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高扬就要随着激流一起坠入那万丈深渊之中,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闪电一样划破了长空,击中了他。紧接着那蓝光化作一条束带紧紧拴牢高扬的身体,把他从激流中解救出来。
章鱼女虽然一丝不挂,却神态自若地站在高扬面前,身子一欠对他说道:“不好意思,主人,冲破封印的时间非常有限,没来及向你们知会一声,让你们受惊了。”
高扬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地答道:“岂止只是受惊呀!差点就连小命都丢啦。哦,莫飞——他掉下去啦,快去把他救上来吧!”
“是,主人。”
章鱼女说完,转身凌空飞起,只见一道急速的蓝光朝着那深渊底部飞逝而去。
高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屁鼓重重地跌坐在河岸的一块石头上,拍打着胸脯自我安慰道:“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幸好命大福方呀。”
约摸半个时辰后,那道蓝光飞了回来,章鱼女飘然轻落。
尽管高扬已经感知到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急忙起身问道:“怎么样?找着他了吗?”
章鱼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高扬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祈求道:“哎!但愿他吉人天相,福大命大,顺利躲过这一劫难。”
章鱼女像一个犯了猎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高扬身旁。
高扬安慰她道:“你也不要太放心上,这并不是谁的错,一切都是天意。”
哎哟!
高扬的头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先前撞破的地方又在流血了。
“啊,主人,你的头在流血!让我来帮你吧。”
说时,章鱼女屏气凝神,从嘴里吐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蓝色泡泡,泡泡像萤火虫一样闪着耀眼的蓝色光芒,慢慢飘浮到高扬的头顶上方,盘旋数圈后一头从伤口处钻了进去,消失无踪。高扬只觉得一阵暖流从伤口向四周蔓延,流遍全身,接着伤口处传来一阵短暂的麻木后,竟然恢复如初了。
高扬伸手摸了摸先前受伤的地方,确认已经恢复完好后,马上激动非凡地吼叫道:“啊!太神奇了!鱼女,你的泡泡竟然能够有这盘神奇的的功效!谢谢你!哦,对了,你有自己的名字吧,总是鱼女鱼女的叫你也不是太好呀。”
鱼女受了表扬,顿时高兴得舞动着触角,兴奋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以前师父也是叫我鱼女。”
高扬好奇道:“哦,师父——你都这么厉害,你师父那就应该更无敌了!他是谁呀?”
“哦,他是谁我也不知道”
高扬叫道:“哦,买嘎得!爱服了油!”
章鱼女仰头望着高扬天真地问道:“哦,主人你的话好奇怪,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高扬道:“没什么意思,随便乱说的。”
章鱼女道:“哦。”
高扬问:“这是什么地方?”
章鱼女答:“我也不知道。”
高扬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哎!”
章鱼女道:“因为我沉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是多长我也不知道。”
高扬问:“那是谁把你封印在石头里的?”
章鱼女答:“我不知道。”
高扬叹道:“哎呀,算啦,不问你了!累!来点实际一点的,以后你就叫,叫什么好呢?你是鱼身,章,张,章就是张,张就是章!灵一,一灵,不妥,不妥,还是直接叫张灵儿好听些吧。嗯,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张灵儿了。对了,河里有怪兽或者大鱼吗?”
“嗯。”
章鱼女默默地点点头。
高扬问:“那你能抓一条上来吗?”
章鱼女直接飞身而起,一头扎进了河中。不一会儿,便把一条垂死挣扎的鳄鱼重重地扔在高扬面前。
“哇!还当真有啊!也好,我就给你做一件鳄鱼皮裙,超级超级中看又中用。”高扬神气十足地从地上摸起一块锋利的石片,欺身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鳄鱼皮剥了下来,放到河中冲洗干净,皮作布来筋作线,忙活一阵子就给章鱼女做了一件时尚非常的鳄鱼短裙。然后,拍拍手招呼章鱼女过来。
“给,快穿起来吧,你不羞人我还脸红呢!”
高扬望着身材火暴的章鱼女,不停地吞咽着喉咙里涌起的唾液。同时,心里暗道:“哎,要是没有这些碍手碍脚的触角,就完美无懈了!绝对的天造尤物哪!”
章鱼女满脸茫然地望着高扬。
“哎,灵儿,还是我来帮你吧。”
高扬又帮她把短裙穿上。灵儿这才咧笑道:“谢谢主人。”
“哎,你老是主人长主人短的也不太妥当,这样吧,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高扬哥哥,你就是我的灵儿妹妹!好吗?”
灵儿点点头,表示默许。
这时,高扬才感觉到寒冷,马上运用体内的异火把衣服烤干。做好这一切,再仰头望天时,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一轮若隐若现的红日正缓缓地升上来了。
高扬举目眺望,发现原来自己置身于一条山峡底部的一片足足有几百个足球场般大小的椭圆形草原上,草原的中部正是掉进去的那条河流,河流的尽头便是瀑布,瀑布的尽头是万丈深渊。
草原的草儿正绿,草丛里放开着无数的或黄或红或蓝或紫的不知名的小花,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山上树木林立。自己和莫飞冲出来的滑道置于一座大山的半腰,距离河面足足有百余米之高。看到这里,高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还活着。可是,他马上又联想到自己那可怜的母亲,便双手合十,朝着天空闭目而立,心中静静地祈祷她能够果真如来福所言,安然无恙。
“高家村!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高扬的心底来回回响着这个坚定不移的声音,脸上有泪轻轻地滑落。
看到高扬闭目静立不动,灵儿便凑了上来。
“怎么啦,主人?”
高扬缓缓睁开眼睛,冷静地说道:“说了不要再叫我主人!叫我高扬哥哥!哦,不!现在已经不在高家村,而且,万一遇上了高家的世仇苏家,那可就不好办了。还是改一外名字吧——张扬!我叫张扬,你叫张灵儿。没错,以后你就管我张扬哥哥,记住了吗?不许再错了!”
“好的,张扬哥哥。”
高扬突然想起莫飞的话,马上侧目对灵儿说道:“对了,灵儿,早些时候莫飞曾告诉我说你也可以像我们武者一样通过修炼提升,把你的触角藏到身体里面。那到底要修炼什么功法秘诀,我可以帮你吗?”
“这个一言难尽,日后你就会明白的。”
“哦,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肯定是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们走吧。”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朝着太阳所在方向走总会没错的,先离开这里,找到有人家的地方问问再说。”
“哦。”
少年高仰起头,朝着血红的朝阳迈开步伐,大踏步向前走去。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多手多脚的少女。
然而,整整走了一个时辰,他们始终没能走出草原!但是,太阳倒是已经升到当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发现我们怎么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按道理应该早就出了草原到山脚那边了。”
口干舌燥的高扬困惑地望着身后同样疲惫乏力的灵儿。
灵儿喘息着道:“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我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高扬便静立下来,屏气凝神,动用意念去感知,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高扬自言自语道:“鬼打墙?不可能呀!难道是太累了,产生错觉?也不可能呀!那是——”
哇哈哈哈!
就在高扬疑惑不解之际,天空中传来了一个女子爽朗的大笑声。
“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擅闯本宫浪隐居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想拍拍屁鼓走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红衣女子从河流尽处的深渊之中飞身而起,踏浪而来,在高扬和灵儿面前飘然轻落。她身轻若燕,步态轻盈,薄纱遮面,白晰的皮肤,一双大眼睛明亮灵动,纤长的手指上紧握着一只白玉宝瓶,瓶子迎着阳光闪闪发亮,直刺人的眼睛,让人实在难以分清到底是它自身发光还是仅仅反射了太阳光,若非那满头披肩银发和额头若有似无的皱纹,见到她的人一定只敢猜测她是一位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呢。
“浪隐宫?”高扬眉头紧皱,他以前曾听族长向长老们提起过。说当年苏家围攻泸沽湖畔的高家时,浪隐宫便是苏家请来的八大宗门之一,宫主柳湄善使易容术。更是她将苏家几十名弟子易容成高家人模样,混进高家村高耸的院墙之内,毁掉了用来防护天火箭的地裂盾。结果,苏家里应外合,在天火箭和八大宗门的配合下,把高家打得落花流水……
族长向长老们提及那段不堪的往事时,高扬年纪尚小,不明就理。无论族长将那血腥的场景描绘得如何之惨烈,他都没有多少感觉。而今却是大不一样了,他稍微运用感知之力,那些凄惨悲壮的场面便像放电影一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脑海中深深地印载下了凶手们的模样和他们残暴的行径!
高扬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心中暗忖道:“此仇不报,我高扬誓不为人!”
是的,尽管莫飞一再说自己是西域国火龙族的王子,但是姑且不论他话里的重重疑点,光是想一想自己那含莘如苦地把自己抚养长大的苦难母亲,高扬就不愿意把自己与高家撇开,更不能与高家的血海深仇抛诸九霄云外。
现在,仇人之一竟然就站立在自己的面前。高扬有一种想马上篡拳冲上去将她扑倒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够那样做。
“你要好好活着。”
母亲的话一遍又一遍地耳边响起,时刻提醒着他珍惜生命。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现在他还那么的弱小。唯一有点力道的便是刚刚修炼到六重的风火腿,可是,凭他小武者的武魂气境,想要去对付一个在泸沽镇都排得上名的绝顶高手,那简直就是帮她隔鞋搔痒……
怎么办?
高扬的头脑飞快地思索着,久久都没有回应红衣女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