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为什么啊
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吧”声隔了老远传了过来。
鼬哥空手打落了千鸟的雷光,干脆利落的折断了佐助的手骨。右手折断的佐助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在鼬哥面前瘫软的跪倒下去。
我看到鼬哥眼中有浓稠而潋滟的血光,脑中想起的却是远在波之国时那个月读的幻境里,他对我说着“恨我吧,你恨的还不够深”的模样。
夕日红见势不对冲向了鼬哥挡在佐助身前,鼬哥却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将夕日红踹飞出去。她重重的撞在水面上,痛苦的咳出一口血来。鼬哥安静的垂眸,弯下腰掐住了佐助的脖子。
“哥!”
我喊了一声。
不等我冲出去阻止,鬼鲛又再次横刀拦在我身前。
“不行呢。”
鬼鲛舔了舔尖牙,挑眉笑道:“不能让你去打扰鼬先生。”
……我可去你的吧!那是你哥还是我哥!
心头飘过一万句脏话刷屏,我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看向鬼鲛身侧以视线诱导他看向阿斯玛所在的相反方向。鬼鲛分神的一瞬间,我右手持草s剑避开鲛肌大刀刺向鬼鲛的胸口,左手却藏在背后单手结印。
“火遁――”
鬼鲛眉头一皱,转瞬间便有水浪拔地而起。我这才收了草s剑把藏在背后的左手按出去:“千鸟!”
兵不厌诈,不阴险不做忍者。嘴里喊着火遁然后一雷遁砸过去的这种缺德事我做得多了。压根就不是火遁的雷光穿过水浪席卷向鬼鲛,只听得一声惨叫,我确认一击得手后掉头就跑。
我知道一个千鸟对干柿鬼鲛这种血条长到堪比人柱力的人造不成什么致命伤害,但是重伤他一下能让阿斯玛有空阻止住他就好。
我两步跳上水面,一把捞出了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卡卡西,将卡卡西甩给身后的夕日红之后一点不带犹豫的冲向鼬哥。
他完全不留情面,就好像在波之国变身成我的样子特意去给佐助解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要踹上佐助的肚子。
我心里一惊,慌张的把佐助接在怀里。鼬哥一脚踹在我右肩上,我错开几步忍住肩头再次传来的尖锐痛楚抱着佐助站定。
刚才佐助手骨折断却没能喊出声音果然是因为中了月读,我不清楚鼬哥在月读幻境中给他看了什么,只是他看上去竟像是意识全无的样子,连以往干净的黑眸都失去了神采。
我小心的把他抱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了他站在鼬哥的对立面。
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不管是指责亦或是劝阻我都说不出口,我也没那个资格说。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佐助的恨意……我没办法感同身受。
凝视了鼬哥许久,那些想说的,说不出口的所有言语都只化为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将宇智波一族屠杀殆尽。
为什么叛逃自己的村子。
为什么不择手段的伤害佐助,就是为了让他能在仇恨之中强大。
河畔上有风吹过。鼬哥将遗传自母亲的柔软长发拂至耳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清晰的嘲讽微笑。
“和你,没有关系吧。”
风悠悠的把他的声音吹散。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鼬哥看了我一眼,眼神不咸不淡的倒是平静的很:“既然九尾不在这里,我们也该走了。”
我嘴唇嗫嚅数次,也没能吐出什么完整的言辞。
“鬼鲛。”鼬哥轻唤了一声,同阿斯玛对峙着的干柿鬼鲛几乎是立刻就瞬身而至站立在了鼬哥身侧。
“走了。”
鬼鲛瞥了我一眼。
“鼬先生,你的弟弟看起来有些不甘心呢。”
“别管他。”鼬哥似是有些不耐的闭了闭眼睛:“组织让我们来不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是是――”
鬼鲛扛起了大刀,包含恶意的望向我:“那我们有缘再见吧,鼬先生的弟弟。”
谁他妈要跟你再见。
两个身穿火云袍的身影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我抱着佐助,有些站不稳的半蹲半跪在了水面上。
我并不害怕,只是紧张的过了头。
人都走了,木叶一方的增援这才姗姗来迟。迈特凯带着几名暗部飞快的从远处赶了过来,他嘱咐了些什么,在到达这里之前暗部便尽数散开,迈特凯独自跃至水面站到了我身边。
“你们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低头去看被我护在怀里的佐助,他半阖着眼睛却毫无反应。右手的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垂下来,无处宣泄的淤血堆积着将奶白色的皮肤涨得紫红。
我可怕疼了。
手指上划开一个口子都能让我又哭又喊好久。
可是他一声都没吭,月读幻境里造成的痛楚已经让骨头断裂的疼痛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凯先生,他们的目标是人柱力。”我定下心神,把佐助抱得更紧了些从水面上站起来:“接下来的事,可能要麻烦您了。”
迈特凯愣了一瞬,随后对我比了个大拇指。灿烂过头的笑脸非常的……令人安心。
“当然了。木叶的上忍还没有无能到什么事都要个孩子来解决。”
我想对他笑一下表达自己的谢意,但是心情着实太沉重,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迈特凯全然不在意我笑比哭还难看的脸,把卡卡西和夕日红都交给了阿斯玛,自己就向着鼬哥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抱着佐助和阿斯玛一同赶往木叶医院。
最近流年不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水逆还是怎样,总之从中忍考试开始我就和木叶医院格外有缘。先是佐助住院我看护,再来就是我住院佐助陪床,轮轮转转现在又轮到了佐助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总把我和佐助认错的那个老熟人医忍给佐助的右手进行了紧急处理,一番查看后,确定了佐助和卡卡西都是幻术造成的精神创伤。而幻术等级太高,一时间无法解除。
我撑着脑袋坐在佐助的病床边上神游。
这个时候才发现,月读只能由施术者本人来解除的特性实在是太可恨了。
佐助双目紧闭的躺在被子里。也只有他睡着时的这个模样,才让他看上去没有以往那么尖锐冷漠,看上去不过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普通少年。
我摸了摸佐助光洁的额头:“对不起呀。”
因为我无法将两个世界的鼬哥区分来看待,才把佐助刻骨的仇恨轻描淡写的揭过。
没考虑过你的心情。
对不起呀。
确认佐助没事,我姑且还是跑去看了看一块进了医院的卡卡西和夕日红。卡卡西跟佐助一样属于精神创伤,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夕日红倒是伤的不重,固定好了骨头之后随时都可以出院。
卡卡西的病房里聚集起了不少我眼熟的上忍,我名义上的那个带队老师奈良鹿久也在其中。我一个刚刚取得中忍资格的人混进去,他们也只是淡定的看了我一眼就继续讨论着本来不应该让我听到的话题。
比如人柱力,比如晓组织,再比如叛忍宇智波鼬。
见我进屋,奈良鹿久招呼我到他身边去。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磨蹭着站到了他身后。
奈良鹿久只扫了我一眼,便问道:“你叫医忍给你看过了没?”
“看什么?”
他指了指我的肩膀。我这才发现疼过劲变得麻木后,我的胳膊好像抬不起来了。
我摸了摸已经没了什么感觉的肩膀,发觉只是关节好像是因为刚才鼬哥踢的那一下有些错位。反正不觉得疼,我就干脆自己把错位的关节给掰了回去。
奈良鹿久白了我一眼:“你那条胳膊不想要啦?”
我试着动了动胳膊,关节掰正以后开始慢慢有了细微的刺痛感。有感觉就是好事,有感觉就证明伤势还有得救。
“没什么大事。”
奈良鹿久白眼翻的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不顾上忍们还在讨论的话题,奈良鹿久抓着我那件宇智波族服的大领子就直接把我拽出了病房。
“医生呢?”他懒洋洋的喊了一嗓子:“医生在不在,给这小子截个肢。”
我从背后踹了他小腿一脚。
“哦呀?”木屐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从走廊拐角传来,随后我便看到了一个白发的高大身影,正是最近一段时间负责教导鸣人的自来也。自来也跟在鸣人身边几步远的地方,晃晃悠悠的奔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他似是漫不经心道:“医院里不是禁止喧哗嘛。”
他和鸣人都背着行李,看起来是准备出门的模样,怕是还没走出木叶就被迈特凯给找了回来。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吧!”鸣人叫嚷起来:“佐助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静点,总得让我先问问是什么情况吧。”自来也一巴掌拍在鸣人的脑袋上,面上看着像是在问奈良鹿久,实际上却是看着我问道:“我听说,你们遇到了‘晓’?”
“是。晓组织的两名叛忍,雾隐忍刀七人众之一的干柿鬼鲛和……宇智波鼬潜入了木叶。”我含糊了一下,还是答道:“他们的目标是鸣人。”
“我?”
鸣人诧异:“为什么他们要找我?”
自来也将鸣人的问题按下不表,只是沉吟道:“宇智波鼬……我记得那小子是杀害宇智波一族的凶手?”
我没有回答。
鸣人却疑惑道:“宇智波鼬?他和佐助有什么关系?”
我低声道:“他是我……是佐助的哥哥。”
我本想说他是我的哥哥,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他不是我的哥哥。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鼬,是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的哥哥。
我的哥哥教导我,身为宇智波一族的人,生当自由骄傲,不畏前路,不念过往。而他的哥哥却赌上性命来用伤害和仇恨使那个孩子快速成长。
鸣人的表情蓦然沉重下来。
“你也不用太在意了。佐助没什么大事,只是中了幻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我故作轻松道:“自来也大人不是要去找纲手大人吗,找到纲手大人,让她回来治好佐助就没事啦。”
“说的也是呢。”自来也意味深长道。
鸣人拽住了自来也的衣摆:“那我们就快走啊,好色仙人,我们快去把那个纲手找回来!”
自来也面皮一抽:“你当着别人的面能不能别叫我好色仙人啊!”
看这师徒俩吵得不可开交,我回身问奈良鹿久:“这俩人去找五代目没问题吗?”
奈良鹿久沉思片刻:“应该不要紧吧……毕竟自来也大人是三忍之一呢。”
“喂!我听到了!”
一番吵闹过后,鸣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自来也整理好胡闹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对奈良鹿久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带着鸣人先走了。”
“自来也大人。”
我开口叫住了他:“我有一个请求,您能听听吗。”
他侧过脸来望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想请您带我一起去。”
“哦?”自来也眯起眼睛:“为什么要跟着去?”
我抿着嘴笑了起来:“我不放心鸣人呀。”
“真的?”
“骗你的。”
“说实话。”
“不怕您笑话,就连鹿久老师也曾经说过我这点。”我的表情正经了些,敛目道:“我对佐助的保护欲太过,旺盛的有些不正常。”
“这个时候让我耐心的等着纲手大人回来,我等不下去。”
“再这么盯着他看下去,我怕我要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您也知道宇智波撒起疯来谁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我也是想这会儿暂时躲出去静静心。”
自来也饶有兴致的样子:“我是无所谓,但你的老师会同意吗?”
奈良鹿久小声嘟囔道:“这倒霉孩子也就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叫我老师。”
我满脸镇定:“您看,我老师同意了。”
奈良鹿久一手刀敲在我后脑勺上。
“也罢也罢。”见状,自来也豪爽的大笑起来:“带一个小鬼也是带,带两个也不耽误什么。你就和鸣人一起去吧。”
自来也都答应了,我生怕奈良鹿久又反悔。趁着他没说什么,我赶紧瞬身离开医院狂奔回家收拾行李。
钱包要带上,忍具也带上。尽管宇智波祖传的地图炮威力也很大,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多拿了两张起爆符。
止血药,兵粮丸,医用纱布。我把能用得上的东西精简了一番全都塞进了那个不大的背包里。
临出发之前,我又找了许多的绷带。
虽说关节已经正过来了,感觉是没什么大碍,但是谁也不知道我这肩膀到底会不会情况恶化。我咬咬牙用了好几卷绷带把自己的右肩牢牢固定住。绷带从肩膀一直绑到了我手腕上,刚才是受伤抬不起来现在是被绑着不好抬起来。确保近一段时间内能静养不会反复受伤,这才穿好衣服直奔木叶大门而去。
自来也和鸣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还离得老远,鸣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向我挥手。
“动作很快嘛,佐助!”
我眯着眼睛笑起来,抬起左手在鸣人脑袋上捋了两把,这才对着自来也点头道:“您久等了,自来也大人。”
“哦哦,这么客气的啊。”自来也促狭的对我挤了挤眼睛:“刚才听鹿久那小子抱怨了一番,我还以为是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呢。”
我只当没听到自己家拖后腿的老师对我的诋毁,一本正经道:“您别听鹿久老师瞎说,我有求于人的时候通常都非常客气。”
“等没事就不客气了吗?”
“按理来说您应该习惯啊。”我无辜的对自来也眨巴了一下眼睛:“见过那么多宇智波一族的人,您还能不清楚宇智波的画风就是似魔似幻的吗。”
“……还真是。”自来也噎了一下,神色有些微妙:“姓宇智波的干出什么都不太奇怪。”
我乐了:“所以我能这么正常非常不容易。”
跟自来也不着边际的闲扯了几句,一个没注意鸣人已经跑出了老远。
“你们还走不走啦,不是还要去找人嘛!”他站在道路尽头对着我俩喊道。
我和自来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迈开步子追上了鸣人。
我走的稍微快些,自来也落在了我俩后面。我追上鸣人拍了一把他的背:“走那么快做什么,你知道去哪找人吗。”
“对哦。”鸣人瞪圆了一双湛蓝的眼睛,转过头看向自来也:“呐呐,好色仙人,我们要去哪里找那个纲手啊?”
“也是呢,那家伙离村之后行踪不定……我上次得到她的消息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自来也思索片刻:“我们先去阿多福街,在那里休整一晚,刚好我也要收集一下情报。”
“啊……”
我呆愣了一瞬,听自来也提到阿多福街我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那个,自来也大人。”
自来也和鸣人同时扭过头来盯着我,我伸出食指搔了搔脸侧。
“我可能知道,纲手大人大概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