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旁的,正是奉命张祁之令查探高柔情况的蒋济,瞧着老鸨的模样,蒋济沉声道:“某是高柔大人的堂参,这少公子数日不回家门,高大人心急,派我来找!”
一听是高柔的手下,老鸨立刻变了脸,她漏出满脸谄媚的笑,抬臂拽着蒋济的胳膊,将其拖到高继旁边的屋子,对于老鸨的行为,来人蒋济很是厌恶,这种烟花之地的老女人都是精细鬼脱生,三言不离钱,若非男人色心驱使,这些老鸨都要饿死在花楼中。
“大人,您可算来了!”
老鸨一面斟茶一面诉苦:“这高少公子来此四五日,之前付的银钱早就抵账干净,剩下的还有大半未付,可老身也就是个管头的,哪敢与少公子多嘴,所以…”
听出老鸨话里的意思,蒋济一巴掌拍着桌子,那茶盏直接被大力震翻,老鸨吓了一哆嗦。
“大人,老身不会说话,可这也不是老身的规矩,后面还有旁的大人…”
对于这话,蒋济很清楚,能在中都城内开花楼的主,绝对不会是什么江湖人,那看似烟花酒月,背后实则都通着朝堂之人,想来高继耍乐的花楼背后也有旁的主,但是蒋济仅仅是来做事,可不是真的给高继付账的,因此蒋济稍稍思忖,冷笑:“你这老东西,胆子不小,谁不谁的都敢要钱!”
“嘿嘿…”老鸨苦笑着脸:“大人,这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这事通到栾少监哪里吧!”
冷不丁的说出栾少监三个字,蒋济愣神偏刻,老鸨还以为吓住了蒋济,气势骤时涨了三分。
不过蒋济倒不是真的害怕栾少河,那个少府监虽然有些能耐,但在眼下的多事之际,能耐越大,只怕陛下那边的掣肘力度也越多,联系到高柔的值令官一事,蒋济突然起身,冲老鸨开口,这老鸨还以为蒋济准备付账,凑脸上前,结果蒋济一巴掌抽来,只把老鸨给打的转了三转。
“放肆!”
一声叱喝把老鸨吓的险些尿出来。
“你竟然敢欺负到高大人头上,简直不想活了!”蒋济故作姿态,怒声斥之,比起方才还要狠烈数分。
“老子现在问你,高少公子在哪?若是再不说,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你…你好大的胆子…”老鸨虽然平日低声下气惯了,可那都是场面事,哪像现在直接被一府人教训,但蒋济气势爆出来,老鸨还真拿捏不准,毕竟中都地界,卧虎藏龙,没个底气靠山,谁也不敢嚣张。
于是老鸨急思一二,暂且把这事记下,她捂着脸道:“高少公子就在隔壁秋霜阁!”
“早说不就完了!”
话落,蒋济转身离开,临出门时还从袖囊里掏出些许碎银子扔给老鸨,算是那一巴掌的赏钱,这可把老鸨气的脸色铁青。
待蒋济身影不见,老鸨气的牙根作响,这时,几个龟公从后面跑出来:“凤妈,这家伙什么来头,如此嚣张,简直欺人太甚!”
“凤妈,要不我们几个寻机暗作他一回,然他长长记性!”
“休要莽撞!”老鸨凤妈虽然火气满腔,可能在这地方生存的家伙,谁没有脑子?若真是以高柔的职位,与自己背后的主家相差不了多少,可不同之处在于,近来城里风传,高柔请得几日后新春大典的值令官一职,最初这职位都以为是杜如庭老大人的差,冷不丁被旁人给夺,其中深意满满,现在高柔的侄子高继鬼混在此,欠账数千两,其下府人也嚣张跋扈,万一处置不当,惹来麻烦,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在这茬纠葛下,凤妈青着脸色道:“好一个高府,如此欺人太甚,老身必定放不过你们!”顿语中,凤妈冲几个龟公交代:“你们盯好那高继,若是他不付钱就走,立刻告官,我去寻掌柜,把这事交代上去!”
“凤妈,你放心好了,大事我等干不成,这以小闹大的杂事我等可在行的很!”
秋霜阁,屋里松香飘荡,那般柔弱之息让人骨子里发酥沉盹,自几日前罗金赐上府请声高柔被拒,高继与高柔一言不合,离府在此,除了酒水就是女人,几日下来,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完全不清楚什么是什么,可在心底,高继怨心满满,身为高柔的侄子,以高柔无儿的家世,高继就是高家继承祖业的唯一人选,可高柔数次驳回高继从官的想法,理由就是高继莽撞,不够沉稳,现在更直言让他回老家,高继窝存近十年的心已经杂乱。
“叔父,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无能,但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你瞧好,这次我一定要做出个大事,让你看看,我高继不是废物!”
酒后发泄中,秋霜阁的门被推开,两个裸身的婢女立刻惊呼逃开,蒋济环顾屋内,一眼就看到桌边的高继。
“你是谁?滚出去?”
高继觉察有人闯进来,怒声叱骂,饶是蒋济躬身拜礼:“属下奉高大人之命,前来寻少公子回府!”
由于脑子沉闷不清,高继也分不清来人到底是府上的谁,晃眼中,蒋济把门关上,退下两个婢女,冲高继道:“少公子,回府吧!”
“回去?现在让我回去?怎么着?我叔父还打算再训斥一番?”
高继暴躁,蒋济一琢磨,心知其中有事,再联想刚才与老鸨的情况,蒋济上前为高继斟了一杯。
“少公子,高大人也是近来官事甚重,心累疲惫,那杜如庭步步紧逼,若非这般,大人也不会怪罪您!”
听此,高继才缓缓抬头:“杜如庭,又是杜如庭,那个老家伙当真以为我们高府好欺负…娘的…我…我…”
高继起身怒骂,可他喝的头重脚轻,险些摔倒,还是蒋济上前搀扶,把住了高继的身子。
“少公子,咱们走吧,之前属下来此,听说这花楼背后的官主是栾少河,那人从身杜如庭,若是被他们抓到把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