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这么离开!”
窝阔似有浊气冲胸,他紧握缰绳的大手已经力发僵白:“野狐部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当年力毋斥先祖在最困难时都没有抛弃,我身为他的子孙,背负野狐的旗帜,又如何能够逃离?”
此言一出,乌突突、木铁丹、依扎兰、呼兰这些人当即沉默,窝阔说的不错,先祖都未抛弃的故土家园,却被他们这些部族勇士抛弃,如此之下,简直就是对英魂途的侮辱,对流淌野狐血脉的玷污。
片刻之后,这支野狐的骑队便在急促的号角中调转马头,向野狐老营冲去,但是窝阔还未走多远,就见到一骑飞奔而来,乌突突当即弯弓搭箭呼呵,那单骑在五十步外止住,他大口喘着粗气,高声:“别,别射箭,我是…拓牙达埃斤主人的马奴小首领!”
闻此窝阔急急拍马上前,大声问:“你怎么在这里?埃斤大人境况如何?”
马奴小首领使劲咽了口气,回话:“主人…他….说让奴无论如何也要追回您,青狼部攻势有变,我们不用撤离了!”
“那埃斤大人他现在何处?”
“他去野狐老营了!”
“该死!”窝阔怒骂一声,马奴小首领当即缩了脖子,生怕窝阔挥手一刀斩了他,随后窝阔带着依扎兰、呼兰、乌突突、木铁丹两千多勇士骑队向老营冲去。
当柞木合埃斤定下心神,决定撤离回驻两牙湖老营时,不成想,远处烟尘滚滚,号角连绵,这让刚刚安静下来的青狼勇士们再度不安起来,似乎那烟尘中随时会冲出数不清的野狐勇士。
“该死的狐狸崽子!”
柞木合埃斤挥鞭一指,身边的角手当即‘呜呜’吹起来,巴托则悄莫声息的带着两支千人队向后方离去,另有数名千户首领呵斥着自己的部族勇士以骑队冲击阵列向前御敌。
烟尘散去,人影出现,脱雅带着千余名野狐勇士一字排开,立于柞木合埃斤骑队二百步外的位置。
见此,几个青狼千户当即高呼一喝,身后的青狼勇士即刻弯弓搭箭,一排定位箭飞速冲去,落在双方中间的干裂之地上。
柞木合埃斤纵马来到骑队中间,几个千户首领散开让位,柞木合埃斤双目看去,眉头紧锁如川,眼前那野狐勇士不过千余人,自己手中足足近万勇骑,可是不知为何,野狐杂碎竟然敢这么做,那简直是鸡蛋碰石头,寻死都忘记脑袋长在什么位置。
“放出散骑,时刻注意左右两翼!”
柞木合埃斤沉声,一名千户首领得令离开,一息过后,数支十多人的散骑离开骑阵,向左右两翼奔去。
野狐骑队中,脱雅盯着对面近万的青狼崽子,内心早已如打鼓般砰砰作响,身旁,林秀安然坐于马上,他低声道:“青狼部没有冲上来,这说明他们疑心四周有伏兵!你只要安住阵脚,按照王芐的策略行事,必然有效!”
听到这些,脱雅的心算是安稳一些,只是无形的压抑刺激着她内心的焦躁,最终,她按捺不住,小声道:“你…恨我们这些人么?”
林秀皱了皱眉,吐出一句脱雅无法理解的话:“我恨我自己的命!”
短暂的沉静,无形的蒙障将野狐和青狼牢牢锁在这片土地上,当太阳照射到大地上,晨雾消散,柞木合埃斤的心却越发沉稳,他有巴托作为后援骑队,左右两翼没有野狐的影子,而面前真的只有区区千余野狐杂碎,如果以此就想撼动青狼的旗帜,简直痴心妄想。
当下柞木合埃斤不再忍耐,他抽出弯刀,身边的角手随即吹响冲击的号示,结果,对面的野狐骑队上空也飘来同样的号角声,就在柞木合埃斤困惑这群杂碎要作何时,先前放出斥探左右两翼的散骑奔回,这些狼崽子喘着粗气道:“埃斤大人,左翼五里外有烟尘出现!”
“右翼也有!”
“不可能?野狐部就算全胜时期也没有一万勇骑,现在连老营都被夺了,它咱们还有那么多勇士?再探!”柞木合埃斤咆哮着,他不相信,也无法相信,只是三息过后,他便看到对面野狐骑队后方,滚滚烟尘飘起,隐约还有万马踏蹄的震荡声传来。
当青狼的进攻角声袭来时,林秀立刻让身旁的角手吹出同样的示警,跟着,脱雅带领千余名野狐勇士缓缓纵马,上前五十余步,如此既可给柞木合埃斤施压,又能做出兵势的逼迫感。
但若真说来,王芐的这些把戏放在之前根本无用,想那柞木合近万勇骑一个冲击就破了,可是现在,图布万余勇骑的先例,晨曦时的数百名青狼勇士死在自家营门口的先例,这些都形成迷雾,蒙住了柞木合埃斤的双眼,让他看不清虚实。
在无形的压力之下,柞木合埃斤无从发泄心底的压抑,且对面无休止的角声呼嚎让他怒喝放声:“青狼勇士,你们都是托窝林巴汉的子孙,是狼王的后代,现在,举起你们的弯刀,用他们的鲜血,湿润我们早已干涸的灵魂!”
“托窝林巴汉勇悍….托窝林巴汉荣耀…”
潮水的般呼嚎彻底激起了青狼勇士心魂内的嗜血胆气,随着马蹄踏动,这些青狼勇士跟随着各自的千户首领、小百户首领向对面的狐狸崽子们冲去。
见此,脱雅嘶嚎一声:“野狐的勇士,力毋斥的子孙,不比托窝林巴汉懦弱,为了我们的血脉亲人,杀!”
“野狐…野狐…野狐…”
蔑儿这些马奴汉子旋即高呼,让后千余把明晃晃的弯刀迎着晨阳散发出刺眼的寒光,只是林秀心中焦急不已,他还没有得到王芐的信号,青狼的勇士还没有在焦躁中失去理智,如此以千余人迎击万人,绝绝对对的找死!
只是热血一旦沸腾,除了让它流尽干涸,根本没有其它办法可以阻止,在群情疯狂之下,林秀被迫与脱雅同时纵马冲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