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叔,可算找到你了!”
混乱中,两个身着官家长衫的青丁奔到林懋跟前,林懋晃眼一看,才认出来二人是林振和林翰。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架起林懋就要走,林懋急言甩臂:“你们要干什么?”
“这里太危险了,万一那些乱民汉子伤着你怎么办?别人又会怎么看咱林氏一族的小辈,阿秀现在去了沙场,生死不明,我们得照看好你,不然阿秀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林振急言乱语,让林懋心火急彪,这个老二独子就跟他的老子一样目中无人,嘴尖刻薄,毫不顾忌他家的发起还是靠林懋的资助帮扶。
眼下,林懋半身瘫了,不晓得这些崽子想搞什么花花肠子,想反抗,却根本使不上力气,故而二人相互使了眼色,一左一右发力架起来林懋,向街面外跑去。期间,林懋胡乱翻腾挣扎,他无法相信大哥、二哥家的孩子会这么好心孝顺他这个三叔。
从商栅栏一路抗到街面的混乱地儿,四周打斗激烈,林懋直看得心颤,忽然,林懋看到几个拼斗的汉子向他们冲来,可二人正抬着林懋穿行街面毫无躲闪之意,眨眼间,林振被冲来的汉子撞开,一时间林翰独自扛不住林懋,当即摔倒在地,林懋更是在地上滚了三滚,连掖在怀里的布包也甩了出去。
“我的布包…我的布包…”
看到自己的家底被甩出来,林懋顾不得疼痛,张臂攀爬,想要拾回布包,可是那几个相搏的汉子就像燥人的苍蝇,正好挡在林懋的身前,其中一人更是不慎摔倒,砸在林懋身上,几乎把他的老骨头给砸散。
“三叔,三叔你没事吧!”
混乱中,林翰从地上爬起,三拳两脚打开那几个汉子,将林懋从地上抽起来,林懋睁开满目金星的眼睛,再看向几步外,那布包已经不见了踪影,如此让林懋心疼宛若刀割。
“我的包…老天啊…你个贼杀畜生啊…”
听着哭骂,被撞到一旁的林振跑过来,看了林翰一眼,让后双双发力将林懋扛起:“三叔,这太乱了,咱们走,回到官邸旁的大屋就好了!”
穿过混乱的街面,又跑过两条街面,林振与林翰才将林懋带进了林中涣之前疏通关系找来的大屋子。
院中,看到哭嚎的林懋,林中涣脸色一冷,瞥向一边,他还在记恨前几日林懋搭手的粗暴所为,倒是林中道上前,怒声呵斥起林振和林翰:“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你们好好把三叔接来,怎么闹成这样了?”
林振低头不语,林翰唯唯诺诺道:“爹,是那街面上的情况太过混乱了,好几百人打作一团,我们二人也险些陷进里面!”
林中道扫眼一圈,再度怒声:“那你三叔婶和四叔婶哪去了?”
“我们找到三叔时,三叔婶和四叔婶还有两个小弟妹已经被那些乱民冲散,找不到了!”
“找不到就别回来…就你们这样…林氏一家若真是压给你们…非得把你们给压死…带人出去找,找不回来,家法候着!”
林中道大骂完林振林翰二人,快步来到哭嚎的林懋近前:“三弟,罢了罢了,弟妹他们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说话功夫,林振、林翰已经带着数个家丁重新奔向商栅栏,寻找林懋的婆娘和老四家的寡妻儿。
商栅栏旁边歪倒破烂的酒肆招牌下,张氏与元氏将林曦玥护在身下,元氏泪眼婆娑,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景象泣声:“姐,怀安不见了,怀安不见了…”
张氏此时同样焦急,方才不过出来打碗水的功夫,这混乱就发生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头子怎么样了,在元氏和林曦玥的哭声中,张氏梗着脖子硬声:“哭什么?不准哭,没了男人,你得坚强起来,别让林中涣、林中道哪些个混蛋小看了咱们…”
张氏话音刚落,面前的酒肆招牌被一重物砸到,让后‘咔嚓’一声,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从断裂的招牌上滚下来,抬眼一扫,张氏就看到几个家丁奴仆模样的汉子抄着哨棒冲来,如此张氏拉起元氏和林曦玥就外后跑,可后面是酒楼的店铺,早已不知主家的酒楼里依旧是打斗一片,两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娃娃在混乱中根本就不知道往哪跑。
“你们这些庄稼贱民…免除课税制…真让人恶心…老子打死你们这群贱民…”
这些个官绅大户家的家丁奴仆抄着哨棒朝张氏元氏奔来,张氏虽然女流,可在性命攸关前,这个女人眉眼一横,豁出去了。
只见她将元氏和侄女推到一旁,自己抄起脚边破烂的短椅朝几个汉子砸去,迎面的家伙不慎女流之辈还能这么凶狠,直接被砸的满脸血,仰面倒下。
“狗日的老娘们,还敢还手,给老子打死她!”
被砸的家丁倒地大喝,其它几人冲上,张氏躲闪不及,直接被踹的翻了个跟头,元氏瞧见,哭嚎一声,扑过来撞到一人,可是女人终究不是男人,眼看二人就要被这些个火气四射的家丁奴仆们乱棍打死,一声撕裂肺腑的怒吼从酒楼门前传来,几个汉子闻声转头,看到一少年满脸鲜血、手持一把腰刀冲来。
林怀安方才想给娘亲和妹妹找些吃的,结果突然发生混乱,把他卷进去,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商栅栏时,却找不到娘亲,焦急中,这个刚过总角之年的小儿抄着一把从家丁手里夺来的腰刀,一路冲砍,在酒楼前,他终于听到了妹妹嚎啕大哭的声音,待冲进来一看,那般景象几乎撕裂他的心。
几个汉子看着浑身破烂、鲜血淋漓的林怀安,当即心怵三分,但林怀安已经被娘亲和三妗子挨打模样刺激的发疯。
旋即他抄着腰刀奔过来,毫不犹豫的举刀砍进一人的脑袋,那人哀嚎一声倒地,旁边的家奴颤身抽棍,打在林怀安的脑袋上。林怀安身形晃动,硬撑不倒,咬牙鼓劲,弃了卡在家丁脑袋上的腰刀,躬身冲撞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