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我一句话没说完,猛地一阵眩晕感,然后脑子里针扎了一样的疼,直接晕死了过去。我感觉昏沉沉的,意识浑噩,不能思考。那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
我面前是一座大殿,黑色的台阶上密布狰狞扭曲的纹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踩上去。两扇血色的大门紧紧闭着,古朴沧桑,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大殿前两座怪异的兽类雕像高高耸立,它们给人的感觉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狰狞大嘴张开,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吞噬一切。“这是什么地方?”
我很害怕,想要离开这里,往后回头一看,竟然没有路。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像是深渊!我吓得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那台阶前,一股大力向我涌来,就像是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我一个趔趄,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往前一扑,踩上了第一个台阶。然后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木偶一样被操控,一步又一步拾阶而上。经过那两座雕像的时候,它们好像动了动?眼睛向我的身体扫描了一下。一道难听的令人心里发毛的声音响起,大殿的两扇大门缓缓打开。一黑一白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它们’手上拿着镣铐一样的东西,然后走向我。
“你们……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却知道这两位并非善类。“哥们别紧张,我们是来带你去听审的。我们是黑白无常,你有那张玩意儿,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行了。”穿黑衣服的家伙指了指我胸口。我低头一看,愕然发现,那张‘鬼契’竟贴在我心口位置。更加令我恐惧的是,我还发现了自己没有实体,虚影一样!“黑白无常?!我这是死了?”这两位大名鼎鼎的鬼差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然后催促我进入那大殿。“你没死,上头早就想见你一面了,碍于规矩不能直接把你拘来。乘着这次你违反了合同,把你给叫来了。”
白无常对我说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隐约有些明白了,这都是那张‘鬼契’惹的祸。黑白无常不再说话,带我进了大殿。大殿里面很空旷,抬眼望去,一张巨大的座椅正在大殿中央。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坐在那,气势磅礴,森严无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苏子陵?你可知罪!”黑白无常没有跟着我进来,我刚走进去,大殿大门直接关闭,面对座椅上‘那位’,我几乎忍不住要跪倒在‘他’面前!“胆敢违反和地府签下的合约,你胆子不小!”
“我以为那只是一张‘地契’,我什么都不知道……”“唔……念在你只是初犯,还未曾觉醒血脉,这次便小惩大诫,去刀山油锅走一遭吧!”
我的心顿时凉飕飕的,上刀山下油锅?!这还是小惩?怪不得周言说我有大麻烦了!我正要开口求饶,那位的身影开始变淡,要离开的样子。黑白无常进来,夹持着我往外走,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哥们,你这还算好的了,违背契约那可是大罪,不管什么理由。本来以为要带你去十八层地狱‘体验体验’的,那滋味可比刀山油锅爽多了,哈哈!”黑无常幸灾乐祸说道。出了大殿眼前一花,黑白无常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地下冒出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一口巨大的油锅被架在上面,里面黄色的‘阴油’正汩汩冒泡,腾腾黑气冲上了天。这口油锅很大,足以同时容纳数十人在里面‘洗澡’,一条小道的尽头,正是那口油锅正上方。
十几个鬼正被鬼差拖拽着走到那条小道上,然后下饺子一样推到那口油锅里。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不断响起,油锅里的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迅速干瘪下去。有鬼差用勾子不停在油锅里捞,捞出来的是一块块焦黑的骨头。那一块块焦黑的骨头被扔进了旁边一口小池子里,被投放到油锅里的那些鬼又全部恢复了‘鬼体’,个个神色萎靡,身体黯淡。
“下了油锅过了刀山还要把你送回去的,走个过场而已,别紧张,把你丢下去立马就捞你出来。”
白无常‘劝慰’的话让我死活都不愿意往前走了。“两位大哥行行好,既然是同行,咱们有话好说,我经不起这种折腾啊!”我颤抖着声音说道。“那不行,罚你的那位要是知道我们哥俩办事不力,下油锅的可就是咱们。”黑白无常拖拽着我走到油锅前,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等!”黑白无常做出侧耳倾听状,过了片刻,这两位拍了拍我肩膀,差点直接把我拍进了油锅。“哥们恭喜啊!有人愿意付出十倍的代价替你把这事儿扛了。走吧走吧,送你回去。”黑无常说道。我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明白。但听这意思,我好像是免于受罪了?黑白无常把我送到来的时候那座大殿外。“我怎么回去?”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阴阴一笑,然后同时抬脚踹向我!噗通!我猛地坐了起来。“子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周言的声音,他正站在我面前。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医院病房,我坐在一张病床上。
刚才只是做梦?!我掐了自己一下,好疼!“子陵,子陵?”周言见我发愣,连喊了几声。“我没事,麻烦你了周言。对了,我晕过去多久了?”
“两天一夜。”“啥?”不过是我的魂去地府逛了一圈,竟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赵琳之前来过,三个小时前。”我瞪圆了眼睛,“她来做什么?你怎么没留下她?!”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是来救你的,我放她走了。”
“救我?子陵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现在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可是去了什么地方?”得亏这病房里现在就我和周言两个人,不然这么古怪的问题问出来,别人一定会认为周言脑子有问题。“还说呢,我特么差点被下油锅了……等等,你是说是赵琳救得我?”周言点了点头。我想起了被黑无常说过的话,有人付出十倍的代价把我这事儿给扛了……抗这事儿的人,是赵琳?!她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是不是怨灵的幕后控制者?”
周言见过赵琳,这个问题应该已经有了答案。“是,也不是。她也是可怜之人,以我之见,她应该是被人利用。可惜了……”
……我只是丢了魂,在医院里也没做什么大检查和治疗,只是每天挂了几瓶盐水和葡萄糖维持人体正常所需的营养。现在魂已经回来,我很快办了出院。我和周言在外面吃了饭,然后回到宿舍。现在才下午五点,还没到上班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给周言说了。农历十五,月圆之夜,群鬼跑进了超市把我堵在了屋里。因为这事儿还莫名其妙被抓去了地府一趟,差点被丢进油锅……“多亏了那个带着孩子去买东西的女居士,要不是她把门打开,你麻烦就更大了。”周言对我说道。“她要是不开门,我会怎样?”“你和地府签了契约,如果违背契约,它们有权对你进行惩罚。前天晚上你只是误了时辰,那群鬼物还是得了它们该得的。若是到天亮它们还进不了超市,不仅那群鬼物不会放过你,下面也不会这么简单放你回来。”“门关着它们就进不了超市?那怨灵为什么可以?”“超市下面是极阴之地,整个超市则是一座阵。那些鬼物必须按照规矩来,至于怨灵,它们不过是一团戾气罢了。”周言解释道。“赵琳她是人,为什么能控制怨灵?”
“因为她修炼了鬼术,走了歧途,是一条不归路。”周言又给我普及了很多知识,比方说鬼其实也是有智慧的,也有好坏之分。
晚上我去上班,发现超市人气比前几天上升了很多,这个点超市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购物。“青青,真是辛苦你了。”我很是感激李青青和周言这一对师兄妹给我的帮助。“谢字就不必说啦!给点钱花花,本姑娘看中了一条裙子,可是好贵我买不起……”李青青莞尔一笑,跟我开着玩笑。要知道现在超市的财务可是她管着的,我基本不过问,而且也多次跟她说要用钱就直接拿,不用跟我客气。“青青,我想到了一个报答你的好办法。”我笑了笑说道。“什么?”李青青满是好奇问道。“有机会的话,我撮合你跟周言。比方说,我搬回去我跟小晴的房子住,你去跟周言住在一起?”周言在感情方面是根木头,李青青对他的爱慕之意基本是不加掩饰的。
“不行的啦!大师兄比我厉害,霸王硬上弓这套行不通。”李青青脸色羞红,说出的话却让我都忍不住想要掩面而逃。“咳咳!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子陵,你住口。”
“大师兄,苏大哥他好坏,竟然蛊惑我对你用强……”李青青蹦蹦跳跳来到周言跟前,乘机要抱住周言胳膊,对我眨了眨眼俏皮一笑,恶人先告状。“青青你别胡闹。”周言往旁边跨了一小步,避开李青青的热情拥抱,很是头疼的对她说道。李青青做了个鬼脸,然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周言,不知道在动什么小心思。“江叔来了。”超市里走进来一人,穿着风衣,正是江叔。江叔冲我们点了点头,聊了几句,然后直入主题。“周道长,赵琳今天在医院出现过,你们是不是已经接触过了?”赵琳被定为几个谋杀案和一起失踪案的主要嫌疑人,这两天正忙着四处查找她的藏身之处。赵琳去过医院这事儿到现在为止周言只对我说过,江叔能查到这件事,公家的办事效率和能力还是很厉害的。周言点了点头,把赵琳去医院救我,然后被他放走并且也没有乘机追踪她一事说了。江叔只是说了一句可惜,然后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
“连续两天全市几乎三分之二的警力全部出动,就为了找这个赵琳。现在已经初步确定她藏身之处的大概范围,城南琵琶路,那里有三处楼盘,一个开发区,流动人口多,排查难度大。要更一步精确她的位置,以及找到她并进行抓捕,后续只能靠咱们了。”江叔的压力很大,以他的职权,依靠公家的力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赵琳是个极度危险人物,这种危险不能以常理揣度,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打个比方假设普通警察遭遇了赵琳,她若是驱使怨灵大开杀戒,那种后果和恶劣影响,谁也承担不起。
“赵琳她不是普通人,驱使怨灵总会留下什么线索。我们可以去附近查查看,出现过的怪事怪人,总能查出些什么。”我想了想说道。周言也点了点头,“贫道对阴祟邪物的感知力不如青青,就让她陪你们去吧。子陵,帮我照看好她,我留下看店。”我有些脸红,李青青照顾我才对吧?怨灵都是晚上出来害人,赵琳的活跃时间,也应该是晚上。事不宜迟,江叔开车带着我和李青青前往城南琵琶路。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已经入冬,天气寒冷而且天黑的很快,街上没多少人。三处楼盘连在一起,呈品字形。十几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因为附近一个开发区的原因,外来务工人员多,这里有很多房子对外出租。我们先是走访了附近几家店,基本没什么收获。然后又跑到几个小区入口问物业和保安。江叔问人问题之前先出示自己的证件,问话的对象都很配合;李青青长得水灵可爱,被她‘搭讪’的人都很给面子,知无不言;我随身带着一包软中华,见面先让烟给人家,这招也能起作用。
江叔最先问完话,靠在车上正抽着烟,我和那保安东拉西扯半天没什么收获,也败退下来。“这法子本来就是碰运气,别太放在心上。”见我很沮丧的样子,江叔对我说道。李青青找上的是一个老头,对话时间比较长。李青青走的时候那老头还很和善的对她摆手说再见。“青青,问出什么了没?”“那老伯是给附近一个工地晚上看东西的,那工地不远就有一小区。他说这几天晚上的确有怪事发生。”李青青竟然问到了些线索,这让我顿时充满了希望。江叔掐灭了烟头,看着李青青等她下文。“什么怪事?”我问道。
“那个小区最近换了几个保安了,因为总有人发现值夜班的保安晚上睡得死猪一样。一个两个倒还罢了,所有上夜班的保安都这样。那些保安自己也挺委屈的,说是一到晚上十二点就睡着,怎么都控制不住。除了第一个被发现晚上睡觉的是被辞退,后面几个全都是辞职的。说是小区里有鬼,晚上是被鬼给弄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