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城医院的一个单人病房里,杨扬闭目躺在床上,床边的架子上,吊着一袋(看到网www.23us.com)的鲜红液体,顺着输液管,鲜红的液体滴滴的打进她的身体。
“老大,这是医院,人多,过会她醒过来,要是惊动了别人,可不太好办啊!”阿克的担心不无道理,等杨扬苏醒后,万一呼喊救命,可就麻烦了。
“高哥,医生输完这袋血就行了,杨扬身体静养几日就能恢复了。趁着天黑,你看是不是……”
高猛飞坐在床头,抚了抚杨扬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虽然担心她的健康,但是只能离开医院,入院时预付的两万元的医药费,足够支付已经发生开销。
“好吧,猴子你去把车子开到最近的地方,阿克你在前面探路。”高猛飞拔下已经差不多挂完的输液管,心的抱起杨扬,三个人溜出了病房。
汽车在路上开着,途中路过一家吃店,高猛飞让猴子停下车。
“去买了碗稀饭,她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阿克下去买了一碗粥上来,猴子转动着方向盘,嘴里,“我们这跑江湖的,带一个女人上路,比带一百件宝贝上路还麻烦,到哪儿都不省心!”
高猛飞沉声:“阿克,猴子,是大哥对不不起你们,让你们受累了……”
“嗨,高哥,你这的什么话,当年我阿克被人扛着刀子追赶,你不是照样护着我,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是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陈克拍拍胸脯,义气凛然的。
“是啊,大哥,我也就是这么随便,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猴子有尴尬的笑笑。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就到了僻远的楼下。
高猛飞把杨扬抱到卧室的床上,杨扬还在沉睡中,看着这个差把自己的命都丢的女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这个社会上,有的女人一生拥有过很多男人,都依然可以活得很潇洒,她居然就因为他这一个男人,就有勇气去自杀!
她很傻,因为她很真。而高猛飞喜欢的,就是她的真。
他怜惜的为她盖上了被单,站在窗台前,对着无边的夜色,他很后悔,自己不该那样对她,但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过了一会,杨扬醒过来了,她坐起身,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发愣。
“你醒了?吃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高猛飞把打包回来的稀饭,端到杨扬面前,看着目无表情的她,形同一个厌食厌生的孩子,令他一筹莫展。
“杨扬,是我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疼你、爱你,请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吗?”看着杨扬苍白憔悴,毫无生气的脸,高猛飞心疼的,“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慢慢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吃东西好吗?”
高猛飞用舀起一勺稀饭,缓缓递到杨扬的唇边,面无表情的杨扬忽然张开嘴咬住了他拿着勺子的手。
高猛飞的眉心跳了几下,手背传来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硬是没让勺子里的稀饭泼出来。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需要发泄心中的怨愤,否则,她会被自己逼疯。
他举着手臂让她咬着,杨扬的牙缝里,渗出他的鲜血。直到他伤口的痛和她紧叩的牙齿,都渐渐麻木,杨扬才松开了嘴。
“杨扬,吃稀饭吧。”高猛飞的口气中没有责怪,淡淡中含着关切,勺子依然搁在杨扬的唇边。
杨扬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你让我咬一口,我就吃一口。”
“行。”高猛飞把勺子里的稀饭塞进她的嘴里。当她咽下嘴里的稀饭的时候,高猛飞掳起袖子,把手臂伸到她的面前。
杨扬在他的臂上,深深的咬下一口,仿佛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她的牙齿上。
就这样,杨扬每咽下一口,高猛飞的手臂就多出一道血痕,好几次,他都疼得忍不住咧嘴“嘶”出了声音。
过了几分钟,高猛飞手里的碗空了,捏着勺子的手臂,牙印累累,血痕斑斑。
(人血稀饭,貌似补得很)
看着空了的碗,杨扬的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她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让我死?为什么……”
她用双手捂紧了面颊,失声哭了出来。看着她无助的抽泣的肩膀,高猛飞抱住了她,“对不起杨扬,我知道错了,只要你肯接受我,我愿用一生来弥补这个错。”
“我恨你!恨死你!”她仰起头,再次张口。
高猛飞的肩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没有放开抱着杨扬的手,轻拍的她的背部,声的安慰着。杨扬伏在他的肩膀上哭着,一直到哭累睡了过去。
心的把杨扬放回被窝,高猛飞和衣仰靠在床头,那一夜,他怎么都睡不着,一切都需要一个过程,恢复心境需要时间,他会给她时间,他会等。
第二天早上,坐在楼下吃饭的时候,高猛飞伸手夹菜,猴子和阿克的眼光,都跟着他夹菜的手臂来回的移动。
“老大,你的手怎么了?”阿克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是被虐还是自虐?
“还用问,是被那妞咬得呗。”猴子摇了摇头,“看老大以前,跟咱们在一起多轻松,多快活,现在呢,整天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看着大哥的样子,打死我也不要去爱上一个女人。”
阿克捅了猴子一下,“你就不能少两句!”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高猛飞推开碗,去厨房打了一份饭菜,和一盆洗漱用的水,走上楼梯。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阿克和猴子同时摇了摇头,展开了讨论:
“阿克,你瞧瞧老大,以前都是女人伺候我们,现在可好,老大几乎成了那女人的保姆了。”
“恩,而且是免费保姆。看来还是爱迪生的对——爱情的力量是伟大滴。”
“**少蒙人,这话是爱迪生的吗?”
“这话不是他的吗?那他都了啥?”
“他的是: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我呸!这话明明是我的,我这话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没出世呢!”
“我才呸呢,你以为你是不死的千年老妖吗?”
高猛飞推开门,把搓好的毛巾递给坐在被窝里的杨扬,见她目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他抖开了毛巾,在她脸上擦了两把。
“杨扬你看,这是什么?酱鸭舌,是你最爱吃的。”拿着早餐,见她看都不看一眼,高猛飞掳起另一条手臂,“要不还和昨天一样,你吃一口,我就让你咬一口,我这儿,还有一条手臂,怎么解恨,你就怎么来吧,只要我能办到!”
“我要回去,你能办到吗?”杨扬转头看着高猛飞,她的眼神里有委屈和恨,但至少这双眼有了生气。
“现在不能,我需要你哥哥他们帮我取个东西,等他们拿到了我要的东西,如果你想回去,我就放你回去。”见杨扬有些迟疑,高猛飞趁机把饭碗放进她的手里。“你想回去,就要保重身体,就必须吃东西。”
看着杨扬一口一口开始自己吃饭,高猛飞总算松了口气。
晚上,他还是和衣躺在床头,半夜的时候,被一阵哭泣声吵醒。
“杨扬,怎么了?做恶梦了吗?”高猛飞去扳她抖动的肩膀,她扭了一下挣开,他再次用力扳了过来,杨扬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我想哥哥,我想爸爸妈妈。”杨扬哭着。
“那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回家去看爸妈吧!”
“真的吗?”
“嗯,从明天起,你要好好养身体,别让你父母见了你瘦弱憔悴的样子而伤心。”
杨扬头,没有生气的眼中有了一丝期盼。
三天后,高猛飞阿克猴子出发,前往河南郭镇附近的宁庄。
车子经过几天的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杨扬的家乡风景还不错,但是,非常的贫瘠。
走进低矮的房屋,杨扬,喊着:“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但是屋子里没有人应答
杨扬跨进父母的房间,只见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父亲。
“爸爸!爸爸!”
当杨扬爸爸看清楚女儿的时候,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颤动着,想去抚摸女儿的脸。
杨扬握住父亲的手,看着眼窝深陷、面色黑沉沉的父亲,眼泪掉了下来。
“妈妈呢?”
杨扬的父亲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始终不出话来。
到日头偏西的时候,屋外走进来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齐耳的短发,一身褪色的布衫。
“妈妈”,杨扬冲了过去。
“杨扬,你回来了?”女人抬起饱经岁月磨蚀的脸,惊喜的一把抱住了女儿,母女俩抱在一起,泪水也流在了一起。
猴子阿克都朝高猛飞看看,对他们来,像这种人间的亲情团聚,场面是很少的。
为了以防万一,高猛飞叮嘱过他们,一个盯住杨扬的父亲,一个盯住杨扬的母亲,而他自己会和杨扬寸步不离。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杨扬的父亲奄奄一息,显然是不用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