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平城一片喧嚣,王芐离开大夏几十年,现在猛然间如今大夏楼阁府厅,显得有些落寞,他枯干如老柴的手轻轻摩挲着北平城郡府的庭中石柱,那股子淡亮就像黑夜中的明光,逐渐点燃王芐心底的尘埃。
同样是黑色夜,不同是那一夜的喧嚣比之此时此刻,要惨烈太多太多!
四扬灼烧的烈火下,人影窜动,吼杀如风,那贺兰德一身血迹,提刀纵马,直奔向贺兰府家门前,待他寻到正厅贺兰匾额下的家主,贺兰德大声呼呵。
“主子,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听得吼叫,贺兰氏家主贺兰勃就似脚底生根,稳稳立身不动,转过身前看去,贺兰勃血目通红,在其脚边,一丈长刀断裂入地,似乎意味着命至尽头、
贺兰德见家主贺兰勃无应,一时顾不得尊卑有度,上前去拉,可贺兰勃身强体壮,更为夏安帝手下五将之一,名震天下,也就瞬息的僵持,贺兰德被贺兰勃力退三步远。
末了,贺兰勃哀声一嚎:“老天在上,我贺兰勃此生一世,鏖战沙场,忠孝奉心,何曾做那傲然无上之事…此罪,我不认…”
嘶声震耳,心魂欲裂,那贺兰勃当即口喷鲜血,仰面倒下,贺兰德瞧此,整个人呆傻失神,只待身后传来哭泣声,贺兰德才算反应过来,一声哭嚎后,贺兰德不顾一切,抄刀上马,向外冲去。是夜,贺兰氏覆灭,于果无存,而大夏五杀将自此只余四…
“王芐爷爷…王芐爷爷…”
接连的呼声将王芐的思绪扰乱,回身看去,脱雅面色焦急的道:“游骑来报,北安军已经兵至北平城外二十里了!”
听此,王芐缓息,寻了张椅子坐下,道:“放心吧,北安军今夜不会进攻!”
“王老先生,不是我怀疑你,北安军大胜东林人,您怎么就断定他们今夜不会进攻?”附离不认同这般看法。
“北安军再强,可他们也是人,就算人不累,马也会累!”
说罢,王芐起身:“若是你们不放心,就将城头的火把全都燃亮,摆出彻底防备的姿态!”
北平城外二十里,林秀率领中军将士匆匆来此,但是碍于之前搏战东林人,林秀当真没有发动任何攻势。
扎下营盘后,林秀招来庄非问话:“之前孙大人说起庄子钰时,你神色明显有恙,那庄子钰到底何人?可否于某说说!”
庄非面色几经转变,道:“将军,实不相瞒,庄子钰乃庄氏嫡长子,是我大哥,之前我未出族时,由于庶出,族中各家并不待见我,多亏庄子钰照料,否则属下也不能离开族中,在外寻谋生路!”
说到这里,庄非跪地叩首:“将军,我大哥虽然出身氏族嫡长尊位身位,可他性情刚烈,明理明义,在北蛮东林南侵之际,他一定会以身奉忠,若我猜的不错,我大哥肯定…”
语半不尽,庄非眉目已红,林秀叹息,道:“某明白了,待北平平之,某一定派人好好寻找你大哥,若是有生还可能,某为他向陛下请功,反之,也要好生安葬之!”
“多谢将军!”
黄沙谷。
经过数日的争夺搏战,金帐王以苏合的计略接连战下秦王麾下数员先锋将,那许元龙受困于黄沙谷的谷沟壑地,在鞑子勇骑的围攻下,许元龙几日得不到令骑回告,便冒险突围,却被牙察一战拿下。
于后,牙察将许元龙关在木笼子里,以麻绳捆缚吊在沙丘上的枯木,待一场风沙过后,许元龙活生生被风沙掩埋,但这还不算完,为了刺激河西,以乱秦王的攻战阵脚,牙察将只剩下半条命的许元龙拖出沙地,对其斩首示众,更把脑袋挂在河西军进攻的必经之路上,如此让驰援来战的魏大中、曹云金心躁不已。
正是借由这些将领的怒火冲心,牙察、舍不勒以金帐王的计策接连待伏出击,一万河西军被牙察杀败半数,魏大中也于乱战中毙命在舍不勒的长弓下,唯有曹云金败退,至此,几日间的黄沙谷争夺战以西哒鞑获胜告终,至于河西军,只能以兆阳镇为桥头堡,抵挡西哒鞑。
秦王得知魏大中、许元龙接连战死后,整个人沉如坚冰,换言之,在秦王眼里,西哒鞑不过是蛮荒之地的家伙,何时变得这么厉害?故而秦王忌惮一二,连带着攻势也缓慢下来。
“殿下,事已至此,老夫断定西哒鞑的军中有精通韬略之人,甚至于这人对我们了如指掌!”
杨茂嘶声,连日来,由于战况不利,杨茂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此时看去,几乎是冢中老人。
“师傅,你以为西哒鞑军中能有什么武略才强之人?”
秦王想不出来,转问杨茂,可杨茂也没有去过西哒鞑,况且西哒鞑二十年来未犯大夏,那荒野之地能出什么鬼人才,杨茂也懒得去察看。
一时无果,秦王、杨茂陷入沉静,这时,金静水来报,南宫保从河西北界归来。
“南宫保回来了?”秦王稍稍送了口气:“快让他来见本王!”
不多时,南宫保登上城头:“殿下,末将南宫保参加…”
“免了,免了!”
秦王心中有事,根本不在意所谓的虚礼,几言相告,南宫保明白了大概,和秦王思考不同,南宫保早在西哒鞑行边翼突袭时就感到不对劲,此间结合黄沙谷战况,南宫保心中更为肯定,末了,南宫保试探的道:“殿下,您觉得…会不会是当初的那些人?”
“什么?”秦王一时没有明白南宫保的意思。
南宫保犹豫一二:“殿下,从常来看,西哒鞑的兵锋偏向于刚直,此从未变过,可是这一次却以计略为先,处处寻觅我等疏漏之处,此不就是咱们的军略战法么?在此反观大夏,能够通晓军略的勋贵将行不过那么些人,所以…末将怀疑…会不会是当年贺兰氏的后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