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劝降
姚长生手忙脚乱的站在马镫上,直起身子,接住了楚九扔来的盔甲,坐回到马鞍上小声地嘀咕道,“你这砍的到干脆,可不好缝。”
楚九全身心的都在姜钰的身上,握了握手中的剑柄。
姜钰这才发现,自己打了人家半天,他连兵器都没亮出来。
“姜元帅,该咱了。”楚九抖动了一下手中的软剑,如抖落金子一般,金光闪闪的,拍马向姜钰冲了过去。
“华而不实。”姜钰冷哼一声道。
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连最基本的都不懂,还学人家打仗,简直是自寻死路。
“看枪。”姜钰也催马上前,正面应战楚九。
“当……”的一声兵器相交,只见楚九手中的软剑如金蛇一般缠住了姜钰的五钩神飞亮银枪,顺着枪身一路火花四溅,直奔手臂而去。
吓的姜钰这躲的话就要扔掉手里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不躲的话看着闪着寒光的金丝软剑,这手可就要废了。
手要是废了,这辈子就完了。
就在姜钰犹豫不决之际,这一闪神儿的功夫,枪挣脱了自己的手。
原来楚九趁他失神之际,缠着枪身的金丝软剑,紧紧的裹着枪身,使劲儿一拽,枪脱离了姜钰的手。
这自己看家的兵器都让人给缴了,姜钰是勒紧缰绳,掉头就想跑。
楚九能让他跑吗?他得抓活的,直接追上去,然后勒着他的后脖颈的衣服,这手如大簸箕似的,直接将人给拽落马下。
在看姜钰这盔也掉了,发髻也散了,浑身如驴打滚似的,都是土。
刚要起身,金丝软剑明晃晃的就在眼前,他是单膝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这玩意儿锋利的,生怕自己是身首异处。
此时此景,有个地缝,姜钰恨不得钻进去,或者一头碰死,就凭我荆襄九郡的大帅,让一个乡巴佬给一招毙命,抓住了。
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啊!
想死都死不,姚长生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五钩神飞亮银枪,还有掉落在地上的头盔,走到姜钰面前道,“姜元帅,请随我们走吧!”
姜钰踉跄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极力保持着自己的体面。
跟着姚长生朝关帝庙走去,而楚九认命的牵着三匹马,跟在他们俩的身后。
楚九将三匹马拴在关帝庙外的木橛子上,然后和等在一旁的姚长生、姜钰进了关帝庙。
楚九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还站在中央的姜钰道,“姜元帅坐吧!”
姜钰负手而立,微微仰着下巴,斜睨着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死的话,刚才就不会拍打身上的土了。”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道。
想死之人还在乎自己的仪表,这一路上不知道又多少种死法,乖乖的跟着咱回来,就证明不想死。
此时大义凛然,真是显得幼稚,可笑。
被戳穿的姜钰,满脸的通红,也不知是臊的还是给气的。
楚九这毫不留情面,在开口多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看向了姚长生,朝他歪歪头,那意思交给你了。
你们老熟人了,说话肯定比他强。
结果姚长生根本就不接这茬,将头盔和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放到一边,生火烧热水。
得!自己来吧!楚九嘻嘻哈哈地看着姜钰站起来说道,“哎呀!姜兄,受惊了,咱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你请到这里来了。”郑重地又道,“咱呢!还是那句话投降。”看着不言语的姜钰,抿了抿唇又都,“姜元帅难道你就不给这个面子吗?”
楚九围着他说了半天,姜钰是一言不发,他也没辙了。
他这不言语,也不知道这心里怎么想的,这可怎么办?
此时唐秉忠从外面如风一般的跑了进来,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大哥,成了,成了!”
“秉忠!”楚九使使眼色看着他提醒道,有外人。
“哟呵!”唐秉忠此时才发现站在中央的有些狼狈的男人,看身上的盔甲,这官阶还不低啊!
不认识,肯定不是自家人,这战袍是官军,隐隐有了猜测。
“大哥,这谁呀?”唐秉忠看着楚九问道。
“这是荆襄九郡的大元帅,姜钰姜大人。”楚九认真地给唐秉忠介绍。
“哎呀!大哥你比俺有能耐耶!居然抓着活得了。”唐秉忠双眸放光地看着楚九道,上下打量着鼻孔朝天的姜钰,这明显不服气啊!“他这个啥意思?”
“咱不是想劝降这位姜大人,只不过人家这进来后不言不语的,无声的抗议。”楚九摊开双手看着他说道,“我是一点儿折都没有了。”
“这还不简单啊!”唐秉忠走到姜钰面前道,“姓姜的,听见我大哥的话了吗?降不降,说句话?”
“哼!”姜钰极其嫌弃地别过脸,真是野蛮、粗鲁。
“大哥,像这种自视甚高,看不清形势的人留着干什么?推出去砍了得了。”唐秉忠见状这脸立马耷拉下来,粗生粗气的说道,“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秉忠怎么说话呢?客气点儿。”楚九板着脸看着唐秉忠说道。
“行,客气点儿,斯文人吗?”唐秉忠轻哼一声随口说道。
姜钰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窝囊啊!他真是瞅瞅这都是啥人啊!被俩乡巴佬给奚落。
别说面子了,里子都没有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求一死。
楚九一看这样不行啊!这不言不语,到底想干什么?
视线落在姚长生身上道,“长生,你看看这不说话,咋办啊?”
蹲在地上烧水的姚长生站了起来,看着姜钰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姜钰看着围着自己不停的转圈的姚长生道,“姚长生你围着我转什么圈啊!想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呵呵……”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看向楚九和唐秉忠,这不说话了。
姜钰是一脸的懊恼,怎么就沉不住气呢!估计因为是子侄的关系,一定是!
“我还以为真不说话呢?”姚长生笑呵呵地看着姜钰道,“哎呀!姜元帅,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楚九真是佩服长生,不问围着他直转悠,倒是姜钰先沉不住气了。
说话就能知道他所思所想,说话就好好办了!
姜钰诧异地看着姚长生道,“我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老子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多。”
“刚才我家主上说的非常好,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能投降,委以重任。”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别看我家主上出身低微,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现在是阶下囚,可我家主上拿你待为上宾。这叫礼贤下士,你别告诉我你不懂!”
姜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礼贤下士?就他乡巴佬。
姚长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姜钰,自然知道看不起他们,“襄阳王是出身高贵,可那又如何?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没错你是荆襄九郡的大元帅,可是他拿你当人了吗?挥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可是朝廷命官,不是他襄阳王的府兵。”
“长生。”姜钰叹口气看着他说道,“要杀便杀,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目光扫向楚九和唐秉忠道,“你们随便办!”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姚长生抿了抿唇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要杀你,十个姜钰也没了,咱不强求。”竖起三根手指道,“现在有三条道看你怎么走?第一条:你阔利的投降归顺好不好!第二条:你不愿意在这儿当官你可以走,送给你金银,你呀隐居深山。第三条:实在你要不服,我们还给你马匹兵刃,咱们二次交战。”
“姚长生你说话算数吗?”姜钰的目光落在楚九身上,神情很明显,询问他能代表你吗?
“算数。”楚九笑着点头道。
“既然这样,我愿意二次和你们打。”姜钰非常痛快地说道。
“好啊!来人,给姜元帅准备马匹、兵刃。”姚长生提高声音道。
有亲兵过来,递给姜钰盔,递给他自己的兵刃五钩神飞亮银枪。
姜钰也没客气,顶上盔,将甲胄穿好了,拿上大枪,“既然这样,后会有期。”话落转身抬脚就走。
姚长生伸手看着他的后背道,“慢!姜元帅你等等。”
“嗯?”姜钰回身挑眉看着他说道,“怎么?你后悔了?”
“哎!怎么可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姚长生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我们不后悔,只是你回去之后,见了襄阳王,你怎么说呢?”声音拉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姜钰心里咯噔一声,呆呆的看着姚长生。
人直接傻了,是啊!我直接回去跟襄阳王怎么说呢?
别人不知道襄阳王的脾气他能不知道嘛!襄阳王为人残暴,疑心又重、杀人如麻。
“姜元帅,你回到襄阳就是你的死期。”姚长生老神在在地看着他说道,“襄阳王,可真杀你不可。”
这下子姜钰可真为难了,姜钰这次出来之前差点儿让襄阳王给杀了。
原因是什么?督造七星台不利,不能按时完成,误了时辰,他就是死也难辞其咎。
可他实在不愿意来监督这项工程,那些被强制征来的民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吃得是糟糠,干的是繁重的体力活,咳血,尿血,每天倒下再也起不来的不知凡几,他见的太多了。
人死了,直接往这汉江一扔,连个尸身都找不到了。
最可气的不光是民夫,这老少、农妇也不放过,如赶牛羊一般,赶到七星台如民夫一样干苦力。
就因为替百姓说了些好话,自己差点儿人头落地,如果不是因为怕手下三军不服,他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为了按时完工,他只能眼不见为净,交给属下督造。
“姜元帅,你这么久不出现,不知道你的手下会怎么想?”姚长生双眉轻扬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这莫须有都能定岳飞岳将军的罪。不知道这通敌之罪的帽子扣到你的头上,有没有破解之法啊!”
“我……”姜钰现在是百口莫辩。
“再有,有没有拿你的人头来为自己铺路呢?”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继续道,一次比一次诛心,瓦解他的意志。
姜钰此时心里难受啊!心想完了,我忠心耿耿,我莫名其妙的就通敌了,“你这是血口喷人。”
“哎哎!姜伯伯,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罪名可不是我们扣的啊!”姚长生闻言立马反驳道,“好没道理,我们诚意十足,你要走便走,咱可没有拦着你对吧!”
襄阳王探得城外动静,下令姜钰自己带齐人马,兴冲冲的来剿匪,没想到,没损伤一兵一卒,自己到被生擒活捉了。
姚长生他们要放了自己,自己回去见了襄阳王,我要怎么说啊?
我说人家好心把我给放了,这襄阳王立马宰了自己。
我走,我走什么呀!我现在浑身是嘴,我都说不清了。
姜钰将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递给了姚长生道,“姚贤侄,你给我一枪,我现在只求速死。”
姚长生闻言乐了,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怎么姜元帅如此的轻生。”目光凝视着他道,“你死了干脆,你的高堂老母何人赡养。你的娘子和孩儿又该如何?襄阳王会善待他们吗?”
“这?”姜钰这提着的心劲儿一下子泄了下来,浑身难掩哀伤。
姜钰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母亲快七十岁了,我死了容易,我娘在襄阳城还不得疼死啊!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一大悲!
就在此时蹬蹬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亲兵跑了进来,双手抱拳道,“启禀主上,外面来了一人,自称是姜钰姜元帅的家丁。要见姜元帅。”
姜钰闻言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声,看向姚长生道,“姚贤侄,我家来人了,都找到这儿来了,想必有急事,可否让我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