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伤口中幽居 第242章 吃醋
厚重的镂空铁门关上了,秋意浓看他发笑的俊脸,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撇唇说:“你骗我的,世上哪有果子女人吃了欲火焚身,男人吃了没事。”
宁爵西的眼眸眯得狭长,笑容更愉悦。
秋意浓别开脸,要往庭院里走,转头看看四周,“管家呢?他把我们的行李拿到哪里去了?”
“晚上不住这儿。”男人淡淡的嗓音传来。
“不住这儿?”
“嗯。”
这是宁家的祖宅,他说不住就不住吧,秋意浓也没多问,好奇的四处看了起来。
这套园林式别墅非常精致,处处透着时间的沉淀,里外收拾得非常干净,不过确实没什么人味,看来里面不住人好些年了。
逛到后院,秋意浓发现这个岛上的百年树木真不少,眼前这颗香樟树有着巨大的树干,目侧树干高起码有五六米,整颗树就更高了,退后好远手搭凉棚细看,怎么也有三十四米,十多支粗大的树枝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生长,像一把巨大的绿伞生机勃勃的立在眼前。
正感叹着,低头见男人在树干下,眯眸看着什么。
她不由走过去,男人看的树干上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刻字,从字迹上看像是小孩子刻上去的,几乎都是骂人的话,比如:“野种,滚出去!”还有“你为什么会来,你不该来的,你抢走了我的一切,狗杂种!”
她围着树干看了个遍,几乎全是这种怨恨的句子,看完令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哪个小朋友刻上去的?这里不住人很多年了,难道是宁家的孩子?
不像宁爵西所为,倒更像是骂他的话。
她偷看他一眼,发现他狭长的眸中像含着冰块,会不会是宁谦东?
因为当年,只有宁谦东是正室所生,宁爵西以及宁朦北都曾是得不到宁家承认的私生子,后来宁爵西和宁朦北在继任上对宁朦北造成了威胁……
想来,最有可能的是宁谦东了。
怎么说都是一个去世多年的人,不去计较也罢,秋意浓没再去看那树干,指着另一道门说:“我想去那里看看。”
逛了一会,男人往外走:“走吧。”
“去哪儿?”
“吃饭。”
提到吃,她肚子确实饿了。
“有想吃的吗?”他拉上了别墅大门。
“随便。”她踩着石板台阶往下走:“如果吃饭的时候有红酒那就更好了。”
男人走在她面前,听到这里淡笑:“还说随便,分明挑得很,这种小岛上要喝红酒,你觉得可能吗?”
她走下最后一个石板台阶,跑到他身边不服气的说:“怎么不可能?我上岛的时候看到有餐厅的广告,而且是海景餐厅,就在那儿。”
秋意浓手指的地方是岛上地势最高的一处,那里有家三面玻璃墙的西式建筑物十分扎眼,上面有一连串的英文,是餐厅的名字。
他双手抄在裤兜中看她:“你眼力倒不错。”
呵,明明有餐厅,还骗她没有,这男人一到自己从小待过的地方就返老还童,捉弄起人来了。
几岁?好歹也是堂堂大总裁,居然睁眼说瞎话,想到刚才自己还被他骗到相信那果子真的能令她……秋意浓脸蛋一红,不禁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们这次从另一条道走,这条道与最初进来的石板古道完全不一样,是新做的柏油马路,走起来非常顺畅。
快到山顶的西餐厅,上面吵吵闹闹下来几个公子哥,其中一个撞到了秋意浓,也不道歉,睁着一双红通通的醉眼把她揪到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凑到她粉嫩的脸侧旁使劲嗅了嗅:“嗬,你以为你换了身衣服少爷我就认不出来?你那有钱老板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就算守在这儿一辈子,他也活不过来,不如跟了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人喝醉了酒是不是认错人了!
秋意浓挣不开对方的手,把视线转身慢了她几步走上来的男人:“宁爵西……”
宁爵西冷眼扫过来,嗓音阴沉:“放开她,如果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从这里横着出去!”
那公子哥被这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森森警告吓的一激灵,再一看宁爵西的脸,顿时怒道:“哪来的小白脸,也不分先来后到,这女人是小爷我先看上的,七八年前就看上了,你算老几?给我滚一边去!”
宁爵西寒着脸迈开长腿过去,一只手把秋意浓从那公子哥的手里夺回来,同时一脚踹向那公子哥的胸口。
那公子哥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被人这么对付过,顿时倒在地上边呻吟边大叫道:“还……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顿时一群人围了上来。
秋意浓先是被宁爵西护到怀里,随即又怕伤到她,他把她推到一颗树后面,冷哼一声,挥拳迎了上去。
一早出来等候宁爵西的餐厅经理这时听到动静,赶忙过来,看到一旁被宁爵西护在身后的漂亮女人,知道这帮公子哥又在调戏良妇女,吓的赶紧跑到中央,对那几个公子哥使眼色道:“这位是盛世王朝的宁总,这岛上有宁家的祖宅在,几百年前说不定大家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依我看,几位给宁总女伴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那几个公子哥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宁家,个个吃惊不已,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纷纷默不作声,没了嚣张气焰。
那调戏秋意浓的公子哥忙不迭的点头:“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宁爵西唇角噙着冷笑:“认错人?”低头看着搂在怀里的女人,“你们觉得我能接受这种荒唐的理由?”
“确实……确实是认错人了。”那公子哥道:“对不起,宁先生,对不起,这位女士……”
秋意浓此时脑海里出现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世上只有画儿长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脸,难道画儿没死?
经理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从中当和事佬,赔着笑脸道:“宁总,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来玩,您订的位子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看要不要现在过去用餐?”
秋意浓眼睛盯着那捂着胸口直抽气的公子哥:“你说认错人了,你原先找的女孩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公子哥摇头:“我今天喝多了,刚才真的一时眼睛迷糊看错了,你和我认错的那妞儿……不是,是认错的那女人长得不太像……就是身材乍一看上去差不多……”
原来不是。
秋意浓脸色黯淡下去,继而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道:“我饿了,上去吃点东西吧。”
宁爵西低头看她的小脸,抬了抬下巴,看着几个仿佛等候他发落的公子哥们,只说了一个字:“滚——”
那几个公子哥灰头土脸跑了,经理恭敬的把他们迎到了餐厅。
餐厅内人不多,经理特意在最佳视线的位置上给他们留了位子。
秋意浓随意点了几样,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支着脑袋从这处岛上最高处欣赏着整个岛和不远处海面的风光。
“怎么不开心了?”男人点了葡萄酒,用醒酒器给她倒了一杯。
她摇头,苦笑了一声:“我刚才以为他们把我认成了画儿,结果白高兴了一场。四年了,我一次也没梦到画儿,是不是很诡异?”
宁爵西修长的手指摇晃着杯中的葡萄酒,等时间差不多了,薄唇优雅的抿了一口,这才徐徐缓缓道:“抓到凶手的日子不会太远。”
她一惊:“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他凝眸欣赏着水晶杯中红色的液体,没有开口。
她无意识的端起手边的高脚杯,忍不住说道:“上次壁虎交待的那个李强,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服务生走了过来,端来他们点的一桌子海鲜大餐。
男人慢条斯理的剥着虾,秋意浓很想听他说什么,又怕惹恼他,只好忍着。
几分钟后,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优雅的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秋意浓点了点头,没多想。
等他走后,她扭头看着窗外出神,直到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抬头看过去,宁爵西面对着她笔直的站在走廊一头,一个女孩手里抱着一只空的饮料瓶,正不停的弯腰向他说着什么。
秋意浓也刚好要去洗手间,便起身向那个方向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听到男人如冰山般的声音:“为什么在这里?”
年轻的女孩非常胆怯的说:“您走了之后,我好几天没合眼,一直在想那七天的夜晚,那么美好。”
“你不该来找我。”男人冷硬的嗓音很沉。
“我知道,我知道。”女孩嗫嚅着,低头绞着手指,眼睛里透着不知明的光采:“可是我满脑子都是那些个夜晚,我忘不掉,宁先生,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
“不能。”男人冷冷的出声打断。
女孩脸上的表情僵住,嘴唇哆嗦,几近哀求:“就……就一次可不可以?我就想重温一次……”
秋意浓一声不响的在旁边站着,她不由的打量着年轻女孩,二十三四岁的年轻面孔,容貌娟秀,眼睛很大,满脸都是胶原蛋白,散发着单纯与楚楚可怜。
看上去是个招人喜欢,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女孩。
女孩被人猛瞧,还是漂亮的一个女顾客,不由的也看了秋意浓两眼。
秋意浓觉得女孩的眼神挺我见犹怜的,忍不住出声:“你们认识?”
没想到宁爵西像没听到或是看到秋意浓,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孩:“过去的就过去了,永远不可能回头,当初我说得很清楚,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看到这一幕,秋意浓觉得不用想都知道女孩缠着他干什么,七天的夜晚,哈,还用说么,他曾和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度过七天夜晚……
而她此时好象成了背影板或是路人……
不用再听下去了,她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进了走廊一头的洗手间。
五分钟后,她出来,再次视若无睹的越过二人,回到座位。
秋意浓坐在那个靠窗最佳的位置上,左手支在下巴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不远处在海里的行船,看着在海地平线上高高挂着的烈日。
她脸上的表情不冷也不淡,像真的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是真的无所谓,并不是摆什么脸色。
一开始,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又被他无视,心里不舒服,随即听着听着,又觉得自己不必介意太多。
这次和他出来,本来就抱着有可能失败的结果,能破镜重圆固然是好事,就算没有结果也是早料到的,起码,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曾玉滢悄悄向她透露的秘密。
也就无憾了。
宁爵西有好一阵没说话,侧眸看着窗边那个女人。
经理早就关注着宁爵西这边,以为重要的客人有了麻烦,赶紧走过来说:“宁先生,要不要把这位小姐赶出去,她这几年经常跑到餐厅来说是等您,是不是您认识她?”
宁爵西收回视线,淡漠疏离的看着女孩:“不认识!”又对经理不悦道:“既不是来用餐的,却能让人随随便便进来,这家餐厅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经理满头大汗,不断鞠躬:“我这就让人把她赶出去,打扰您用餐了,实在抱歉。”
女孩惊惧的看着宁爵西:“宁先生……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怎样的人,您是知道的,当年我是怎么付出的,您也是看在眼里。我在这里苦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答案……”
女孩下面的话被过来的两个高壮的男服务生堵住了,拖出了餐厅。
“宁先生,您衣服……”经理小心翼翼的提醒。
“去给我安排个房间。”男人淡淡的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
秋意浓再也没往那里瞄过一眼,兀自吃着海鲜,欣赏着风景,像是从来没听到过或是看到过那里的争执一样。
脚步声往这边走来,男人走到她身侧,低头看她。
秋意浓莫名觉得一片阴影罩下,抬头毫无征兆撞进他的眼里,他看着她,并不出声。
她沉默了一会:“怎么了?”
他的大手随即扣在她手腕上,她的视线刚好看到他腰部,那里有一块饮料渍,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那个女孩手中的空饮料瓶,应该是那个女孩的杰作。
女孩泼的真是“好地方”,刚好把他的衬衣和长裤都弄湿了,湿淋淋的蔓延到了他的裤档。
秋意浓转开目光,平静的说:“那你去换吧,我在这里边吃边等你。”
“陪我一起去。”他的手始终扣在她手腕上。
“又不是我弄湿的,谁弄的你找谁呗。”她端起红酒啜饮了一口,凉凉道。
宁爵西没出声,看着她眉眼间的模样,眼角浮起一抹笑意,就这样好整以暇的扣着她的手腕,耐心与她对峙。
秋意浓最先撑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丝毫不介意这种举动被人行注目礼,她脸皮薄,有点撑不住了。
几十秒后,她还是站了起来,手腕落在他手里,跟着离开。
经理给他们安排的是贵宾临时休息室,里面应有尽有,大概是不怎么用,所以里面装修一般,不奢华也不简陋。
秋意浓看着经理很快出去,拧眉问旁边正在脱衬衣的男人:“没有换洗的衣服吗?”
宁爵西把脱掉的衬衣随手扔到一旁,又去解裤带,秋意浓赶紧转身回避,听到男人说道:“手机在桌子上,你替我打个电话给管家,让他送套干净的衣服来。”
“哦。”她拿起桌子上他的手机,在通话记录第一行就看到了管家二字,拨了过去。
电话打了三个,一个没通。
“没人接?”
“嗯。”她又拨了第四个,还是这个结果。
“打不通就算了,再想办法。”
“哦。”
她回答完发现身后男人没了声音,她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让她想办法吧?
这种情况下能想什么办法?
“那你到里面的洗手间去把衬衣和裤子洗干净,然后拿出来,我帮你烘干。”她刚才发现了烘干机的身影。
男人没吱声。
诡异的安静。
她回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只着内裤的男人,这位少爷该不会是想让她帮着洗?
果然,下一秒,男人理所当然的口吻:“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洗衣服过?”
“你要我洗?”
“这里就你一个女人。”
“可以请服务生帮忙,我想他们的服务会非常周到体贴,还会帮你熨好。”
“你要我就穿成这样在这里等上几个小时?”他低笑。
“有什么不可以吗?”
“生气了?”
“没有。”
“吃醋了?”
她吸了口气,起先没理他,过了会说:“那女孩长得挺漂亮的。”
他勾了勾唇:“是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淡淡睨他一眼,撇唇颇为不高兴道:“看没看出来是你的事,但是你没处理好你和她之间的事,害得我也被餐厅内很多人指指点点,我现在非常不开心,不想给你洗什么衣服。不过我想你宁总要洗件衣服,随便招招手,这岛上所有的女孩都会非常高兴的排着队过来给你洗。”
“你觉得我和那个女孩有什么?”他凝眸看着她,唇上弧度轻挑,饶有兴致的问她。
“我说过了,那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她走到窗前俯看整座岛屿旖旎的风景,难得出来玩一趟,还是顶着上司差点没批准的情况下才偷闲出来的,怎么着也要多看看,但此刻她心里堵的慌,什么风景都看不下去。
“要真有什么,也该是这样。”男人迈步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轻,像夜晚捕食的猎豹般悄无声息,几乎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逼近了。
他赤裸的胸膛离自己仅有一只手指的距离,猝不及防的把她的手拉起来,摸上他的腹肌,她眼睛蓦然睁大,被男人逼在死角,脸蛋如火烧云一样红起来。
宁爵西看着她的反应,薄唇掠过戏谑的笑:“我要是和她有什么,你觉得我会带你上岛么?”
“她说她在这里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你们曾经有过什么?”她喃喃着,手指触摸着他的腹肌,他只着一条四脚平底裤,像是受了刺激一样,那里渐渐起了反应。
她眼睁睁看着,吞了吞口水,脸红到耳后跟,正要把手抽出来,休息室的门被毫无预警的推开了,是经理带着管家进来了:“宁先生,我联系上了林叔,把您的衣服送……送……没,没带过来……我们这就走……”
经理和管家逃难一样飞快的转身拉上门。
“不必了。”男人从容不迫的松开她,若无其事的开口:“把衣服拿进来。”
那管家比经理还要不知所措,直接把纸袋塞到经理手里,赶紧出去了。
经理硬着头皮进来,偷眼打量着宁爵西的脸色,发现看不出来喜怒之色,惴惴不安的问道:“宁先生,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
“先这样吧。”
“好的。”经理擦擦脑门上的汗:“今天是我们失职,让人闯进来打扰了您的午餐,这样,我让人把凉掉的海鲜全部撤掉,给您重新做一桌出来。”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着。
经理忙不迭的拉上门走了。
宁爵西打开纸袋,慢条斯理的拿出衣物穿起来。
秋意浓迅速转过身去,趴在窗台上看着岛屿风光,脑海里全是刚才经理和管家看到她和他的那一幕,想必他们现在一定脑补了很多暧昧画面……她现在有种想要从这里跳下去,彻底消失的冲动。
至于这个男人竟像没事人一样,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脸上滚烫像被浇了开水,窘的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男人却把之前脱下来的衣服扔塞到她手里,指尖抚过她润滑的脸蛋,低哄的语气:“乖,去帮我把这件洗了,再拿去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