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管事出来的时候帽子是歪的,衣衫也很凌乱,十分的狼狈不堪。更让人心惊是是他白色的袍子上竟印着一大滩的血迹,在明亮的火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玄中日看到这个情景大为吃惊,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拉住张管事就问道:“张廷,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府中出了什么事?我女儿人呢?”
张管事此时的心中早已慌乱成一锅粥了,此刻又听见王爷不偏不倚的问着他心中最担心的话题,面子上再也掩饰不住,哭丧着一张脸,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直流的说道:“王爷饶了小人吧,小人能力有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说完就不停的磕头,地面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了点点的血迹。
玄中日这样一听心中也是一惊,首先想到的就是难不成是滢儿出了什么事!?强烈克制着心中的不安,他大手一拉把张管事从地上拽起来,以一种严厉不容人拒绝的口气问道:“张廷,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快点说出来!”
“王爷……”张管事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王爷……奴才身上的血是……是郡主殿下的……府里突然跑来了一个……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飞贼……伤了郡主不说,连侍卫们也不是她的对手,王爷……王爷您去看看吧……”
滢儿受伤了!?玄中日剑眉一拧,丢下已经站不起来的张管事,对着身边的淳于奕一招手道:“淳于,走。”说完就带着手下的精兵们大步流星的向宅子更里面走去。
只过了一道拱门,他们就听见前发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只见一名黑衣人挟持着一名穿白衣的女子,在一群侍卫中周旋。
“彩媛公主,小女子可不想受伤,所以就只能先委屈你了。”玄滢月在彩媛的耳边嘻笑着低语了几句,便将空出来的手在她的脖子上一卡,把彩媛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对着侍卫那些尖刀说:“侍卫大哥们,你们若不想宝贝的郡主大人受伤,便统统都让开,否则刀剑无眼,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那些侍卫自然是认得他们心目中的郡主殿下的,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既不敢让路,也不敢突入上前,一群人就僵在了这里。
玄中日此时已经敢到了跟前,在远处时他下意识的以为被挟持的人就是滢儿,可走近一看却发现那是一名相貌陌生的女子,反而是在后面的那名黑衣人,那张俏脸,一种嘻笑的表情,不是他的女儿又是谁呢?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女儿要劫持那名穿白衣的女子,侍卫们围着她们又是做什么?
就在他还一头雾水,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时,其中一名胆子大一些,站在玄滢月身后的侍卫正想抢先一步上前,将手中的长刀刺向她的背心的时候,玄中日身边的淳于奕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剑挑开了那人的长刀,同时大喝一声道:“放肆!敢对郡主无礼!”
玄滢月其实早就察觉到父亲和淳于奕已经到了跟前了,所以刚才那名侍卫举刀刺向自己时没有躲也没有转身,因为她知道肯定会有人出手的。
“淳于大哥,好久不见。”等淳于奕站到了自己身后,她才笑盈盈的转过头来说。
那些侍卫都是认识淳于奕的,虽然不明白此时出现了什么状况,但还是自动都放下了武器,玄滢月也拖着彩媛走到玄中日的跟前调皮的一欠身说道:“爹爹,你总算是回来了,女儿真的是等的好苦啊。”
玄中日看女儿笑魇如常,才放下心来,但他看着女儿身上这一身不伦不类的夜行衣还是奇怪的问:“滢儿,你这一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想起自己前几日有家不能归的经历她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她这边还没解释出口,那个张管事竟又跑了过来,他一看玄中日和玄滢月站在一起,就突然拿出仿佛要英勇就义一般的骇人的气势,一下子冲过来将玄滢月奋力的推开,同时还救出了一直被玄滢月抓着的彩媛,大声喊道:“你……你这个女贼!只……只要有我张廷在此,决不会让你碰王爷和郡主一根寒毛的!”
白痴!
玄滢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张管事的眼睛有问题吗?她明明好好在和父亲说话,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状况呢!?
“郡主,这是怎么回事?”淳于奕有点不明状况的问。
“不知道,”玄滢月硬是从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我不知道这位张管事的脑子是否有点问题,他一直认为我冒充北亲王的女儿,现在更是成了女飞贼了。”
“张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本王的女儿滢儿,你怎么能对郡主这么无礼呢?”玄中日有些的不悦的说,也一把将张管事推开。
张管事瞪大了眼睛,手有些发颤得指着玄滢月说:“她……她是郡主?”接着又指着倒在地上不住喘息的彩媛说,“郡主……郡主不该是这一位吗?”
玄中日这才再次注意到彩媛,他仔细看了看说:“这位姑娘是谁?本王从未见过。”
玄中日的话仿佛平地里的一个炸雷一样轰在张管事的心上,他茫然的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玄滢月让人心寒的笑脸,他一下子明白了眼前这名一直被自己骂成女贼的女孩居然才是真的郡主,而那名被当作郡主的竟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女骗子!这个认知让他一时间无法承受,他傻傻的愣住了,双眼空洞,再无反应。
虽然张管事的反应很奇怪,但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再没人有闲心来管他了,玄中日急急的走到玄滢月身边疑惑的问道:“滢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位姑娘究竟是谁?为什么张廷会叫她郡主?”
“呵呵呵呵呵~~~”一阵诡异至极的笑声忽然传了过来,正是趴在地上,全身已经有一半的衣衫被鲜血染红的彩媛发出来的。她被折腾了这么久脸色已经近乎青白,虚弱至极,只是她一贯冰冷的眼中在注视着玄中日的时候竟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愤怒和仇恨!
“玄中日,你果然是不记得我了,”彩媛冷笑了一下,“反正我月息国对于你们中土来说也不过是个不足为道的边境小国而已。”
“月息国?”玄中日在听到这个名字是脸色一凛。
“不过我却还是记得的,父王和母后在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彩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所以我在那个时候就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必定要找你报仇血痕!”说完她不知从哪里捡起一柄长剑,施展轻功,跃过几名侍卫便朝玄中日冲了过来。
只是她还没到跟前,从地面上就窜出一个黑影,毫不留情的一脚朝彩媛的肩上踢去!彩媛无法闪避,重重的飞了出去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同时从她肩膀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咔啦声,显然是肩骨已经被撞碎了,她的唇角边也涌出一股股的鲜血,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但她的双眼却还是直直的瞪着玄中日,其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玄滢月冷冷的站在彩媛的身前,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浮现出来的只有暴风雨前那份异常的平静。
“哼!”彩媛冷哼一声道,“从我混进这里以后就没有想到会活着出去,却没有想到竟被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坏了大事……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你……莫非是月息国的公主?”玄中日走过来问。
但是彩媛却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玄中日若有所思的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决定:“先把月息国的公主带下去吧……请大夫来好好的为公主治伤……”
――――――――――――――――――――――――――――――
在月息国的公主被暂时关进府中的地牢中之后,她的侍女鑫儿和那受了重伤的侍卫仲吉也相继落网了,只是玄中日对他们甚是礼遇,请来了最好的大夫为他们治伤。
折腾了大半夜,收拾完混乱的残局后玄中日才在房中对玄滢月说起了有关于月息国的事。
原来在数年前一直主张和平的边境小国月息忽然联合了其它的十几个小国对中土出兵。月息一直都是中土的友好邻邦,数百年来都和平相处,两国间也通婚不断,所以它此次的突然出兵让皇帝甚是震惊。但是既然有人侵犯就要理所当然的反击,所以玄中日就授命出征了。
月息联合的也都是小国,而且内部矛盾不断,面对中土纪律严明的大军毫无抵抗之力,不过数月就全线崩溃了,玄中日更是趁胜追击直捣月息王都,攻破了皇宫。月息国王和王后饮鸠自尽。从那个时候起月息也自此被纳入了中土的版图,成为了附属国,现任的月息国王就是当时自杀的国王的长子。
“爹爹,这么说那彩媛公主是来报仇的喽。”玄滢月问。
玄中日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其实当年月息突然起兵造反也是受了他人的蛊惑,但是他们还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所以国王和王后是一定到死的!不过在他们临死前爹已经答应不会为难他们的子女,也会保留月息的国号。这几年新的国王也很老实,再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了。”
“不过他们的这位公主却似乎不怎么想了,而且她此次混进来显然不可能是靠她一人完成的,应该是有人指点才对。”
“为父知道,”玄中日轻笑一下说,“你爹在这朝中政敌不少,这月息国的公主大概也是被人利用了。”
“那爹爹你打算怎么办?说不定能从这公主身上套出究竟是谁指使的。”玄滢月建议道。
可谁知玄中日却摇了摇头说:“为父能猜到是谁做得,至于那月息公主……毕竟我同她的父母早有约定,等她伤好后就放她走吧,最多将她遣送出境,永不得进入国界也就罢了。”
“可是她想要杀爹爹啊,难道就这么算了?”玄滢月不甘心的说。
玄中日看着女儿脸上不解的表情,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滢儿啊,爹爹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她不死心还敢再犯,到时再处置也不迟啊。而且你以为凭她一个小姑娘就能将为父怎么样吗?”
玄滢月见父亲主意已定定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
今天看到书评区里全是要加更的,先汗一下--!……今天加更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这一章有快4000字,而且假郡主的悬念也解开了,大家先看着吧,明天会尽量加更的~~~没有办法,人家码字比较慢啊T_T(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