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这里是我家!”程央央并没有因为他的呵斥而停下动作,她甚至还当着他的面直接坐下了。
她给自己盛了碗粥,又拿小碟舀了一勺自己自制的牛肉酱,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拿着勺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放肆!”南风嵊见程央央故意和他作对,他板着脸怒声道:“这里是你家又如何,这天下都是我南风家的天下!”
“三王爷,恕我直言,没有我们这些百姓,你们有这天下有何用?”
这人有病吧,真当他吃的穿的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好心情都被他破坏掉了!
“你!”南风嵊从来没被人怼过,就是皇兄要训斥他都是拐弯抹角的,她竟然敢直说,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来人!”南风嵊气不过,他冲着外面的侍卫喊道:“把这个女人拖下去给本王掌嘴!”
“三皇兄!”南风肆听到这话,他瞬间冷下脸,想要维护程央央的时候,她已经先开口了。
“你敢动我,你信不信我断了你们的粮!”程央央根本不怕他,她放下吃粥的勺子,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
“就凭你?”南风嵊不屑的看着她,以为她在说大话,“你以为你是谁,还能断了本王的粮!”
“距离石门镇其他百姓的庄稼收成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距离我家庄稼收成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我若是不交粮,不出意外的话,衙门最多还能撑一个月,要是我再断了城里的其他物资......”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想象吧。
程央央当着他们的面给他们算了一账,衙门有多少粮食她作为“地头蛇”早就摸清楚了,没有她那部分粮食,衙门是不可能撑到秋收的。
而且,自从她在城里开了百货店以后,街上很多小贩都觉得竞争不过,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意,就算现在让他们开始种菜养殖,城里人也要等到一两个月以后才能吃上。
城里大大小小的饭馆也都依靠她店里的货开门,她要是不供货,他们怕是连吃饭的地都没有了!
“你不交粮,那这些地你也别想种了!”南风嵊提醒她。
“我不交粮,但我可以交钱,我有钱!”按照衙门规定,粮税可交粮也可交钱。
“本王就不信了,我南岄没有了你程央央,还活不下去了!”
“南岄没有我当然活得下去,可石门镇没有我,还真活不下去”,程央央不紧不慢地说,他们要是肯为了南风嵊的面子,放弃一整个镇的百姓,那就当她没说。
不过,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这石门镇要是被放弃了,这事传出去,他们南风家怕是要遭受百姓的舆论。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本王!”
“你要是好好的当你的客人,别找我麻烦,我又怎么会威胁你?”这人简直无脑,自己要摆架子,被人打脸了又反怪别人小心眼,什么人啊!
“够了!”看了一早上戏的南风齐终于开口。
而他之所以到现在才开口,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觉得程央央不能与他同席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都城、在宫中的时候,旁人提到这个,都会默默退下。
可程央央在听到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退下。
如果南风嵊或者其他人没有提到尊卑贵贱不同席的话,他本不在意,但南风嵊已经说了,她还不走,那就是对他的不敬了,所以他才没有开口,而且还希望南风嵊能将她训退。
可她刚才的那番话,着实是有些吓到他了,他甚至已经开始相信,如果她真的那么做的话,石门镇可能真的会沦为难.民区,这对他的治国能力,又是一大打击。
更何况,他这个一国之君和诸多王爷大臣都还在这里,她若是断粮,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去呢。
“老三,你身为一个王爷,又是一个大男人,你同一个姑娘置什么气!”南风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话里却是向着程央央的。
“皇兄,是她太放肆了!”南风嵊不服,他明明没有错!
“老三,这里不是都城,也不是朝堂,不必多礼和拘束”,南风齐给自己找台阶下,也给南风嵊找台阶下。
现在才说不必多礼,早干嘛去了!程央央暗自腹诽。
可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皇上,民女还有一些今日出行的准备要做,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拿起自己吃剩一半的油条,上楼去了。
程央央上楼之后,一楼用餐的几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沉默得可怕,除了南风肆之外,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幸好许为民不在屋里伺候他们用早饭,不然他要是看到程央央这么大胆,他早就晕过去了。
不过许为民也是逃不掉的,南风齐吃完早饭之后,就把许为民单独叫到一处,问了他程央央的粮食问题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程央央没有夸大,她真的可以用断粮引起百姓的恐.慌!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他从不以为意的话,现在南风齐才真正体会到了。
......
“皇上,村子里的路窄而且不好走,马车顶多只能走这条大路,其他时候都要步行,您要不要换身衣裳?”
程央央已经换了一身下地的衣服,她站在院子外等着屋里的众人出来,可看到南风齐一身白衣,外面还套了一件轻纱,仙气飘飘,一尘不染的样子,她忍不住建议他。
“无妨”,南风齐走下阶梯,一旁的下人便上前来给他打散,不让他晒到一丝太阳。
“那......走吧!”程央央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反正是他的衣服,到时候刮坏了可别怪她没提醒他。
程央央让他们先下山,她跟在后头,南风肆放慢脚步,想等她,却发现南风嵊也放慢了脚步。
“程央央,凶巴巴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南风嵊莫名其妙的就在她旁边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跟上前面的人,留程央央一人在原地凌乱。
“他什么意思?”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南风肆问,他应该也听到了南风嵊的话。
“三皇兄从小就拧巴”,南风肆淡淡地说了一句,除了夺权这件事之外,南风嵊还算是个合格的兄弟。
他只是不太能把握争权和感情之间的界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