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慧有些发怔,苏辛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娘,您说呢,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侯爷是因为没见过苏沫这样态度的,所以忘不了,只要叫他如了愿,自然就会放下了。侯爷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可能叫谁迷住。”
到这儿,王慧算是明白了苏辛的意思,细细的想了一回,还是有些犹豫的道:“那……侯爷可说了,要我们怎么做呢?”
“恩,说了。”苏辛道:“侯爷说,别的都不用麻烦,只要我们找个理由将苏沫约出去就行。苏沫不待见侯爷到了连话都不愿意说的地方,若是侯爷直接派人来请,她估计不会理会。但若是借了别人的名义,苏沫身边一定会带许多人,也不好下手。”
“那该怎么才好?”王慧道:“苏沫不待见王爷,难道就待见我们吗?那更约不出去,就算是出去了,只怕会更加的小心。”
苏辛沉沉道:“她对我们不放心,但是对爹总是放心的。我们喊她她不愿意,若是府里有什么一家子同去的事情,总是不能拒绝的吧。”
“看样子,你已经想好了?”王慧看着苏辛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由的道:“还跟娘卖关子?快说,有什么法子?”
苏辛一笑:”过几日,不是爹的生辰吗,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咱们府里的女眷,都要去安福寺里给爹祈福,今年自然也是一样。到时候咱们只找个由头将她骗到偏僻的后山去,王爷就在那儿等着,岂不就成了。”
王慧细细的想了想,沉吟道:“这倒是可行,三泉山那地方有不少私人别院,嘉恩候在山下应该也有,到时候只要将人往别院里一带,谁也找不到。只是苏沫见了嘉恩候后,自然就知道是我们做的手脚,这万一事后……”
说到这,王慧心里涌上个阴毒的念头,试探着道:“娘有个想法,你去探探侯爷的口风。就说苏沫的性子倔的很,这事情侯爷若是图了一时的快活,事后被抖了出来,反倒是弄的面上无光。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不让她有机会说出话来。”
要是能借着慕容寒的手杀人灭口,那可就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下子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娘,千万不要。”苏辛道:“您也是这些日子被苏沫气糊涂了,您想,侯爷是什么人,就算是他真的有这个念头,那也不是能跟我们说的。毕竟看上个女人和杀人灭口是两回事,前者是风流是美谈,后者可就是狠毒是触犯刑法的了。我不是说杀人灭口这事情嘉恩候做不出来,而是侯爷这把柄,可万万不能叫我们抓着,咱们不但不能用这个威胁侯爷做什么事,反倒会像个烫手的山芋那样,日夜不安稳。”
把柄是个双刃剑,用的好自然能叫人为自己做事。但是用的不好,却可能反倒是给自己招来祸事。苏辛这会儿一点也不糊涂,慕容寒的阴暗面,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不知道,才最安全。不知道,慕容寒才会不对她起放心。
王慧有些意外的听着女儿这一番话,但是细细的想了想,欣慰道:“辛儿,你果真是长大了,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叫娘欣慰啊。”
但也可见,这些日子苏辛在嘉恩候府里,过得定然不是很如意。要是顺风顺水,被保护的妥妥当当,她就不会有这么多深思熟虑,而依旧是以前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什么都率性而为。
王慧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握着苏辛精细保养细腻白皙的手,安抚道:“娘知道你在嘉恩候府这些日子,过得委屈了,但是还得再忍一忍,相信娘,只要好好抓着侯爷得心,以后得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即便咱们家不是高官名门,但有钱什么都好办。就算是嘉恩候,那也不会把银子往外推,等除了苏沫,你弟弟继承了家业,侯爷又会高看你一眼。”
王慧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有经验的道:“没有正妻的名分,不代表没有正妻的地位和权利,辛儿,只要你能占着侯爷的心,谁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我明白。”苏辛握了握王慧的手:“娘,您放心。女儿再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女孩子了,明白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这事情是侯爷做的,我想他自然会想法子解决,不需要我们动手。我们能丢的起这人,他可丢不起这人,咱们只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等着看戏就是。”
苏辛在苏府里留了一夜,也没回自己的院子,而王慧屋子里的灯,亮了大半夜。
第二日一早,苏沫坐在梳妆台前妆扮的时候,翠枫便道:“小姐,昨天晚上,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苏沫从一堆钗子里漫不经心的挑了一根:“她回来干什么?这个时候,她难道不应该在嘉恩候府里邀宠吗?”
慕容寒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应该心情不好,正是需要解语花温柔疏导的时候。
“具体回来是做什么的,并不清楚。”翠枫道:“但我觉得没什么好事。二夫人院里的丫鬟一早来说,昨天快天黑了大小姐才来,一来之后便进了二夫人的房间,谁也没让进。还让春梅在外屋守着,那样子,似乎是商量什么事情。”
如今王慧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是新人,没有了她的亲信,反倒是有几个和翠枫熟识的。说是和翠枫熟识,其实就是表明态度是站在苏沫这一边的,因此个个都想立功,时时都竖着耳朵,睁大眼睛的盯着王慧的一举一动,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过来报告。
“什么事情,她们还能商量什么事情?”翠秀插了句:“不用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在想些恶毒的法子对付小姐。小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啊。”
这才十几天的功夫,王慧想出来对付苏沫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的从没停过。虽然说最后都化险为夷,并且有些还让她自食恶果了,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长期以往,总不是办法。就算不将她放在眼里,老这么着来一件来一件的,也怪恶心人的。
“不会再给她太多时间了。”苏沫道:“乌木已经将药方贴了出去,只要我有了确定的答案,自然就会动手。”
乌木贴出去的药方,正是当年公孙大夫给薛婉华产后调理身体的药方。苏沫怀疑自己的母亲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从中动了手脚。那么最容易下手的,自然就是在饮食上。
可据严嬷嬷说,她也是因为提防王慧,所以所有的饮食都是她和几个薛婉华的陪嫁丫鬟亲自准备的,不经过任何其他人的手。而每日薛婉华喝的药,也是她们看着熬的,别人不可能从中做手脚。
严嬷嬷的话,苏沫是相信的,但是她不相信当年薛婉华的死和王慧无关。或者说,她不相信以王慧一贯的为人,能够忍受苏晟有个正妻始终压着她一头,占着她以为本应该是自己的位子。
假设王慧一定从中做了手脚,那么会在什么地方?
幸亏苏府中一切主子问诊抓药的药方病单都是有记录的,现在管着内宅的又是自己人穆寻芳,所以苏沫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从一堆落了厚厚一层灰的册子中,找到了当年的记录,抄下了给薛婉华抓药的药方。
乍一看药方,苏沫便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因为里面的药名她都认识,而且都知道,全是些很常见的,非常正规的滋补温和的药物,应该就是普通的调理之用,不论效果如何,是不应该有害的。
当然她知道自己不是大夫,于是还叫人送出去给刘长纯也看了,刘长纯说自己虽然没见过,但这上面的药材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按理说,这方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本以为这个想法是断了的,但苏沫那天晚上却是躺下后,越睡越不安心,越睡越睡不着,失眠了半夜,还是决定让乌木跑一趟,去找找公孙大夫的消息。可没想到这一跑,却意外得来了线索。
“小姐。”翠枫皱了皱眉,犹豫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先夫人的死跟二夫人是没有关系的,那是不是我们就……放过二夫人?”
“这怎么可能。”苏沫笑了声:“就算是她没害过我娘,总害过我吧。她害过我,我怎么可能饶了她,难道叫她好继续害下去吗?”
“那我们这么辛苦的找当年的线索,有什么意义呢?”翠枫道:“小姐,您别怪我说这样的话,即便是能证明这药方确实是有问题,但充其量也只能证明公孙大夫害了先夫人,不能证明公孙大夫是二夫人指使的啊。”
而公孙大夫已经过世多年,就算是他害过薛婉华,那又怎么样呢。也没法子报仇雪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