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怎么找回来?这里头有许多可给大姐儿带去做了嫁妆?难道你让我去把大姐儿的嫁妆要回来?要真是这样,让人怎么看大姐儿?怎么看燕王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这人我丢不起。”汪氏赌气说道。
她说着话也是在赌气,也是在赌,她赌燕王丢不起这个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去和女儿讨要嫁妆。大姐儿虽然是女儿,可却是王爷第一个叫父亲的孩子,所以,这些年来王爷对他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是十分好的,虽然是女儿,可是汪氏却一直都觉得,王爷对她可比两个弟弟要好上许多。
要是真的去讨回嫁妆,女儿的颜面可就丢光了,王爷应该不会忍心让人看清大姐儿。
所以,汪氏觉得,燕王不会让损害女儿利益的事情发生。只要王爷松口,这件事就好办了。不光是给了女儿的不用拿出来,就是存在自己私库里的,也不必再拿出来。
可是,汪氏不知道的是,燕王适才在清辉堂的时候,被南宫湛说的连回话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南宫湛已经说的很明白,如果不能拿回母亲留下的东西,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到时候,燕王府的脸面就会丢的更加彻底。
这会儿他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不要的话来?
“就算是给了大姐儿做嫁妆,那也在府中找出差不多相似的,私底下给大姐儿送过去,把施氏的东西给找回来。你当初敢拿施氏的嫁妆给大姐儿,就该想到,这会子会丢脸。”
燕王这话说的不留情面,也算是断绝了汪氏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思。
汪氏愤恨的想着,南宫湛这是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以至于让王爷连大姐儿的面子都顾不得了。这南宫湛着实是个厉害的,自己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可就是不能处置了她。
汪氏已经找了人给清辉堂的小厨房里下了药,当然,这不是从清辉堂内部办的,而是直接从外面采购的铺子里做的手脚。
汪氏觉得,这样南宫湛两口子一定不会防备,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都没有消息,甚至,南宫湛夫妻两个连身子都没听到有问题的。
汪氏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她用的人有问题,根本就没有把药下进去。
汪氏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令仪和南宫湛在清辉堂的时候,喝的可都是空间里的泉水,这泉水其实也是药泉,喝了它虽然不能百毒不侵,可寻常的毒药却也伤不得他们。
就更别说她们二人现在吃惯了空间里的蔬菜,每天饭菜吃的差不多就是空间里出产的东西,至于肉什么的,却都是赵令仪庄子上送来的,所以,汪氏的计划注定了要破产。
“世子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就连出嫁的大姐儿也不放过啊!一样是王爷的孩子,怎么就能有这样大的差别?王爷,妾身求您,给世子说说吧,他是世子,将来这王府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他怎么就不能给姐姐和弟弟留一条活路呢?”精光闪过,汪氏跪下来对燕王磕头说道。
汪氏能在王府嚣张这些年,便可以看出不是个全然没本事的,她就算心知肚明,这些东西保不住了,可是她不好过,就没有打算让南宫湛好过。保不住东西,难道就不能给他上眼药,让燕王和他离心离德?
不过是个世子,就算是能得了宫里的喜欢,可被亲生父亲厌弃的话,将来的日子还能好过?尤其是王爷现在也算是春秋鼎盛,再活十几二十年绝对没问题。
果然,燕王听了这一席话以后,面上就有些不忍心了,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可不是,湛儿是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府家业的,这燕王府偌大的家业,将来七成都是他的,两个弟弟才能得了多少去?这些财产难道还不够他花的?为什么一定就要要回他母亲留下的东西?难道燕王府的东西还不如他母亲的陪嫁不成?
他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到底是为了要回东西?还是心中对自己不满意?这逆子——
“王爷,妾身求您了。您就去给世子递个软话吧。”汪氏和燕王多年夫妻,自然看懂了燕王这会儿的心思,她冷冷一笑,继续说道。
“好了,别动不动就一哭二闹的,没得让人笑话。这件事是湛儿做的过了,可这毕竟都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随便动了,就是走到那里都说不过去。”燕王虽然心里已经对南宫湛两口子有了不满意,可是却还是坚持要把施氏的东西都还给南宫湛,只不过,和汪氏说话的时候,口气可是好了许多。
燕王坚持自己的观点,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霸占前妻的东西,养着继室和继室的孩子,这名声可不好听的很。他也知道,前头王妃的嫁妆不能动,这是底线。
不过,燕王这会儿心里可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将来王府里的东西,要多留出来些给二郎和三郎,总不能让这两个儿子太吃亏了。
汪氏眼瞅知道目的达到了,便不哭了。只是顺着燕王的意思点头,真真是做到了张弛有度。
燕王叹了一口气,回书房去不提,可是他却在考虑着,明日要进宫去一趟,在母妃跟前说道说道,也好让母妃知道,湛儿如今不像话,硬生生的把他这个夫妻逼迫到了这个地步。
倒是南宫湛和赵令仪夫妇两个,坐在一处还在想法子要怎么查清楚当年的事儿呢。
赵令仪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多找些人问问,毕竟,燕王妃亡故,应该是一件大事,不可能没人知道。而且被发卖了的那些人,说不定有人知道下落也未可知。至于,那个传说中已经疯了的丫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大夫,再过不久,大概也能让她说出些什么来。
赵令仪并不相信这丫鬟是真的疯了,甚至她已经安排人暗地里去接触这个丫鬟,试探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丫鬟真的疯了,连人都认不清楚。
无奈之下,赵令仪只能找了一名大夫,打算个这丫鬟彻底的治病。
反正,她好药材多的很,不怕。
赵令仪甚至都已经打算好了,要是这大夫治不好疯病,她就亲自下手,现在的赵令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半吊子了,她的医术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可是她却敢肯定,这世上医术能超过她的也确实没几个。
想着这些糟心事儿,赵令仪不由的又想起汪绣言来,这姑娘,还真是个有耐心的,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也不怕她的冷待。
就算是赵令仪几乎和她不说什么话,汪绣言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事就来清辉堂套近乎。这究竟要如何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连主人家明显的不待见都不放在心里,这份功夫若是用在别处,还真是能成就一番事业。
有些时候,赵令仪一直都不说话,可是她依然能自说自话的找到合适的话题,而且丝毫都不显有任何尴尬,当真是一门功夫。
赵令仪到了此时,才觉得,这或许是汪家的特色吧。有什么样的姑姑,有什么样的侄女儿,难怪汪氏这些年能在府中有如此成就。
赵令仪却不知道,汪绣言表面上表现的不急不躁的,可是心里却惶惶的,她到燕王府时间不短了,可是却连南宫湛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姑姑可是有些不开心了,甚至都说了,要是她没本事的话,她不介意再换一个人来办这件事。
汪绣言虽然是嫡出的女儿,可是亲娘早早就去了,现在府中当家的人是继母,对她自然也不是很上心,难得姑姑愿意给她机会,让她来燕王府,如果能和姑姑计划的一样,先做世子的侧室,等到将来,熬到最后,和姑姑一样做王妃也不是不可能,这已经是她能走的最好的路了,所以,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汪绣言都决定了,一定要走下去。
何况,在汪绣言看来,南宫湛和赵令仪的关系是不错,可是这两个人成亲半年时间,都不见赵令仪的肚子有任何的动静,这只怕就是赵令仪的身子有问题了。
一个不能生育的世子妃,她真是不必畏惧。
可怜的汪绣言,如何能知道,赵令仪本人就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手里又有好的不得了的药材,无论如何都不会存在身体上的问题。
她们夫妻二人的身体自然是极好的,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孩子,是因为才成亲的时候,想着过几天二人世界,等过几个月要孩子。可是过了没几个月,就听到王妃是被汪氏谋害的话。二人觉得,现在要个孩子,时机并不是很好,所以两个人已经商量定了,等王妃当年病故的事情查清真相以后,再决定要孩子。
不光是汪绣言对南宫湛和赵令仪二人未孕的事情比较关注,更关注的就是定国公府的人和定远伯府的人了。只不过这几个人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真心的担心。一个女人要是没有孩子,在夫家总是不能真正立足,所以,这几个人甚至让人送了不少滋补的药来,就差没有亲自送个大夫来。
赵令仪瞧着这些药材,真是哭笑不得了,这些东西她会缺吗?看起来,祖母和母亲还有舅母都糊涂了,京城里最大的药堂百草堂的东家就是她啊,要药材,什么好的没有?
不过,这却是她们的一片心思,赵令仪还是很感动,上一辈子,可没有人在乎过她是不是有孩子,舅母没有,祖母没有,继母就更是不用说了,更是不可能会想着她怎么没孩子。
对于目前的生活,赵令仪真的是十分满意,有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关心自己的亲人,真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要是这一辈子都能这样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她也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用罢了晚饭的两口子慵懒的坐在炕上,说着体己话儿。
赵令仪都想不起来,有多长的时间,两个人不曾这样舒服的坐在一起了,今天闹了这一场,反而让南宫湛的心情格外的好了一些。
“世子、世子妃,外头传来消息,沈家出事了。”清岚匆匆忙忙进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沈家?”赵令仪一愣,沈家出事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自家主子茫然的眼神,清岚真是要叹息一声了,感情自家主子是根本不记得,还有个姐姐嫁到沈家了么?
“世子妃,是三姑奶奶府上。”清岚不得不提醒一句。
“哦,她家怎么能?又是沈贵妃在,能出什么事儿?”赵令仪心不在焉的问一句。
“三姑爷纵马,结果,从马上摔下来,当场就死了。沈家打发人来报丧了。”清岚并不喜欢赵嬿婉,可是乍然听说这样的不幸,她却也不太舒服。
倒是赵令仪,听了这话,可是差点儿把手中的茶碗都丢出去,兜兜转转的,怎么赵嬿婉依然成了寡妇?这和前世可真是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难不成,这一辈子,就算是嫁的人不同,有些经历还是必须的吗?
赵嬿婉好好的就这样做了寡妇,还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不是赵令仪心疼赵嬿婉,而是,赵令仪担心,会不会就和前世一样,赵嬿婉最后对着自己的丈夫下手。虽然赵令仪觉得,南宫湛不会被赵嬿婉迷惑,可到底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而且,赵令仪实在害怕,自己也会和前世一样,早早的亡故,若然如此,重新活一回有什么意思?
“令儿你怎么了?糊涂东西,吓着你家主子了。”南宫湛察觉到了,赵令仪的表情不是很好,好像是在害怕,所以开口便是斥责清岚。
“我没事,只是有些意外,好好的人,怎么就会没了?”赵令仪忙就整理一下情绪,说道。
南宫湛冷笑一声说道:“纵马的结果,不是撞了别人,便是伤了自己。沈平这些年纵马京城,不知道已经伤了多少人了,伤到自己也是迟早的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