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险中化险
“朕近来听闻,皇儿近来在这京中甚是忙碌。”帝王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御花园里争相斗艳的群花。
身旁的的锦妃察觉到他的眼色,道了声:“陛下既与三皇子有事相谈,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带着巧笑倩兮的面容,乖巧地福身,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从皇帝的视线里离开以后,锦妃的笑容便消失殆尽。冷冷地向身旁的贴身宫女喜儿吩咐道:“去盯着,三皇子离开后,回来禀告。”
御花园的父子二人。
苏慕白跟在皇帝的身后,眸子看向前方的那片湖避过帝王的询问。淡淡开口,“父王可看到湖心的那叶舟?”
帝王眯着眼睛不语。
“水可载舟”。他看着已经转过身来的帝王,继续说道:“自然,亦能覆舟。”
“所以皇儿欲先从民心下手?”帝王的脸上,已然有了一层薄怒,语气却仍是往常的温和。
“古有明君,知人善任,以民为国之根本。遇年荒,有皇子子丹开仓赈民,扬帝爱民之心。人人爱戴子丹,更是敬重皇室体贴民心。自此,国固,百姓安乐,终成为一代明君。”
帝王自是知晓子丹稳固皇权的故事。此时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眉眼间,仍是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之色,是为扬朕贴民心么?
苏慕白看了一眼怒气渐渐平息的帝王。继续说道“有史记载,又有皇室子弟郑,赈流荒,受民称赞,却受朝廷忌惮贬之。自此…”
苏慕白还未说完,便听帝王似是自言自语的感叹道:“皇室子弟郑一心为国,受佞臣所害。后世为其翻案,一代明君因此亦背上了听信谗言,害忠臣的骂名,为万民所唾弃。”
帝王叹了一口气,落在眼前苏慕白身上的目光也是温和了许多:“看来皇儿早有所准备,皇儿可曾怪过父皇?”
“儿臣不敢。闻父皇猜忌儿臣独揽民心有所图,能解了父皇所惑便是儿臣所愿。此外,若我皇室体贴民众,亦以民为国之根本,百姓安乐。如此,百姓定爱您敬您,我宣国在您的治理下,定然千秋万代。”
帝王欣慰地看着他,带着赞叹的目光里,郑重地点了点头。
“政务繁忙,好久也未曾关心过皇儿了,那姜氏近来如何,此次大半功劳也算她的。”帝王唇角挂着笑,爽朗地问着身旁的苏慕白。
“劳父皇挂心,一切安好。”“父皇,也该注意身体。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苏慕白发觉龙心大悦,目的已达到,说完便转身离开。
帝王看着那抹转身离开年轻背影,摇了摇头,朕是越来越老了呀,脸上依旧挂着掩饰不了的笑意。
到了御书房,便拟旨行赏三皇子府。御前侍卫墨斩风见龙心大悦,也终于为苏慕白放心下来。
另一方,锦妃的院子里,喜儿正向软塌上悠然品茶的主子报告了解到的情况。
听到皇帝不仅没有怪罪苏慕白,还打赏了三皇子府,手中的玉盏摔在地上瞬间粉碎。
此时的姜临秋,正和墨儿坐着马车自京城东街走向皇子府。
马车猛地晃了一下,墨儿赶忙抓紧了姜临秋的身子。正要训斥车夫,被姜临秋拦住了,向墨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顺着姜临秋的目光看去,被风微微吹起的车帘下,车夫正软绵绵地被一个陌生男子带离人群。
那车外的是?墨儿的手紧了紧,看着姜临秋淡然的表情,瞬间惊慌便减了几分。
过了一会,墨儿照着自家主子的吩咐,说了句“李大哥,皇子妃于西街头订了些李子,可否一并取了?”车外的人一惊,不知着该不该去取,犹豫间便听有人又说话了。
“皇子妃吩咐了,若不方便那便让奴婢下去取,您先同皇子妃回府。”
意识到此时还不能惊动车中人便小声答了一声“方便。”便向西街赶去,车停在了一家李子店铺。
姜临秋之所以选择去西街,是因为那里是距离衙门,最近的地方。
唤作“李大哥”的车夫,他是墨儿胡诌的名字,车夫自然不是姓李的。“李大哥”刚跳下去,墨儿立即掀开轿帘直奔相隔不远的衙门。
惊慌间裙角夹在了车辕边的木缝里,扯了两下就被发现了。
那位扮作车夫的陌生男子立即向马车赶来,墨儿在最后一刻拉开与车辕的牵扯马不停蹄地奔向衙门。那男子显然目标不在墨儿,只是加快了速度,将马车赶离原来的方向。
周围的行人,自是没有发现皇子府的马车有何异常,仅是相互低语几声“如此匆忙作甚”,便低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马车有些不稳,姜临秋抓紧了轿内物什,提高了嗓音问道:“这位侠士,您放心我不叫人,只是敢问小女子与您有何过节?”
“一事相问,不伤性命!”街上已经人声沸腾,墨儿已经叫了衙门的人。见此,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与不耐。
从皇宫出来,心情不错正欲回府的苏慕白,一辆不远处飞奔的马车入了他的眼。当看到府里的标志时,心里一紧,立马追了过去。
姜临秋看见了追上来的苏慕白,愈来愈近。
轿前赶车的人似乎发觉了苏慕白的追赶,又加快了速度赶向京郊。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苏慕白一定可以救得了她。但如此下去,孩子也许就…她想着,牙尖咬破了白皙的食指,血滴一笔一划,勾在了帕子上。
看到被风扬起的帕子上的血迹,苏慕白下意识的动作里已经抓住了。
仅仅简单的几个字“回府等,莫追,安全。”
苏慕白看着停顿了仅仅片刻功夫已经离开视线的马车,手里捏着带着姜临秋血字笔迹的帕子,几欲揉进肉里。想到姜临秋的顾忌,怒吼一声,还是听她的话停了下来。
他是相信她的,毕竟姜临秋那么聪明,可看着远去的马车还有她的血迹,还是心痛不知所以。
其后赶来的衙门之人看着没有追上去怒极的三皇子,互相看了看对方,不知道追还是不追。
“派人跟着,莫追!”说着已经离开了很远的距离。
“跟丢了,就别想回京了!”留下一句话。衙门的人已经跟了上去,不远不近,停止了猛追。
见无人追上来,轿外的人放慢了速度。在一处人烟稀少之地停了下来。
路上她告诉这位“李大哥”她有孕在身,他见无人追上来便刻意放慢了速度,之后便没有很晃了。加上之前街上那句“不伤性命”的承诺,姜临秋便知此人绝非什么亡命之徒。便放下了心,在轿中甚至还有些昏昏欲睡。
姜临秋缓步走下轿来,一个哈欠还没打完,便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呃,说好的不伤性命呢?好吧,这也不算伤性命。她理了理思绪。
“这位侠士,不是有事相问么?”姜临秋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说!前些日子,你将一母子弄去了哪里?”他的眼里满是对姜临秋的恨意。
“在西街医馆。”她感觉到他的杀意,便正经了起来。
“我如何信得过你!”
“有人见过你,你的车撞了我娘,只给了五个铜板就走人了,之后为掩人耳目还带走了她们!”他掐着她的脖子的手更紧了,眼里已然猩红。
“你儿子七岁,得了脓疮我让我的人送她们去了医馆,你母亲有意撞了我的马车为的就是让我帮她孙儿!”
姜临秋自衣袖里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是自马车里,带出来的。
“别动!”他看着姜临秋的小动作,掐的她说不出话来。
“给你,如果我骗了你,你大可杀了我。”
他看着姜临秋手里的匕首,松开了手。
回去的路上,姜临秋才知晓,他本是江湖杀手,仇人太多,数次迁家。
自娘子被杀后,不愿整日提心吊胆生活的老母带着他七岁的孩子离开了。
他费了好多力才得知她们来到京城,还被姜临秋的人带走了。怪不得如此恨她,敢情是当她仇家了,姜临秋扶了扶额。
到了西街医馆,他冲了进入,到门口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儿子和老母。姜临秋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府里走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正想着如何才能找辆马车回去府里,看到眼前的阵仗,不由地震惊了。
齐刷刷地站在不远处,苏慕白在前方等着她。
等到走近了,看着眼前黑着脸的苏慕白,不禁有些想笑,“这是做什么,不是让在府里等我么?”。
苏慕白看着眼前看起来的一脸无事的姜临秋有些生气,却还是在她走近时,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一动不不动。
姜临秋看着他身后全数出动的衙门中人,尴尬地拍了拍他。
被惊动的京兆尹也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慕白和姜临秋。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跟踪了整整一日三皇子妃,独自站在风中独自凌乱。
到了府中时,便看到墨儿等在府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平安无事的姜临秋时,跑上去激动地抱着她,抹了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