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
“三夫人!”
侍女们这才慌忙跑上去,扶起春兰和秀清两个嚎啕大哭的女人。大夫人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乱象给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扯开嗓子高声叫道:“阿月!快去请族长来!都无法无天了!”
“是,大夫人!”
那个叫阿月的侍女应声而出,飞快地向屋外跑去。
“不许去!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族长操心!”
高扬抱起地上的母亲,粗声喝道。
阿月应声而立,丝毫不敢动弹。
大夫人急得直跺脚,厉声催促道:“阿月!快去!”
“嗳!”
高扬“不许去!谁敢去,我第一个不饶他!”
啊——
阿月的身子僵住了,进退不是。
来福一把扯住已经丧失了理智的高扬,压着嗓子对他怒道:“你疯了吗?竟然用火烧她,她凡人肉身怎么受得了!这下可好,不死也起码是毁容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族长来了,一定只会向着长辈……”
高扬虽然心中懊悔不已,嘴上地逞强道:“活该,这一切都是那疯婆子自找的!”
秀清也终于缓过神来,紧紧地篡住高扬的臂膀急道:“扬儿,我的扬儿哪,你没事吧。”
“娘,放心吧,扬儿没事。”
“峰儿,娘的峰儿哪!我跟你拼了!”
春兰挣扎着甩开下人们的手,疯跑进柴房摸起四尺余许长的柴刀,不顾一切地向高扬母子二人冲杀过来。
“找死!”
高扬吐出这两个简的字眼,便提棸真气,一招风火腿直朝春兰踢出!直掀起一阵急速的旋流之气。重重地砸在春兰胸口。
啊!
春兰大叫一声,身子瞬间就被冻住了。但是,在那阵旋流刚刚碰触到她的身体之际,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把手中的柴刀飞劈出去。
“扬儿,不要!”
秀清高叫一声,翻身搂过高扬,想将他甩开不要踢伤春兰,然而她的力气太小了,高扬直视着来犯的春兰,丝毫不受她的半点影响。同时,高扬的头脑里一股剧烈的气流在上蹿下跃,提示着危险临近。
不好!
是春兰的柴刀飞了过来。
“娘,快闪开!”高扬高叫一声,再一次棸气提神准备把横挡在面前的母亲抱开移走。然而,这不足0.1秒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太晚了。以他目前的修为能力来说,根本就无法做到。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马上改变主意,将自己的身体飞转过去,挡在母亲的前面。可是,足足慢了二十分之秒!
砰!
柴刀正中目标!春兰含笑而倒。
啊!
秀清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身子颓然而倒,嘴角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扬儿,我的好扬儿哪!答应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娘!娘!”
高扬伸手扶住倒下的母亲,紧接着半跪着身子,紧紧地搂着她,失声痛哭。一旁的来福也急忙凑过身来,跟着跪下去,伸出双手一起托扶着三夫人。
春兰力量虽然不大,柴刀劈得并不算深,但是却正中秀清的后心窝。而秀清一个鲜为人知的事情便是,后背受过天火箭伤。旧伤新痛交织,秀清马上便气若游丝,神情恍惚,昏昏欲睡。
“娘!娘!你千万别吓我呀!都怪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高扬分明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让母亲幸免于难,非常自责。他懊悔自己不应该轻易动怒。如果多一点忍耐,给春兰和高峰逞点口舌之强,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然而,懊悔和眼泪是无助的。秀清经过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睁着眼睛就咽了气。
她到死时还在为儿子担心!死不瞑目呀!
啊——
悲痛欲绝的高扬仰天一阵狂吼怒叫,良久,才平息下来,抱着母亲木然地坐在地上。
“哥,屋外太冷,把夫人抱回去吧。”
来福抹着红肿的眼睛,轻声地对高扬说道。
高扬没有回应他,却悄然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母亲所在的房间。
突然,一股强大的旋风袭来,飞砂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高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强大武者的气息,正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高洪队长!”
高扬心中一惊,但还是先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放了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才漠然地转身出来,径直向下人们围着的春兰走了过去。
“站住!休得放肆!”
高洪厉声喝道,语末已然飞身飘落到高扬面前,凶狠地瞪着他。他显然误会了高扬走过去的目的,其实他只是想过去确认一下春兰的情况。
“娘!娘!”
这时,高峰清醒过来,用力甩甩头后,一骨碌就从地上翻爬起身来,环顾四下,看到几个下人正抱着昏迷的母亲呜咽不停,马上疯狂地咆哮着朝自己的母亲飞扑了过去。
“造孽呀!造孽呀!”
一阵寒冷风吹拂过来,大夫人身子震颤了一下,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高洪说话时已然运足真力,随时准备给高扬致使一击。高扬的感知系统已经向他报出最高警报。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胆怯,径直走到高洪面前,扬起一张冷酷无情的脸直视着高洪吼道:“高叔,你让开!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高洪阴冷地说道:“嘿嘿,还知道叫我高叔呀!什么叫家务事!别忘了我和你爹高炜可是一奶同胞的兄弟!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外人!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什么罪——第一,身为武者,不论层级高低,一概不得向普通人出手;第二,你目无尊长,大逆不道,弑杀了你二娘!平日看你待人和善,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之穷凶极恶之辈!你所触犯下的罪孽,按照族规,随便哪一条都可以将你置之于死……”
“高叔,我不想与你理论!同时,尊重你是长辈,不想和你动手!我再说一遍,请你让开!这是我们的家事!休要再扯进我父亲来搅和。她根本就不是我二娘!如果真是我二娘,根本不会杀死我娘!而且,是她杀人在先,我动手也是出于正当自卫。只是,没想到我当时在气头上,用力过猛……”
“住口!你这个杀人恶魔!还我娘来!我要你血债血偿!”
高峰粗暴的地打断了高扬,叫嚣着疯狂跑过来,运用刚修炼的风火腿朝高扬一阵狂踢暴打。高扬早早感知到他的攻击,却只是提气护体,没有还手。高峰刚刚才步入武道,气境又比他低,根本就无法伤到高扬。
“住手!你们眼里还真没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哪!”
高洪额上青筋暴跳,粗声叫道。说时,一招擒拿手使出,三下五除二就锁住了高峰的咽喉。
高峰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身子却不停地向前突着,想要挣脱出来。高洪不由得又加了些许力道。
啊!
高峰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咽喉留下鲜明的红手指印。
咳!咳!
高峰一只手护着**辣的脖子不住地咳嗽起来。
高扬睥了地上的高峰一眼,打消了硬闯到春兰面前的念头。
没多时,护卫队队长高正带着队员们风疾火燎地赶来了。大半夜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高正十分气愤,他呼着酒劲,一脚就把高扬家的院门板给踹飞了。
“拿下!”
他只冷漠地说出了这两个寒冷的字眼。
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队长所指是谁。
高正一脚狠踢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队员屁鼓上,恶狠狠地说道:“一群饭桶!还不快把寻凶的凶手给我绑了!”
队员们环视四下一圈,只见大家都像木雕一样静立不动,便你望我我望你,最后又齐齐把目光集中到头儿身上,一副漠然无措的样子。
高洪将这一切瞧在眼里,不住地摇头叹息道:“哇靠!什么时候我们英明神武的护卫队竟然堕落成这般鸟样了!难怪族长一直不满意要提议改组,而且还让外面的人轻易就混进来高家村来,没准那高绝和高卓就是被外来人所害,真是岂有此理!”
“我靠!这么晚了还哪里来的乌鸦叫!哟,原来是洪大队长!久仰久仰!失敬失敬!不过,我还是得提醒洪大队长一句,处理此类事情好象是我护卫队权职范围内的事,外人不用更不能随便插手、多嘴!还好,我这人耳朵背,刚才的鸟叫——没听清!”
高正说完最后一个字,把一只手扬到胸前来又突地跟着声调向下甩。那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然而,祸从口出,此时此景,没有人敢轻易笑出声来,一个个便伸手用力捂实了嘴巴。
高洪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扬起一只手来直指高正,怒道:“高正!你我同为队长!共同为高家村尽职尽责!但是,我可警告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高正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哎哟,我的洪大队长,不是这么没气量吧!随便开个玩笑就动怒了!那么,我也要警告你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拿去开染房!我高正也不是吃素的!”
“那你想怎么样?”
“你又想怎么样?”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拳脚上见高低!”
“哼!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二人各自运足真力,蓄势待发。
众人纷纷憋住气,大气都不敢出。
队员们你望我我望你,双双耸耸肩,满脸的茫然无措。
还好,从高扬母亲房里出来的来福见状大叫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二夫人抬去送医!”
“哦。”
护卫队员们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跑到春兰面前,其中两名护卫队员从下人们手中接抱过春兰,朝院门外小跑着离开了。出了门,又突然停将了下来。
“等等我——”
地上的高峰挣扎着站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高扬一眼,扔下一句狠话就直追了出去。
一名护卫队员问:“我们这是要把她抬哪儿呀?”
另一名护卫队员答:“我杂知道,那,我是跟着他的。”
第三名护卫队员高明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养生堂找大药师看还能不能救活了。”
恰时,院子里的两大队长已经交起手来了,拳来腿往,虎虎生风。下人们和几个没有跟着送春兰的护卫队员齐齐凑在一起看热闹,不有人不断点评着队长们的拳法腿脚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来福趁乱赶紧一把就把木立的高扬抓进屋内。急不可待地说:“哥,如此天赐良机,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逃跑呀!”
高扬一头雾水,愣愣地说:“逃跑?我为什么要逃跑?”
来福气得直跺脚,猴急道:“哎呀!你是犯傻哪!没听见刚才高洪队长的话呀!你杀了二娘,不管有意无意,都已经犯了严厉的族规!就算族长保你不死,其他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非把你关到水牢个三年五载的,再出来时天都变了!再说,那水牢是人呆的地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大好的青春岂不白白葬送了!所以,你赶紧趁其他人不备,逃跑吧!离开高家村!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高扬用力地摇摇头,苦笑道:“我做不到,我娘刚刚才咽气!就算接下来面临的是刀山火海,甚至是死,我也不能做不忠不孝之子!反倒是你得好好为自保准备准备吧,刚才你重伤了高峰,他一定不会就此作罢的——”
“哥哥不要担心我!我还应付得来。再说,反正贱命一条而已,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但你不同,你必须得好好的活着。另外,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夫人这么轻易就死的!我刚才已经替她拨了刀,止住了血,并把祖传的续命丹给她服下了。三到七天后,她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放心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肯定有人已经开始去找族长和长老们了。”
高扬大张着嘴惊道:“你——竟然是药师?”
来福冲他眨眨眼睛,催促道:“一言难尽。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可是,高洪和高正都在外面,以他们的能力,我不可能逃跑得掉。”
“来,我早就准备好了!”
来福便将床上的高扬母亲推在一旁,一把扒开枕头,然后折叠起枕头正下方的三块联在一起的活动木板,一个地下通道便呈现在高扬面前。趁他惊愕之际,来福一把就将他推了下去,同时压着嗓子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再回高家村!
来福说完这些,又流着眼泪把床整理好。这才悄然溜了出去,混进人群里,跟着大伙儿一起对两位激战正酣的队长评头论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