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光明∶“怎么,怕他回来杀你,还是怕他往后分享你们东方府的那批财宝?”
东方英豪一惊∶“怎么,你也知道魔鬼谷的那六箱奇珍异宝?”
东野光明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几口后,点了点头∶“在五十年前,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不然,当时小日本也不会在魔鬼谷,折腾了大半年。对了,你我现在是掏心说话的好兄弟,这奇珍异宝藏在哪里,你不会不告诉我吧。”
东方英豪叹息了一声∶“东方府,凡事都是传大不传小。但魔鬼谷里,确实藏有这些奇珍异宝。可具体地点,除了已死的飞龙,也只有岳贞那老太婆知道。不过,曾听我爸提起过,说王建都留下了一张藏宝图,象是放在飞龙住的太子室里。”
傍晚,时厉胜,刘娃,和凡奎在城东某日用品仓库围墙的一处缺口处遛达。凡奎见四处没人,就对刘娃说∶“你望风,我和厉胜进去。如有人来,就学猫叫。”刘娃一点头∶“我懂,和上回一样。”时厉胜和凡奎,望了一下四周后,从缺口处进了日用品仓库。刘娃背靠围墙,坐在地上,不停地留意着四周的行人。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忽然,围墙内响起了一声猫叫。刘娃回了一声猫叫。随后,凡奎爬了出来,接过时厉胜递来的三只纸箱。时厉胜跳了出来。三人各捧着一只纸箱,消逝在了夜色中。
这是江西省的一个不毛之地。又穷又脏的贫困山村,要走七八个小时的山路,才能见到一条公路的地方。就在这么一个穷山村里,有十多个牛鬼蛇神,在这里劳动改造。天龙他们十多人。大热天的,全挤在山村南面的一间二十多方米的砖木房里。屋里,点着一盏冒着黑烟的小油灯。一群人,满头大汗地围着油灯,在写思想汇报。天龙挑起一担木桶,说了声∶“白伯伯。我挑水去了。”白一秋搁下钢笔,伸手拉住木桶∶“不行,你都饿了一天了。”
天龙∶“不就是二三十里山路,累不垮我的。顺便,我去掏掏鸟窝,大家开开荤。”
白一秋∶“还是不行。除非等我写完,我俩一起去。”
天龙放人竹扁担,摇了摇头∶“白伯伯,你这身体。别说走山路,就是让你走到村委会,也累出你一身汗来。这样吧,我那份思想汇报,你替我写,这总可以了吧。”白一秋一笑,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但,你要早些回来。”
天龙∶“得令。市长同志。” 他扮了个鬼脸,挑起木桶出了屋。生病躺在墙角的姚为说∶“老白。这小天龙,虽然是我们害到这里来的,但这里,还确实离不开他。你看,外出挑水,上山砍柴。这些活,我们都干不了。唉!他这份情,这辈子真不知道怎么还他。”俞峰叹息了一声∶“是啊,我们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天龙顶着酷日。光着膀子,桃着满满的一担水,在山道上行走。一个身上被晒得乌黑发亮的老头背着一捆柴,从山腰走了下来,一见天龙就招呼∶“小天龙,又挑水啦。快停下歇息,大热天的,别累着了。”天龙往前走了数百步,恰好老头也下了山,俩人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你到底犯了啥罪,来我们这穷地方?”
“他们说我是反革命,就过来了。对了,你老这腰伤,好些了吗?”
“自从你帮我揉了两回后,现在好多了。”
“你老年纪大了,往后有什么重活,就吱一声,我来做。”
“不了。今晚,我小儿子就要回来了。”
“就是那个在做团长的?”
“不是,那是我五儿子。我小儿子是县武装部的,这回,来我们公社做书记。”
“这下,你老可以安稳,享清福了。”
高敏和展大雄,坐在屋檐下的小方桌两侧,写字看书。时厉胜,刘娃,和庄碧玉在屋前的空地上打拳舞棍。凡奎趴在地上,尽情地在打玻璃弹。邵丽君抱着一个女婴,从外面走了过来。刘娃一见,忙手持长棍迎了上去∶“恩姐,这是谁家的孩子?”邵丽君边走边说∶“捡来的。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父母,把她扔在三家巷。”凡奎机灵,忙从屋里拿亲一只小竹椅∶“来,恩姐,坐着说。”庄碧玉抱过女婴∶“恩姐,打听到恩哥的消息了没有?”邵丽君在竹椅上坐了下来∶“听说,被押解到江西的穷山沟里去了。”
“这为什么?”
“恩姐,江西在哪里?我要去看恩哥。”
“我也要去。我太想恩哥了。”
邵丽君抹了几下脸上的汗,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他,与无产阶级专政对抗,抹杀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果实,被扣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唉!这江西好远好远,坐火车,就要好几天,还说那里苦得很。我想积点钱,去江西探望他┅┅”高敏流着泪∶“恩姐,别忘了带我一齐去噢。”
今天,小广场成了红旗的海洋。上官韶文,陈磊,东野奋强等上千知青,将从这里出发,落户庆丰农场,围垦造田。
时厉胜,刘娃,庄碧玉,和凡奎坐在屋后的江堤上。
庄碧玉∶“二哥,你真的能搞到钱?”
时厉胜∶“这当然。不信,你问刘娃凡奎。”
刘娃∶“碧玉,搞钱的门路,我们多得是。”
凡奎∶“二哥,这回可要把招子放亮点,别再拿出不了手的东西了。”
时厉胜∶“那你说,这回拿什么?”
刘娃∶“肥皂,白糖。”
凡奎∶“还有香烟。”
东野一郎祖孙俩,寻了一个向导,翻过七座大山,黄昏时,终于来到了小山村。随便找个人一问,就来到了山村南侧的小屋。白一秋正坐在门槛上。背诵**语录,发觉有人登门,忙站了起来,见了东野一郎当即一愣∶“好面熟啊,象是在哪儿见过。你们是从滨都来的?”东野一郎也已认出了白一秋∶“你是白市长。忘了?五二年,我俩合影过。”
白一秋想起来了∶“你是老东野。滨都武术协会的主席。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东野一郎惊诧地打量着白一秋∶“老了,瘦了,也黑了。”
白一秋∶“可你还是老样子。过了十几年,你什么都没变。对了,你们来看谁?”
东野一郎伸头朝黑乎乎的屋内望了一眼∶“来看小天龙。他在吗?”
白一秋∶“唉!真不巧。上午,他陪姚为到水库工地去了。”
东野一郎很是失望∶“那,他几时回来?”
白一秋∶“一个来月吧。是这样的,他担心姚为会病倒在工地上,主动申请┅┅”
在几百个壮汉中。姚为和天龙这一老一少,显得很抢眼。一声哨声,大家纷纷搁下手中的活,找树荫凉快去了。姚为起身捶了捶腰,拍拍天龙的肩膀∶“走吧,喝口凉茶歇息去。”
“你,快干活。”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佩戴红卫兵袖章的年青人。凶神般地走了过来∶“臭资本家,你想偷懒。好。我罚你多搬一堆石。哼!搬不完,不准休息。”天龙怒啊∶“做牛做马,还有喘息的时候,何况他有病,为什么不让他休息?”
红卫兵∶“臭小子,你竟敢顶嘴。” 说着。手中的木棍,就朝天龙的脑袋打去。天龙也不闪,反手捏住木棍往里一带,叫了声∶“趴下。” 手指一松,那红卫兵站不住脚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撞破了头,擦伤了脸,还磕掉了两只大门牙。几百个壮汉一见,全围了过来。那红卫兵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了天龙一眼后,走了。有个壮汉,朝天龙竖起了大母指∶“小子,有种。”另一个壮汉说∶“这家伙,仗着他爹是村干部,横行乡邻,是该揍。”又有一个说∶“这狗伢,在这里吃了亏,八成回下岭村找人去了。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如让他爹逮着了你,不拆了你的骨头,也会让你脱层皮。”姚为听了大惊∶“小天龙,你快走吧,离开这鬼地方,能跑多远跑多远。”天龙死活不走∶“姚伯,如我一走,那小子必把气出在你身上,就你这身子骨,扛不住一顿打。我不走,拆骨剥皮随他便。”一个壮汉摇头叹道∶“真是条令人敬佩的硬汉。”
第二天天刚亮,狗伢果然带着一群人,闯入了水库工地,将天龙绑在了一棵大树上。狗伢全家不论男女老幼轮番上阵,皮没剥,骨没拆,但油光光的藤鞭,却把天龙抽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狗伢还不觉得解恨,用没门牙的嘴叫嚷∶“快!把这小子吊在树上。”姚为从一堆乱柴里钻了出来,跪倒在了狗伢的脚下,泪声俱下,苦苦哀求∶“他已不行了,你就饶了他吧。如你要解恨,就把我吊起来。求你。求你放了他吧。”早已忍无可忍的那几百壮汉,见狗伢非但不放天龙,还叫嚷着要把姚为也吊起来,憋在胸口的怒火,终于喷发了出来。
既没有暗示,也不用动员,壮汉们纷纷提着铁锤,拿着木棒,一步步地朝狗伢全家走去。狗伢他爹一瞧不妙,忙大手一挥,带人就跑。大家急忙为天龙松绑,给他喝水,冲洗伤口。一个壮汉红着眼圈,扫视了一下人群后∶“你。你们俩个。还有你。你。和我一齐抱着天龙出山,一定要救活他。” 说完,他让人劝开姚为,抱起天龙就跑。一路之上,六个壮汉象在玩接力赛跑,轮流抱着天龙抢时间,等跑到公社卫生院,将天龙放上手术台,六个壮汉全累趴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刘娃和凡奎,在城东渔码头上,暗暗地在向渔民兜售肥皂和香烟。时厉胜和庄碧玉,在五里桥下,在与市民讨价还价地用白糖和香烟,换取钱和全国粮票。
作为冤假错案,白一秋得到了平反。在离开南平前,白一秋来到了公社卫生院,与天龙告别。白一秋握住天龙的双手∶“小天龙,你是我老顽固的患难战友,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疗养,我一回到滨都,就解决你的事情。”天龙没有吭声,眼睛里涌出了滚滚的泪水。在水库完工的这天,那六个壮汉,用同样的方式,将养得壮实的天龙接出了公社卫生院,轮番驮着地来到了工地上。姚为伸手将天龙搂在了怀里,老泪纵横。
大家围住天龙,与他说笑。一个壮汉在天龙的胸口捶了一拳∶“小子,回到滨都,可别忘了我们。”天龙被说愣了∶“谁,谁说我要回滨都啦?”姚为指了指工棚∶“你去瞧瞧,是谁来了。”大家顿时散开了一条道。
“恩,哥。” 高敏泣叫声中,奔了过来,抱住了天龙。天龙见到高敏,顿时傻了∶“小敏,快告诉恩哥,你是怎么来的?”高敏∶“是恩姐,和一个叔叔,带我来的。”到了这时,天龙才发现,不知何时,邵丽君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牡丹姐。”邵丽君伸手搂住了天龙的脖子∶“想死我了,龙哥。”天龙一手搂住一个∶“牡丹姐,快告诉我,你们是怎样寻到这里来的?”邵丽君这才放开天龙,指指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龙哥,他是白市长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