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洗了个澡,李云一头扎进阳台,《流星雨夜》图必须尽早完工,否则后面几天就没时间画了,好在这幅画已近尾声,再稍微润下色就好了。
画面上,宁静如盘的西湖右侧,宝石山风姿矗立,隐隐绰绰的秀峰下,一对男女身影朦胧,相拥相携。男的一手指向天际,女的视线顺男子的手指望向天空,在画面东南角的天空,正在上演比烟花更加绚烂的流星雨。数不清的流行绽放在天宇,亮整个夜空,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整片流星雨中,有的流星特别亮些,那些明亮的流星分部的轨迹,恰巧是个“心”型。整个画面色彩很柔和,带些童心的梦幻。
看着画面,李云不禁想起上次的宝石山之行,还发生了插曲,好像是有人要请自己去参加婚礼,到时候送什么结婚礼物呢?
其实这《流星雨夜》到不失为一个富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干脆抽空再画幅得了,只要把画中男女的姿态改成向流星许愿,共祈百年,就送给何健和陈敏君作为结婚礼物吧!
对了,那天自己似乎还从山上带了个东西回来,那玩意儿叫啥来着?好像叫时空之轮,啊呀,那天回家顺手一丢,丢哪去了?
李云一边回想着,一边走进屋开始翻找,还好那玩意就静悄悄的躺在写字台的抽屉里。李云取出时空之轮,放在手心里,上下左右的端看了五分钟后,实在没看出什么端倪。
“就这么一个貌不其扬的又黑又圆的球,取这么霸道的名字干什么?我看还不如叫‘煤球’更贴切。哈哈,从今天起,你被重新冠名了,就叫煤球吧。”
就在李云自娱自乐的心里乱想的时候,低垂的天际,一道银蛇狂舞,撕裂了夜的黑暗,短暂的强光过后,“轰”一声巨响,打破夜的宁静。一阵乱风吹进阳台,吹得画卷有颤动。
李云把煤球随手丢在了床上,转身走到阳台,关上铝合金窗户。俯身将画好的《流星雨夜》图从画架上取下,又在画架上铺了张干净的白画纸,开始画第二幅。
刚描绘了几个素影,天边又是一道强烈的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看来这场雷雨雨势不呢。李云没有放下笔,他必须抓紧时间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接下来的日子没多少时间作画了。任由窗外电闪雷鸣,李云一门心思投入在作画中,根本不知道,屋内正发生着什么。
洁白的床单上,黑黝黝的煤球安静的呆着。
第一道闪电掠过,煤球不为所动。
第二道闪电掠过,在煤球的周围稍作停留。
第三道闪电掠过,仿佛被煤球吸引着,一股闪耀跳跃的电光竟象外衣似将煤球的表面包裹了片刻才消散。
随着一道道电光的洗礼,煤球黑黝黝的表面,慢慢炙热,慢慢变红。
当天边划过最后一道也是最强劲的闪电的时候,扭曲闪动的电光宛如一把直指苍穹的利剑,照亮了半个天空。
骤亮的强光刺得李云眼睛一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刺出了幻觉。因为那把闪电之剑,划开天空后,一端的剑头竟然伸向李云的卧室。
外面的天空暗下来了,但是李云的卧室却红光白光交织闪耀。李云奇怪的走进房间,床上的家伙……
闪电“嗞嗞”发着哀鸣,似乎意欲离去,煤球却一次一次将它吸了过来,披在自己身上。自古闪电都是个很短暂的过程,煤球创造了闪电史上的新记录,那道闪电之剑,一头挂在天空,一头逐渐变细变长,延展着连到煤球上,煤球整个球体,被闪电烤得通红透明。
李云目瞪口呆,只到一声猛雷炸开,雨噼里啪啦的打落下来,电光才由强变弱,最后消失不见。李云回过神,他跳了起来,冲进厨房,端起了灶台下的型灭火器,奔回到床前,就在手指即将拉开栓头的时候,他停下了。
木地板上,没有焦痕;洁白的床单上,没有焦痕;刚才通体火红的煤球,恢复了常态。
一痕迹都没有留下,是煤球吞掉了所有?还是它刚才隔绝了所有……
李云在床前蹲下,再次打量煤球,还是那一如既往的“球样”,唯一的改变是本来黑哑哑的球面,似乎隐约泛起红光,就好比亚健康的肤色得到改善一般。用手指拨了下煤球,球面温度已经正常,而且拨一下,动一动,丝毫没什么异状。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李云,百无聊懒的将煤球往床头一扔,没心思画画了,干脆睡觉。关息了阳台和房间的灯,李云倒在了床上。
夕阳柔柔的洒在河堤岸,李云在河堤的草坪上席地而坐。河对岸的树林里,传来鸟儿们归巢的喧鸣声。温和的晚风,吹下几片树叶,翩飞着落在平缓的河面上,缓缓向下游飘去。
李云仰头望着红彤彤的落日,漫天的霞光洒落在他英气的脸庞,舒展的眉峰,含笑的嘴角。都等待是痛苦的,殊不知,等待心上人的到来,却原来可以这样的甜蜜。
一个娇玲珑的倩影悄悄走近李云身后,接着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捂住他的双眼,李云从善如流的开始猜她的名字。
“马莉?”
身后无声。
继续沉默。
“沈洁?”
手的温度越来越冷,终于放开。手的主人郁闷的咬着贝齿,扭头坐在了李云的身旁。
“哈哈,傻瓜,这也生气?就算我故意猜千万个名字,在这个时候会来到我身边的,除了你难道还会是别人?。”李云笑着用双臂环住她的肩头,扳过执拗的脸蛋,俯首凝望。
稍带着青春稚气的脸颊,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一抹粉红,清澈如水的眼眸,晶莹澄亮,含着一丝温柔的羞涩。两弯细致修长的眉,宛如远山黛月,令人遥望生醉。饱满嫣红的双唇,被两排白牙轻轻的咬着,在晚霞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李云竭力抑制住想低头去亲吻那两片樱唇的**,他怕这种成熟的表达方式会吓着怀里这个还没有完全褪去青春涩气的二十岁的女孩,即使彼此心中早已认定对方就是自己牵手一生的人儿,李云告诉自己,他还必须等待,等她再长大,也许两年,也许三年,到那时她将成为他的妻子,他才可以向她尽情的表达自己的爱。
李云把头埋在她丝般柔顺的秀发里,轻嗅着从发际传来的缕缕馨香,心跳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他低低的唤着怀中人的名字:“雪晴,雪晴……”
任雪晴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她浅笑着睨了李云一眼,斜斜的靠在了李云的怀里。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这样静静的坐拥在一起,闭上眼,感觉身边环绕的空气里,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到老……
霞光渐渐扩散,染红了两人了身影,染红了对岸的树林。
接着又染红了河里的河水,仿佛鲜血一般,向西流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里沾满血的腥味,李云睁开眼,怀里雪晴的衣襟,一片刺目的鲜红。他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她像带着露水的玫瑰一般,在晚风中逐渐凋零,逐渐逝去……
心口一阵刺痛,刀割一般尖锐,火烧一般的伤灼,呼吸被滞在了胸口。
漫天的血光中,浮现一张戴着面具的脸,狰狞的笑着,吞噬了所有的幸福。
暮色中,李云乱发飞扬,他怒目圆睁,滔天的恨意涌向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心底狠狠的嘶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滴铃铃~~”
手机闹铃在清晨七准时响起。
李云猛的睁开眼,原来做了个恶梦。心痛的感觉还尤在翻腾,他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好闹铃响了,否则真不知道会不会憋死在梦中。
颓然的长叹一声,把脸埋在了被单里,五指纠结在被单里,指关节用力过猛而泛出白色。
雪晴,想你了,你知道吗?这些年,多少个梦里梦外,对你的思念,撕痛了我的心!
李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怔怔望着天花板。
七一刻,手机闹铃第二次响起。该起床了,李云翻了个身,大腿根部被搁着了,传来一阵疼痛。“哎呦”一声,李云伸手向下探去。老天,胯下这么硬,不是吧!
他一把掀开被单,看清楚躺在两腿中间的那个宝贝,晕死,是煤球!
这个淫球什么地方不好呆,居然跑到李家老二的大本营来抢地盘!李云气恼的从床上跳起来,把煤球扔进写字台的抽屉里。
快速的洗漱完毕,胡乱吃了东西,李云直奔浙江书画展览馆。
二十三号下午五左右,为时三天的临时训练宣告结束。李云早早的放了他们的假,都回去好好睡一觉。
二十四号早上八半,所有人在展示楼下的广场集合。李云检阅了下一字排开的十五个人,经过三天的捶打,这支队伍的状态明显好于前时,至少一个个脑子里的弦都绷紧了。
“今天开始有大型参展物品进场了,你们只负责安全,尽量不要去触碰那些物品,一旦贵重物品发生意外,十年工资都不够你赔。二楼露台和西侧男洗手间,今晚八前开始关闭,等展出结束物品撤离再开启。展区从中间划开,左面由队长赵青牛主要负责,右面由副队长李祥主要负责。今明两天,都给我打起精神了,展览结束后,我会和陈馆长请示,给大家额外休息一天。好了,所有人各就各位,解散!”
整个上午,李云都耗在二楼展厅,看着那几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从九开始,就陆续有参展单位的搬运车开进展示楼下的停车场,进场的物品五花八门。最大的一件象牙雕刻的长城,差进不了南大门。还有一副用白玉雕刻的《清明上河图》,长度也是令人乍舌。
看着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云心底稍宽,却见赵青牛满眼红星的望着门口。
“嗨!李云是吗?”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
李云闻声望去,正是刚才蛮牛看的出神的方向。门口走进一个女孩,白色的衬衣外罩着黑色的花边丝绒背心,粉颈上搭着一条纱质的蕾丝围巾,身下一条紧致的黑色西裤,显得修长匀称。一头波浪长发垂落在后背,在黑色的映衬子下,更显得脸庞的白皙。两叶秀眉,挺翘的鼻梁,安吉丽娜般透射着野性的气息的双唇,一双大大的眸子含着精灵的微笑。
怪不得赵青牛看得灵魂出窍,原来是个上品美女。而这张脸蛋,李云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