该错不了,那个线子帮我们做成过好几笔买卖了,再了,马钢县在浙江,高哥不是还惦记着那妞吗?到时候,还能顺道去瞧瞧。”猴子精瘦的脸上露出几道笑纹。
高猛飞吐了口咽,没话。这年头,日子过一天是一天,钱来得快也花的快,花惯了想不赚都不行。俗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没错。花天酒地的日子,他过得麻木了,吊着脑袋的买卖,他也腻烦了,总不见得这一行,一直干到进牢狱为止。
猴子的那妞,就是杨扬。的确,高猛飞心里还真有惦着,她的纯洁和不谙世故,是高猛飞所见不多的纯净。
浙江,就再跑一趟吧,虽城市里不太安全,但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为了那鼎也好,为了那妞也好,也许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五日后,高猛飞出现在浙江某县城的一个茶馆里。
能容纳七、八个人的二楼包间里,高猛飞随着茶馆里播放在音乐,不耐烦的在桌上打着拍子。
包间外,站着五个精悍的男人,猴子不时的探头朝楼梯方向观望,看了看手表,嘀咕了一声,“怎么还不来?都过了。”
“猴子,我们走。”高猛飞撩起包间的门帘走了出来,冷冷的了句,“我高猛飞没有等人的习惯。”
这时候,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上来三个男人。
最左边的那个,身体结实,四肢粗壮,最右边的那个身形也不是很高,留着两撇八字须,高猛飞的目光落在了中间那个人身上。
那人四十五岁左右,身体因为发福而略显臃肿,原本保养得不错的皮肤,因为近几个月被江风吹袭,肤色有些暗沉。但是从他的神态上,高猛飞立刻判断出他是正主。
两个正主,互相打量的目光在楼道上相碰,在沉默了一分钟后,高猛飞踏开下楼的脚步。
“高哥,刚碰了面,怎么就急着走?”一只胳膊拦在了高猛飞身前。
“我不认为你手里有我要的东西!”从对方的眼里看不到对金钱**裸的热切和渴望,经验告诉高猛飞,这人穿着整齐,不是对文物半懂不懂的二道贩子,如果兽纹鼎落在这样的人手里,开价绝对不是十万,这其中有猫腻。
高猛飞拨开横在面前的手臂,再次下楼,而那是手臂,也同样再次拦去他的去路。高猛飞身后的手下,立刻拉开了架势,目光锁定站在楼梯上的三人。
“高哥果然厉害。不错,我手里是没有兽纹鼎,但是你也不能就这么肯定,我手里一定没有你要的东西呢。”
高猛飞淡淡的看着拦住他的人。“既然你没有兽纹鼎,为什么要假意放出十万元出售的风声?”
“呵呵,高哥行踪不定,想见你一面,不容易啊。在下魏道明,得罪之处,还请包涵。”魏道明笑着收回了拦在对方面前的手臂,“虽然没有兽纹鼎,但是我手里有个比兽纹鼎价值超过百倍的东西,如果高哥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谈。”
见高猛飞不语,站在楼梯上,既没有下去,也没有返身,魏道明伸手向包间一引,“高哥既然来了,谈片刻应该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若是听着觉得没兴趣,我魏道明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我和铁锤帮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出来混也要讲道义,犯冲的买卖,不做也罢!”高猛飞淡淡。
“我魏道明已经反出铁锤帮了,我的这件东西和铁锤帮没有任何关系,高哥也不必担心和铁锤帮发生什么冲突,这笔买卖,要是做成了至少也是三、四千万,您看……”
三、四千万,还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数字,高猛飞想了想,既然来了,就花几分钟听听他的故事,于是转身走回包间。
沏上茶水,包间里的两男人,开始了密谈。
“那是一件南宋时期的稀世之物,‘血麒麟’这个宝贝你听过吗?”
“血麒麟?”高哥的声音震了震,对于这个血麒麟,他也略知一二。
南宋末朝的时候,李煜定都临安,眼看南宋朝气数已尽,为图重聚朝王帝气,不知听了谁的谏言,他不惜万金弄到了一块通体无暇的鸡血宝石,聚能工巧匠精心雕琢麒麟状,名曰‘血麒麟’。
麒麟自古被视作祥瑞之物,民间素有麒麟仁兽佑王之,可惜血麒麟在即将完成的时候,南宋已然灭亡,这件宝物流落民间,从此不知去向。不论从历史年限还是稀罕的原料和凝聚华夏智慧的雕工来看,这血麒麟都堪称稀世宝物。
“传军阀袁世凯在清末年间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贪慕了不少募捐钱财,好像有血麒麟现世的传闻,不过这些年代久远的民间传闻,未必可信。”高猛飞皱着眉头道。
“不!据我所知,血麒麟确有其物,而且……我还知道它大致的下落。”魏道明亮出底牌,注视着高猛飞面部的表情变化。“高哥听过‘祥瑞四象’吗?都是世间少有之物。‘血麒麟’就是其中的一件,就价值不可估量。”
“祥瑞四象到是没听过。你手里有这么大的买卖,你怎么不去做呢?”
“当然是想做,才来找你高哥。”魏道明有意投诚,也不隐瞒,“想必你也知道,前阵我在铁锤帮犯了人命官司,马荣宽也死在那场血战,我现在的名字,只怕在警方的黑名单上应该也有了排名。人活着,总得谋个活路,逃亡的生活不好过啊,想和高哥一起作成这笔生意,下半生也好有个依靠。”
“为什么一碗饭要和别人分着吃呢?”
“因为这生意,我一个人做不了,一来我虽然有几个手下,但是缺乏拿得出手的武器装备,这买卖做起来,少不得要花一番周折。二来,得了宝物还要想办法销出去,没有销售渠道,羊肉也得当狗肉卖,与其低价卖出,不如和高哥合作,你长期走这条道,自然有不少出得起价钱的买主,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高猛飞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魏道明,“听的口气这么肯定,血麒麟,你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