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立在夜色下的黑衣女郎,裸露在大圆领外的皮肤,在月光下显的皓白晶莹,很容易让人对圆领下那沟壑深处展开遐想。圆领之上,一张鹅蛋脸,额角下巴的弧线圆润优美,亮闪闪的大眸子含着笑仿佛会话,薄薄的樱唇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俏皮。
长发女郎见李云打量自己,也不回避,只是娇俏的抿着嘴,一副偷偷笑的模样,那样子还真让人生气不起来。
李云懒得和她计较,,他收回目光,也没意思和女郎搭讪,又自顾自喝起了啤酒。
看见有人把自己当成透明的空气,女郎的眼光在李云的身上好奇的打了几个转转,自言自语道:“唉,等下要是有什么不会喝酒的人在蛤蟆峰喝醉了,象只蛤蟆样的从山崖上滚落下去,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女郎一边着一边蹙紧秀眉,俨然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噗”。
听了这话,李云把喝进去的酒不心给喷了出来,一口一个蛤蟆,感情李云是蛤蟆,她倒是成了天鹅了。李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几滴啤酒,刚才一喷,又呛了气管,忍不住“咳咳”两下。
“还真是不会喝。”女郎着无奈状的摇了摇头,那口气,象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
李云不禁有郁闷,这什么年代,女人这么嚣张?月黑风高夜,他一个大男人,沦落到被一个女子调侃。
他稳了稳情绪,平静道:“请问这位姑娘,我有没有在你掉了钱之后,捡到没还给你?”
女郎愣了下,不明白李云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回答:“没有。”
“请问我有没有在上山的时候踩到你的鞋尖,没有道歉?”
“没有。”
“哦?都没有。”都没有还这么和我过不去?李云继续用平静的声音问,“那么,再请问——你上山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山脚下贴着张告示,上星期这里有个女孩被人持刀抢劫先奸后杀了?”
女郎的眼里不禁有慌乱,“先奸后杀?在这里?我怎么没听。”
李云看见她眼里流露的表情,心里一乐,面上不动声色:“没错,那告示上被通缉的人就是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随身带的微型瑞士军刀,啪的一声拍在身前的崖石上,“喏,这就是凶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拨打110报警,二是离我远,不过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等着被我原地‘正法’!”
罢,李云故意满怀恶意的龇牙一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扬起头,继续灌他的啤酒,用眼角余光注意女郎的神情变化。
那女郎先是惊恐了一下,随即发现被人耍了,有通缉犯向人示明身份,叫人报警还不避不闪的吗?
“哼,你这个坏人。!”女郎咬了咬樱桃嘴,跺了跺皮靴,扭身离开,在李云五米开外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托着粉腮望着天空。
看来世界暂时恢复宁静。
看着女郎气鼓鼓一言不发的样子,李云暗笑。抬手看了下手表,九五十分了,天空一征兆都没有,看来流星雨提前是没有可能的了。
嚼着牛肉干呷着啤酒,悠悠仰望着天空,今天不知道是初几,看那月亮象个银盘似的高高挂着,估计应该是十四、十五吧。自古月圆思亲夜,念及亲人,李云的不由心头一紧。
这世间李云有两个亲人,一个在多年前离奇失踪,一个就是李云的父亲李远。但是李云恨他,这种恨,难以言喻。李远既是自己最亲的人,也是自己最怨恨的人,是他,导致了整个家庭的悲剧。
李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那是发生在李云快过五岁生日的前三天,也许对很多孩子来,不到五岁的幼童根本记不住东西,或者零碎记住,也是模模糊糊。但当时的情景……那情景……永远的刻进李云的心底。
那是一个初冬的午后,李云正在专心画着画,忽然,安静的家里嘈杂起来,然后,后院传来了张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张妈是李云的母亲何若兰的奶妈,何若兰娘家的家境也非常不错,她嫁进李家后,张妈也跟了过来。随着张妈的哭声,家里人纷纷奔向后院,李云好奇的跟进后院。还不到五岁的李云,站直了也没有成人的一半高,的身躯,挤了过去,从缝隙里他看见了这一生都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幕……
干燥的冬天已经降临大地,后院的泥地不象春夏时那么柔软湿润,青石板和青砖砌成的水井,看上去都让人觉得萧杀。在那硬邦邦的泥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碎花的棉袄,脑后束着长发,身体蜷曲着,一动不动。棉袄长裤都是湿漉漉,在她躺着的地方周围,有一滩水迹。她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在她苍白发青的脸颊上,有些地方还凝着薄冰。薄冰下的脸,变了形,泛着光。那摊水迹,连着身后的水井。
水井旁,站着张妈的十三岁的儿子顺儿。张妈家境不好,顺儿常来李家帮工,补贴都打进张妈的工钱里,他刚才在打水的时候,发现井里有东西,就叫了帮手一起来打捞,结果从井里捞起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李云的母亲,何若兰。
现场的人,除了张妈捶胸顿足的痛哭着,其他的人,仿佛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年幼的李云从大人们的身子缝里穿过去,上前扯扯李若兰趟着水的袖子,用童稚的声音喊着:“母亲,起来,别睡这,冷。”
“玉姨,把孩子带走!”。李云的爷爷李默首先从震惊中醒来,老爷子一边用拐杖痛心的敲打的地面,一边。
半夜,隔着两个房间的客厅里传来了声响,动静很大,把床上的李云吵醒了。
“你这个畜生,知道回来了吗?你睁大眼睛看看,那里躺着的是谁?我……我打死你个畜生,成天在外面鬼混,老婆死在家里都不知道……”
爷爷李默暴跳如雷的呵斥着,接着“咣当”一声,似乎是花瓶被打破了,也不知道是砸碎的,还是被爷爷拐杖不心敲碎了,接着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老爷子!”是张妈声音,那声音李云几乎听不出来是谁,既嘶哑又带着哭腔,张妈喊着:“兰儿已经死了,就让她的灵魂安息吧,你们别再打了……”
从那一刻,李云有明白了,母亲,死了。
那夜,离家一年未归的父亲李远又回到了李宅,还带回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婴,从此李云多了一个妹妹李婉。
李婉在李云的母亲死后两年,竟然失踪了,父亲发了疯一样的寻找女儿,后来的几年李家也一直到处打听,但却始终没有消息。
转眼二十个年头过去了,李云也长大了,在没有母爱和父爱的家庭中长大,父亲李远,除了忙碌,就是鬼混,家里很少有他的身影。他的沉默,他的冷漠,他的嗜酒,使得李云从在心里埋下了对他的恨意,
在遇见雪晴之后,李云曾经狠狠发誓:一定要让她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妻子,这辈子,用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去关心她,呵护她。然而,誓言还没来得及实现,雪晴已飘然逝去。
李云仰望着夜空,忍不住长叹一声,逝者已逝,生者除了回忆和缅怀,剩下的,也就是每年去坟头撒几撮黄土。
一边思想着,一边喝着,不知不觉,一罐啤酒喝的见底了。李云摸出了第二罐,正准备打开,附近响起话声。
“心,这里的石头很滑的!踩这里……”
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还看不见人。蛤蟆峰,就象个又圆又大的馒头,除了“馒头”的部还有块地方平整,“馒头”的四壁边缘既陡又滑,正是因为这坡度,所以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啊!~”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是先前那个男的声音。
“哦,还好,滑了下,我还以为要摔了。”
“敏君,你可别吓我,呵呵,我这人胆子。”
“切,你胆子,还带我爬这蛤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