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望着李云的背影,萧索而落寞,
“又在想她了是吗?”安静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问:“你老是这么……想她吗?”
“想,怎么会不想!只可惜……”李云转身,平淡的看着安静,语气中是掩饰不了的伤感,“一寸相思一寸灰。”
安静看着李云的眼睛,从他的嘴里,就好像在诉别人的故事,他的脸上,很平静,一切的爱与痛,仿佛已经沉淀在了心的最底处,刻入了骨髓,但就这么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却让安静眼底涌起一阵迷雾。
“如果我死了,也有这样一个人活着,对我无时不刻思念着,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觉得安慰……”
安静着,浮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眼眶里凝起了雾气……
“傻丫头,什么呢,任何的感受,都是建立在有生命的基础上,没有了生命,何来安慰?为什么掉眼泪,你应该多笑,知道吗?你笑起来,很美。”李云打断安静的话,向前走了几步。
“可是……我的笑容,会让你想起她,是吗?”安静泪眼婆娑,“看这你那副样子,我不想笑,我……唉,真恨不得去整容。”安静伸出右手,抚在李云的左颊,“走出来好吗?别把自己困在心灵的囚牢里,给自己勇气,燃生的气息,那是对死者最大的回报。”
李云感受着从安静的手心里,传来的热力,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把这个女孩弄哭了,李云在心里叹了口气,“好的,我尽量。但是你答应我件事好吗?”
“什么事?”安静真诚的望着李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李云觉得胸口右堵,唉,不心被感动了。照理,李云冲不冲得出囚笼,和安静一关系没有,但是李云完全相信,这个女孩子会言出必践,她答应了,那么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一定会去做。一个女孩子,肯为自己掉眼泪,肯为自己履行诺言,这样的朋友,值得一生相交,或者引为红颜知己。但是自己带给她的,只有负面情绪,失败啊!
“不要因为我的故事掉眼泪好吗?那样,只会加重我的罪。”李云挤了个笑容,继续道:“虽然我的罪已经很深了,也不在乎加上你那,不过,还是请你答应我好吗?”
安静抽回停留在李云脸颊上手,也笑笑,“好的,我答应你。”
随着李云渐渐浮起的“招牌式”微笑,安静预感到,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云又要出现了,果然
“只要你不哭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反对,你看你老是哭,眼睛心和电影《百变星君》里那样,眼珠子掉出来难看死了呢。”李云边着,边用目光在安静琥珀色的眼睛上扫视,装出恐怖的样子
“李云!你个猪。你的眼珠子才会掉出来呢!你去死~~~~”安静佯恼着推了李云一把。
李云摇晃着退了两部,躲到了沙发背后,嘴里大喊:“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怜我只穿了件睡衣啊!唉,没准还是女式的,郁闷!”
安静知道李云为什么躲沙发后面去,他是怕打闹起来“走了光”。
“哼,你跑那后面去干什么?有本事,你出来啊!”
“哈,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就偏不出来。”
“喜欢反着来是吧?那好,你别出来哦,有本事就在那呆着,永远别出来!”
“难道你叫我别出来,我就不出来吗?我偏出来,你准备怎么着。”李云动动身子,作势要从沙发后走出,安静得意洋洋的看着落入圈套的李云,眼神仿佛在:你有本事走出来,别怕春光乍泄哦。
李云和安静对峙着,就象两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不甘示弱的用大眼瞪着对方,谁有没有让步的打算。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烦恼都已隐去,映入眼里的,只有对方嘴角那一抹“看谁笑到最后”的调皮。
“铃……”
李云手机响起和铉乐,打破了宁静,手机的主人看看茶几上荧光闪动的机子,勾了勾嘴角,郁闷的把目光投向安静。
“怎么?嫌手不够长了?”安静打趣的看着李云,“有本事出来拿哦!”
“呵呵,虽然我身材还不错,可还不是你欣赏的对象吧?麻烦帮我递下好吗?”李云苦着脸笑笑,他站在沙发的背后,可是茶几却在沙发的前面,不走几步的确是够不到。
安静笑着拿起手机,递给了李云。
“李云兄弟吗?我是杨帆,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帮忙。”电话里传来杨帆的声音,语气似乎带着焦急。
“哦,是杨帆啊,什么事?”
“杨扬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她不心烫伤了,我现在在上班,这里刚出了事我走不开,不知道要不要送医院,你能帮我去看下吗?”
“好的,她是在家里烫伤的吗?”
“恩,是的。”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迎上安静略带探寻的目光,李云摊摊手,自嘲的:“看来今天桃花运不是一般的好,三更半夜还得去做护花使者。”
“恩,我去帮你的衣服熨下。”安静没问什么,只是转身进了厨房,取出李云烘干的衣服,又走回客厅:“你先坐会儿,熨烫板在卧室里。”
李云坐在沙发上,正宗的“赤膊等衣穿”,寻思着一个女孩子给男人熨衣服,而那男人穿了衣服还要去见另一个女孩,实在有那个。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了,不知道安静心里会怎么看他。
“咳咳……”
从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咳嗽声,李云想起刚才自己喝了碗姜汤,而安静似乎还没喝,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丫头陪着自己淋了场雨,进屋又忙个不停,明天可别好了这个,病了那个。
“好了!”片刻,安静走出卧室,扬了扬手里的衣物,交到李云手里,笑笑,“我进屋去,你穿衣服吧。”
李云感激的笑笑,手里的衣服还有温热,他的心头也不由一暖。
穿好衣服,李云准备出门,安静送他到门口,把雨伞塞到他手里,“雨还在下,别淋病了。”
李云接过雨伞时,不心擦到安静的手,只觉得冰凉冰凉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反手握住了她冰冷的纤手,眉宇间露出关切的:
“我身体没那么娇弱,倒是你,刚才听你咳嗽呢,等下多喝碗姜汤,可别病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安静的俏脸一红,悄悄的抽回手,咬着嘴唇轻轻的头。
“恩,那我走了。”
雨势依然庞大密集,李云以六十码速度驱车前往杨帆的家。敲了几下门,过了会门开了。
“李大哥。”门里探出一张秀丽清纯的脸,杨扬看见李云,有些意外的喊了一声,她侧身让李云进屋。
“杨扬,你哥哥你烫着了,让我过来看看。”李云走了进去。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杨扬关上门,歉意的笑笑,“李大哥,你坐,我去给你倒水。”完,她单脚跳着准备去厨房。
“算了,你这个独脚大仙还是别跳了,一会儿我自己去倒,你先坐到沙发上去,”李云拉住杨扬,把她扶到沙发上,“烫在脚上了吗?腿上有没有伤到?严重的话就去医院吧。”
“腿上没有,就是脚上。”
杨扬有不好意思向李云展示她的脚丫,李云蹲下身,观察了下,只见她半个脚掌红通通的,已经起了水泡,但似乎用不着去医院。
“怎么烫伤的?”
“我烧菜的时候,水开了,我就去冲水了,可是水冲了一半,油又开了,我一着急,不心带倒了水瓶。”杨扬红着脸,象个做错事的女孩,“刚才吓死我了,锅里都冒火了。”
“你不会把炉灶上了火关了再去冲水吗?”
“那个……煤气灶的火器有不灵了,我怕关了不容易,所以……”
李云摇摇头,看着杨扬涨红着脸,他也不想唠叨什么,还是做有建设性的事了,见她没上药膏,“我出去卖药,一会就回来,你别跳来跳去的,心摔着了。”
“嗯。”杨扬答应着头。
李云开车到二十四时便利药房采购了一些处理烫伤的药品,急匆匆的又赶了回去。他把消毒水、烫伤药膏、纱布放在台子上,准备给杨扬上药,谁知道杨扬却害羞着坚持要自己来。
李云耐心的看着杨扬涂着药膏,到了缠纱布的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指缝里都起了水泡,怎么能把三个受伤的脚趾包在一起呢?要把它们隔开,你别缠那么紧啊……唉,还是让我来吧!”
李云抓过杨扬通红微肿的脚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麻利的缠好纱布,粘好胶带。
“伤口别粘了水了,明天上好药膏后,记得照我的样子包扎,知道吗?”
“好的,谢谢李大哥。”杨扬缩回了脚,朝李云羞羞的笑笑。“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都快1了,过会儿哥哥就回来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反正最近我也没事,好些时间没见到你哥了,我也挺惦着他,干脆等他来聊会儿再回去好了。”
站起身,李云进厨房洗过沾了药膏手,又倒了杯水,发现灶台上原封不动的放着两盘菜。
“杨扬,你没吃晚饭吗?”
“我吃过了,那是给哥哥准备的宵夜,他下班晚,不吃会饿的呢!”
这种兄妹相濡以沫的感觉,李云是没有体会过,自己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要是活着,也该有杨扬那么大了吧!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的讨厌她,背着大人常常欺负她,李远知道后,就罚李云在院子里站了下午。于是第二天,李云又抓个百足虫塞进她的衣领,为这事,他遭到李远的痛打。
其实李远很少打骂李云,虽然他们父子并不亲近,但是李婉一受到伤害,就像是触了他的逆鳞,那一次,不知道是谁那条百足虫可能是有毒的,李远怕李云以后继续捉弄她,就狠狠打了儿子一顿,希望李云吸取教训。屁股开花的李云,在床上躺了一天,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全家的人的表情都紧张兮兮的,因为,李婉失踪了。
对于这个妹妹,成年的李云,早已不恨她了,甚至觉得很亏欠,李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李云在5岁丧母,而李婉则是出生便失去了母亲,家庭的不幸,她一个女娃又有什么过错?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过了1。
客厅的灯光下,李云端着一杯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灯光落在他的脸庞,勾勒出俊逸略带刚毅的面部轮廓,眸子里的神色,在对往事的追溯中,纠结着歉疚和温柔,轻牵的唇角,带起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