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没有人会一直停在原地
陆周承走的很快,我甩不开他的手,被他一路拉到街上。
“你的车呢?”他问。
我看着他,语气特平静,“陆周承,我们离婚吧!”
陆周承眉头皱了起来,“我喝醉了,感觉到有人吻我,我以为是你……”
过失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吗?
“陆周承,我累了。”
“我们的开始本来就是个错误,既然在一起这么累,为什么不早点结束?”
“你继续过你放荡不羁的生活,我可以……”
“去找你的青梅竹马?”
陆周承打断了我的话,他的语气很酸,可我觉得他不是因为在意我,他只是单纯的嫉妒程思远。
他怎么可能在乎我,他谁都不在乎。
“是。”
我抬起头,无耻的把程思远拉出来当挡箭牌,“程思远已经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他说他还在等我。”
“你这个女人……”
陆周承扬起的手一直没有落下,我冷笑,“陆先生,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会尽快送我爸妈回去,他们的医药费我也会尽快还给你。”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陆周承抓着我的手腕,一双眼睛像是要喷火,“我说了只是误会,我以为是你。”
他抓得太紧了,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不开,最后一气之下就咬了上去,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野猫。
然而我低估了陆周承的耐力,我已经满嘴都是血腥味儿了他还不松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一点的话,尽管咬。”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松了口,声音他透露着疲惫,“陆周承,你到底想怎样?”
陆周承来拉我的手,“今天的事就当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我点点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我要跟你离,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周承吻住了,他总是喜欢这样逃避问题,不过就是吃准了我喜欢他。
我的不配合终于惹恼了陆周承,他愤愤的看着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见我无动于衷,陆周承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不准,你不能离开我,不准!”
我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身上的味道,贪恋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可我太累了,从知道是他让医生拿掉我的孩子开始,我心里的这个结就一直无法解开。
我试过放下的,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能明白那种精神洁癖吗?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亲热,那种心痛的感觉,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很怕哪一天自己会崩溃。
“陆周承,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这样践踏我的尊严,一辈子那么长,我不一定非要喜欢你的。”
“就因为这件事要跟我离婚,你疯了吗?”
“离就离,我陆周承也不是非你不可,希望你不要后悔!”
手腕上的力道慢慢消失,心仿佛突然空了一块,痛到无法呼吸,最后只能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陆周承离开。
在外面晃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老师在客厅看电视,见我回来就把电视关了,“饭吃了吗?”
我摇摇头就上楼了,没过多久陈老师就把饭菜端上来了,“饿肚子对身体不好,就算不想吃也过来吃一点。”
我不想让她担心,红着眼睛走过去,可是才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就吐了。
吐完之后,我滑坐在地上,哭的像个笨蛋。
陈老师等我哭够了才进来,拧了把毛巾给我擦脸。
我抱着陈老师的胳膊看着她,“妈,你不是说想回家吗?我明天就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陈老师点点头,“一会儿等你爸睡了,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我感激她的体贴,抱着她大哭起来,“妈,对不起,我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陈老师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这样抱着我,手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傻丫头,只要你好好的,爸爸妈妈怎样都可以。”
我心里更难过了,哭得一抽一抽。
后来哭够了,才想起路上要开很长时间,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而且我爸身体还没恢复,总不能就这样回去。
于是我决定后天再走,明天可以去超市买点东西。
陈老师没有意见,摸了摸我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目送陈老师离开。
陆周承晚上没有回来,这是我意料中的,他每次一生气就夜不归宿,我都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去看我爸,他悄悄用眼神示意我留下。
我磨蹭到陈老师出去后,跑到床边问他,“爸,你找我有事?”
我爸板着一张脸说:“听你妈说小陆昨天晚上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忙……”
“忙到连送我们的时间都没有?”
“爸,咱能不能别说这些?人家又不欠你的。”
看到我眼睛红红的,我爸更生气了,“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想见他,这破地方我早呆腻了,要不是现在残废了走不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住。”
我吓了一跳,连‘呸’三声,“别胡说,你才没有残废呢!”
见我急的要哭,我爸连忙向我道歉,“别哭别哭,老爸就开个玩笑,老爸错了。”
“那你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好,我发誓。”
看着我爸消瘦了很多的胖脸,我眼睛发胀,弯腰抱着他的肩膀,“爸,回去之后要听陈老师的话,你们都好好的,不要再生病了。”
“我知道了。”
沈老师摸了摸我的 头发,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知道他还有话想说,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会儿我要去超市,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肉可以吗?”
我只当没听见,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走了,一会儿见。”
工作日超市里人不多,我推了辆车直奔保健品货架,给陈老师他们买了很多保健品,还有人参眼窝之类的。
买完这些,我又拿了一些水和零食,免得路上没东西吃。
排队付钱的时候口袋里手机震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陈老师,一定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妈,我在结账了,差不多还要二十分……”
“小清,你快回来,你爸从楼上摔下来了。”
陈老师带着哭腔的声音把我的心揪成一团,耳鸣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直到有人推了我一下。
“小姐,到你了。”
我抬头看着收银员,然后突然松了推车转身就跑。
“妈,听我说,你不要慌,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回来。”
清水湾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周围的配套设施自然也是最好的,包括医院。
救护车来的很快,我才拐进辅道就接到陈老师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上了救护车,于是我又掉头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我等不及直接闯了进去,收费处的栏杆都被我撞断了。
车子一路冲到急救大楼外面,我连车门都没关,跌跌撞撞着的往里面跑。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就是刚才救护车送来的病人。”
“刚送来的病人在急诊室。”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一溜烟冲向急诊室。
陈老师站在急诊室外面,手上衣服上全是血,我吓坏了,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妈,你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陈老师抽出手臂,担心的看着手术室大门,“血是你爸吐的。”
我想起她说我爸从楼上摔下来,于是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陈老师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两只眼睛只是盯着手术室,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里出来个护士,我妈一个健步冲过去,“我先生怎么样了?”
护士说:“脑内出血,现在还在抢救,你们别耽误时间了,我现在要去血库调血。”
听到护士的话,陈老师两腿一软摔倒在地上,我连忙把她扶起来。
这一次换她问我,“小清,你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不会抛下我们母女的对不对?”
“妈,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
我轻轻抱住她,安慰她的话其实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护士很快就拿着血袋过来了,我和陈老师紧张的站了起来,看到手术室的自动门关闭,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半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医生。
陈老师跑过去问,“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他?”
医生摘掉口罩,充满歉意的向我们鞠躬,“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老师像是明白了什么,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了?”
其实看到医生的表情,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可我不敢去想,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医生。
然后我听到他说:“病人时间不多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