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到大多数时候是在姥姥姥爷家生活,但老妈却极少跟姥爷姥姥在一起。老妈是个很奇怪的人。她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是村里一个医生,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了些,但老妈却乐在其中。
第二天我带周言郭美丽等同伴去村里见我老妈,这个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大多都外出务工,只剩下十几户人家。老妈住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结实,打扫的很干净。村民们很朴实,一个老奶奶认出了我是丁小茹丁医生的儿子,于是热情的不得了。
老妈眼角的鱼尾纹深了些,见到我后先是开怀的笑了笑,然后仔细瞧了瞧我,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周言郭美丽等人竟然都给我老妈准备了一份见面礼,特别是周言,他送给我老妈的竟然是一道符箓,这道符箓被周言拿出来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老妈留我们吃饭,她亲自下厨,村子里几个会做饭的老大妈都赶过来帮忙。吃过饭后周言他们出去,从村子这条路再往里走是一座高山,他们几个准备去爬山。
老妈是个很温和的人,性格温柔,是个不多话的女人。就剩下我跟她俩的时候,她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近些让她看看。“妈,这几年你还好吧?”我走过去,不知道怎的有些紧张,先开口问道。
“还好,老样子。你呢,这几年在外面一定吃过不少苦吧?”老妈拉住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传到我身上,浑身暖洋洋的。经过我心脏时候,‘鬼契’微微一动,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与此同时,老妈的手触电了一样也伸了回去。
“妈,你没事吧?”老妈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我在她跟前坐下。然后问我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遇到些我没法说清楚的问题我沉默回应,老妈的反应顶多是叹口气,然后避开那个问题不谈。说到最后,反倒是我有些忍不住了,“妈,你就没什么话要主动跟我说的吗?”这次回来后见到老妈我就感觉到,她不是普通人,她身上的某种气息虽然隐藏的很深,但刚才她拉住我的时候,因为‘鬼契’的存在,我感知到了。
老妈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身世谜题?还有,我师从李道子,拜入茅山,如今算是跟正苗红的道门弟子,应不应该主动跟老妈坦诚交代?“傻孩子,你想妈跟你说些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吐了口气缓缓道:“我有个朋友,两年前认识的,她是京城来的人,姓董……最后她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颗黑黝黝的珠子。她跟我说,这东西是‘信物’,是苏家有恩于董家的一样信物。妈,这东西你以前见过没有,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董明月是我朋友,这毋庸置疑,她数次帮我,后来迫于那董姓老者的压力,她仍旧站在我这边。那时候我面对董姓老者和梅姓老者的联手以大欺小,她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她那时候所表现出的态度和立场,让我没办法去怪她在那次行动之前,对我有所隐瞒。董明月梅兰等人帮我是有目的的,那晚我们进入‘极阴之地’后,董家和梅家两位老爷子亲自出手对付我,董明月对此早就知情,但她有难言之隐,虽然提前给了我那样东西,但终归是欺骗了我。
事情发生后,她过不去心里那关,所以处处维护与我。但即便是这样,我跟她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是朋友,但因为彼此立场的不明,潜在的敌对;以及我对自己身世问题的一种下意识‘逃避’,下茅山后,我们没有联系。我拿出了那颗龙眼大小黑黝黝的珠子,珠子外观是黑色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我也认不出这珠子的材质,触感冰冷,略沉。
老妈接了过去把玩了会,只见她双手动了动,那珠子竟然一亮,一股极为锋锐的气息外露,我眼前一花,有一道光瞬间亮起又黯淡的感觉。我隐约看见,珠子里面另有乾坤,有一道呈现剑的形状的‘光’被困在里面,左冲右突。“这是你爸留下的东西,不仅仅是留给董家的‘信物’,也是赠给董家的一个机缘。子陵,既然你认可那个叫明月的丫头,找个时间把东西给她吧。这东西我做主,送给她了。”老妈很平淡的语气说道。她这是承认了自己的不平凡身份!我的父母,都不是普通人。难不成以前,他们也是如董家梅家那样的玄门世家?!
“妈,这东西是?……”我心中一动隐约猜到这是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一枚‘剑胚’,那时为了得到它,我和你爸可花了不少力气。对剑修来说,此物胜过一切天才地宝,价值无量。董家人现在主修的功法,和这枚‘剑胚’同出一处。董家的人,是你爸成就了他们,……你爸如果知道他们现在的选择,一定会很失望的。”老妈以很平淡的语气说话,就像是聊家常一样。殊不知听到她这些话的我,需要以多大的定力去接受她话语内外所蕴含的信息!
“妈……我爸是谁?为什么我自小就没有我爸的一切记忆,也从来没想过他?你们……是不是在我记忆上做了手脚?”这个问题让老妈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歉意,“子陵我先问你,你真的已经打定主意走这条路?我有预料到你迟早有一天会接触到这些。但我没想到,我的儿子竟然被选中成为那个人……如果你不愿意,妈会保护你。”如果这个问题是一年前问我,我‘本心障’未曾破除之前,我或许会有犹豫,甚至因为听到这些更加迷茫。但是现在,我不用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坚定的眼神,就是我的答案。
“你爸的名字叫苏浩然,是他临走之前亲手封印了你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苏浩然?一年时间里出入茅山各个禁地密地如无人之地的我,也看过不少秘闻,不少有关道门和玄学界数十年来发生的大事,以及这数十年来涌现出的各种天才,数位闯出大名气的强者。
董家是一流玄门世家,董家老爷子是这个部门的老一辈人物,听老妈话里的意思以及我自己的一些猜测,董家之所以有今天,因为苏家,因为我爸给过他们的‘恩情’?
那么,我爸一定是道门和玄学界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苏浩然,这个名字我很陌生,我很确定,我所接触到的各种秘闻之中,没有出现丝毫有关这个名字的只言片语。
“他被‘封杀’了,他是道门的禁忌,有资格听说过他名字的人,现在也极少有人敢提起他。你只要知道,你爸爸叫苏“周言,什么是‘道门禁忌’?咱们这个圈子里,‘封杀’又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老妈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情绪有了波动的老妈不愿意再多说,过了没一会儿,周言他们回来了。天色不早的原因,我们几个回返县城。我只是随口问一句,周言听到我的问题,出尘的气质顿时没了,他身上有一股肃杀的气势往上提升,凝聚,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大师兄你别这样,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李青青听到我的问题脸色也变了变,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凑到周言跟前撒娇带卖萌,把周言从那种状态中‘唤醒’。
“所谓的‘封杀’和‘禁忌’,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子陵,这样的问题以后少问,也不能问别人。”周言霸气侧漏,对我说道。我的脚步慢了下来,周言也是,其他几位很会察言观色,没一会儿就跑到前面去了。
“子陵,你有什么话想问?刚才那样的问题,希望你别再问我。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答案。”周言先给我打预防针。“我爸叫苏浩然。”我声音略低,但吐字清晰,对周言说道。
我注意到周言在听到‘苏浩然’这个名字的时候,双眼瞳孔微微一缩,神色只有这个极细微的变化。除此之外,一点吃惊都没有。“你听过这个名字?或者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周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看着我认真说了一句,“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然后不管我怎么说怎么问,周言就跟没听到一样,怎么都不吭声了。一行人回到我姥姥姥爷家,第二天我又去了老妈所呆的那个小村子,这一整天都没说什么,我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再去谈那些,我也不再对自己的身世问题寻根究底。到了晚上我才说明来意,我今天来不仅是自个想陪在老妈身边多待会,也受到姥姥的嘱托,请我妈回去县城住几天。
老妈好像有难言之隐,我再三恳求,她这才答应。我和老妈回去之前,提前给小舅打了个电话。刚出村子口上了大路,小舅的车就来了,他亲自来接我和我妈。“二姐,您这也太狠心了点吧?这亲弟弟跟亲儿子就是不一样,我想见你一面你都不愿意,这子陵一回来你就……”我妈扫了一眼小舅,目光平淡,但小舅却顿时不敢再往下说了。老妈穿着朴素,也不爱打扮。但这反倒更加突出了她的温婉气质。老妈给我的感觉,呆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全。这是母性的力量;还感觉到老妈有一种‘气场’,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压力。老妈也是个有故事有经历的人。
晚上一大家子人又都聚集齐了,老妈轻易不回家,姥姥姥爷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老妈回来的时候,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笑的也多了,姥爷晚上还破例喝了不少酒。最后被灌趴下的竟然是青竹小道士,这个笨蛋不谙世事,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劝酒也是。周言不沾酒,我喝得少。姥爷大舅小舅都是很会喝酒的人,只有找上青竹,三对一,青竹喝的酩酊大醉。我捏了把汗,青竹酒醉之后身上散发出的酒味有一股特殊的香气,闻之就像是身处雨后竹林之中,那是它‘本体’的味道。
我怕青竹直接大庭广众之下‘显形’了,老人家身体不好,万一再受到惊吓,可就糟糕了。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我给了小雅一个眼色,小雅很不乐意的放下筷子,把青竹给扶上了楼。老妈吃的不多,席上只是和姥姥还有大舅妈小舅妈说些闲话。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床头柜上一张信纸吸引了我的注意。是老妈留给我的,纸上给我留言了几句话,大体意思是她走了,离开了县城,也没准备再回那个小村子。老妈说我已经长大了,也踏上了这条路,她不想再一直等待,所以走了。至于出去的目的,老妈说了句很不符合她性格的话:去找那个抛下咱们母子的混蛋!
再有两天就是过年,老妈连团年饭都没吃就走了……这是何等的迫不及待!再回过头来想想,她隐居在那个村子里的日子,过得又是何种辛苦!吃过团年饭,然后是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周言他们熟悉这儿了,玩的挺习惯。大年初三过了,我们几个准备再过一天就走。第二天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家里出事了。
云龙集团八层,这里是公司高层的办公地点,在这层楼里拥有办公室的每一个人,年薪都不低于百万。今天是农历正月初四,刚过年,小舅的公司除了一楼办公的人多,其他楼层几乎都没人,然后到了八层,公司高管今天大部分都来了。新年后召开一个高层会议,过了今天,这里的多数人还会继续放假。
小舅是老总,云龙集团旗下所有小股东的股份加起来多没小舅股份的一半,所有小舅是绝对的老总。今天一大早小舅来到公司,计划于十点整召开的会议没开成。从早上八点钟开始,陆续有人失踪。
八点整,早早进来到办公室做卫生清洁的一位宋阿姨打扫厕所到一半,失踪;早上八点半,主管房地产业务的分公司吴总经理进入办公室,一直没出来过,秘书几分钟后冲了杯咖啡端进去,发现吴总经理失踪;早上八点五十分,主管遍布全市的数十家连锁超市的刘总经理在卫生间失踪;
早上九点十分,方经理的秘书小肖去茶水室倒水,再也没见他出来,失踪;早上九点四十分,路上堵车耽搁来的有些晚的周副总在休息室吃早餐,早餐吃到一半,人没了踪影。
第二个人失踪后小舅先是拨打了那吴总经理的电话,手机却提示对方不再服务区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