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送一份,只不过,这贺礼其实也就是象征性的送一下。
皇上富有四海,除了几个比较亲近的人送的礼物,或者送的礼物实在很珍奇,他根本就不会注意那些礼物,一般都是直接登记,送入库房。
你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欧阳俊若有所思的道。
“你等我一下。”姜婉白说完转身出了门,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她手上多了一瓶酒,将酒递给欧阳俊,她道,“这酒名为‘五加皮酒’,顾名思义,就是以五加皮为主料,加了很多药材酿成的酒。
其实说它是酒,倒不如说它是药,一种专治皇上病痛的药。”
欧阳俊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这酒能治皇上的病?”
“我有九成的把握。”姜婉白掂量了一下,说出了这个数字。
“九成……”欧阳俊眼睛一亮,“就算只有三成,都值得一试。对了,这酒要多久才能见效。”
“如果现在开始喝,年后当有效果。”
“太好了。”欧阳俊两手一握,有些兴奋的道,年后正是暴风雨要来的时候,这酒来的可真是及时。
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酒瓶,欧阳俊有些遗憾的道,“本来还想在这里吃饭的,不过现在,我可能要马上回去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姜婉白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所以并没有打算挽留欧阳俊。
欧阳俊深深的看了姜婉白一眼,这才跟着姜婉白将那酒装箱,然后负在马背上,打马而去。
姜婉白带着田家人目送他远去,良久才压下了心底的激动,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皇上喝了她的酒有效果,何愁这酒卖不掉。
转身刚要回院里,她一眼就看见了隔壁院子有人出出进进的,十分热闹。
那些人有家具店的伙计,此时,他们正从牛车上往下抬家具,看样子应该是隔壁的人家买的。
有粮店的伙计,此时他们正往里面送米面等粮食,还有杂货店的、绸缎庄的伙计,总之,只要家里用得着的,都有人在往院子里送。
这让姜婉白有些不解,他们隔壁住了一个对父子,因为家里穷,父子俩都是光棍,而且性格孤僻,她也只在刚搬过来的时候去拜访过他们,不过,他们对她好像并不那么热心,所以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
而这对父子从不到她们家来,两家倒不像邻居,倒像是跟泾河、渭河一样,一直彼此分隔,又相安无事。
现在,这对父子买这么多东西,是突然发财了,还是怎么回事?姜婉白正站在那里猜测着,那院子里就走出两个人,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指挥着那些伙计,将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是你们……”姜婉白惊讶出声。
田老五觉的有些尴尬,微垂了眼皮,没接话,倒是狄伯休,很热情的道:“我刚才还在说,等安顿好了,去见婶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姜婉白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不是要带承筠回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院子……”
“这院子是我租的,以后,我、廖大哥还有承筠就住在这里了,估计要一直住到大考。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原因有三,一个是我要好好读书,肯定没时间照顾筠儿,如果请人照顾他的话,如果遇见负责人的,还好一点,如果遇见那敷衍了事的,筠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住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有筠儿的干爹、干娘在,还有婶子,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帮我照顾好筠儿。
另一个原因,其实还是跟我读书有关,京城里太过喧闹,根本不适合读书,倒是这里清净一些,况且,游鸿诗社离这里也不远,我正想去拜见一下诗社里的人,住在这里,会方便很多。
最后,竹琴就在这里,我在这里陪她,也省的她寂寞。”说到最后一个原因,狄伯休的脸色有些黯然。
他一说完,姜婉白还没说什么,田老二跟王氏就先乐的快发疯了。
天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是怎么过的,睁眼闭眼,眼前全是田承筠或者现在应该叫狄墨筠的小脸,他朝着他们笑,对他们哭,还对他们招手,整整一晚上,他们都没睡过觉。
担心狄墨筠是不是饿了,有没有被冻到,还有他哭的时候,狄伯休会不会给他晃那个他最喜欢的拨浪鼓,田老二跟王氏,想念狄墨筠想的都快疯了。
要不是他们知道,姜婉白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去找狄伯休,他们早就去京城了。
现在,事情突然出现了这种转机,王氏激动的都快有点语无伦次了,“住这里,太好了。
筠儿呢,吃午饭了没有?不对,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在睡觉,睡醒才会吃东西,不然就会哭闹不止。
筠儿在睡觉,是不是?”王氏有些急迫的道。
狄伯休做这个打算,本来只是为了帮田老五,现在见王氏表现的如此情真意切,他倒是觉的住在这里也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筠儿在屋里睡觉,你们要是想见他,可以去看。”
“谢谢,真的谢谢。”王氏满脸感激的道了谢,拔腿就往屋里跑。
田老二倒还有那么一点沉着,没有立刻跟着王氏进去,只不过,他那焦急的眼神,还有来回搓动的双手,也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老二,你要是想去,就去。”姜婉白道,“还有,现在人多手杂,你帮着看一下,别出什么乱子。”
“是,娘。”田老二答应着,也飞奔进了院子。
“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们这里乱糟糟的,不如,就来我们家吃,怎么样?”姜婉白对狄伯休跟田老五道。
虽然狄伯休能说出来住在这里的三个理由,可是姜婉白却知道,他最大的理由是什么,田老五的事情总要解决,她现在,倒是真的想看看,这田老五到底想做什么。
田老五微抬起来,又是兴奋又是希冀的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却没表现出什么,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他,无喜,无悲,甚至连一点愤怒都没有,就好像田老五根本是个陌生人一般,这让田老五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好,那就叨扰了。”狄伯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道。
中午,田家吃的是羊肉馅的饺子,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众人围坐在桌边,还真有种过年的感觉。
姜婉白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招呼众人吃饭,等吃完饭,她终于说到了正题,“我该怎么称呼你?”她问田老五。
她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田老五。
田老五却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从凳子上起来,跪到了姜婉白的身前,“娘,儿子不孝,你,你就原谅儿子吧。”说着,他开始给姜婉白磕头。
“原谅你?怎么原谅!”姜婉白的声音有些尖锐,“有些事,根本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求娘能原谅我。”田老五腾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姜婉白,此刻,就算姜婉白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