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现在公路尽头的车头灯光,叶振邦架起了狙击步枪。
“太远了,靠近再。”
听到诸葛宏彦的话,叶振邦放下了狙击步枪。虽然叶振邦是个很出色的副班长,不定能够成为出色的战地军官,但是在远程精确射击方面,他肯定是个门外汉,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夜间射击,T93的精度是两角分,相当于一百米偏差两厘米。只有打中头部才能确保一枪毙命,所以到四百米内再开火。”诸葛宏彦看了眼叶振邦,道,“你那把88式的精度低得多,这个距离上连毛都挨不着。”
叶振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诸葛宏彦长出口气,道:“因为去年我参加了特种兵选拔,顺利通过体能与技能考核后,花了半年时间补习军事文化知识。”
叶振邦迟疑了一下,没把到了嘴边的话吐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落选吗?”诸葛宏彦把叶振邦吞回去的问题问了出来,“因为我只有初中文凭,学历太低。”
“选拔特种兵与学历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比杀人手段,大学生不见得比文盲懂得多。”诸葛宏彦苦笑了一下,道,“再了,没有文凭等于没有知识吗,学历高在战场上的表现就要比学历低的好吗?”
“这是硬性规定?”
诸葛宏彦了头,道:“我后来才知道,至少要高中文凭。听从今年开始,拿到大学专科文凭才有资格参加特种兵选拔。”
叶振邦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典型的教条主义。
虽然提高军人文化素质没有错,特别是经常到境外执行秘密任务的特种兵,但是文化知识并不等于文凭,没有理由与文凭挂钩,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文化知识,比如语言,还可以通过培训来加强。
再了,有几个大学生愿意当兵,而且是纯正意义上的“兵”?
“我也想通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读书啊。”诸葛宏彦勉强笑了笑,道,“现在觉悟也不迟,至少能让妹好好读书。”
“你有个妹妹?”
诸葛宏彦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塑封照片。“出来的时候比我晚了十分钟,所以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你们是双胞胎兄妹?”
诸葛宏彦了头,道:“前年考上大学,国际金融专业,明年就毕业了。”
“这么,下半年就要准备实习了。”叶振邦仔细看了眼照片上的女孩,很清纯、从相貌上看与诸葛宏彦没有一相似之处。
“我像妈,她像爸。”诸葛宏彦呵呵一笑,把照片收了起来,“你上过大学?”
“没有,当然没有,只是我的中学同学差不多都进了大学。”
“重中学?”
叶振邦苦笑了下,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诸葛宏彦迟疑了一下,道:“你也有兄弟姐妹?”
“我?”叶振邦叹了口气,“没有,我是独子。”
“那……”
“当兵挺好的,不是吗?”叶振邦笑了笑,道,“有帮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你这样的吻颈之交,比在外面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装欢颜好多了。至少我没有后悔,从来没有为参军后悔过。”
诸葛宏彦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在上面有人?”
这时候,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更加明显了,叶振邦再次架起了狙击步枪,没有回答诸葛宏彦的问题。
诸葛宏彦也架起了狙击步枪,没再多问。
虽然公路很平坦,还算得上宽敞,但是进军不是飚车,所以台军车队的行驶度非常慢,比步行度快不了多少。
台军车队从四辆装甲车的残骸旁边通过时,叶振邦拿起了连着电缆线的遥控器。
“不要急,让车队再靠近一。”诸葛宏彦长出口气,调整好趴着的姿势,道,“我开始,你就引爆炸弹。”
叶振邦了头,把遥控器交到了左手上。
四百米外的吉普车里,台中守备司令邱克元少将并不知道,他正在步向死亡。
因为炮兵营在上半夜遭到轰炸,榴弹炮全被炸毁,所以组织进攻的时候,邱克元只能让步兵营的炮兵连用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进行炮火准备。幸运的是,空降兵主力在机场西边与586装甲旅的几个装甲营争夺航站楼,挡在两个步兵营前面的空降兵最多一个排,而且没有重武器。
炮击过后,邱克元率领警卫连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
这不是逞能,而是要让吓破了胆的步兵相信,共军空降兵不是不可战胜的天兵天将。
一路上,除了遇到麻烦之外,邱克元激励士气的方法收到了显著效果。虽然队伍的前进度并不快,但是非常整齐。两个营近千名官兵紧跟在警卫连的后面,以不到五公里的时跟随邱克元奔向清泉岗机场。
经过机步排遭到伏击的路段时,邱克元没有让部队减慢度。
还有不到一个时,天色就要放亮了。也就是,共军运送重型装备与增援部队的运输机群很快就会到达。要想挫败共军第二轮空降行动,就得赶在共军的运输机群到达前控制清泉岗机场,至少封锁唯一的跑道。
此时,时间无比宝贵。
邱克元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吉普车从烧得只剩下车架的通勤车旁边驶过。
机库那边的火光进入邱克元的视野,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夜空。没等邱克元明白是怎么回事,火球就消失了,爆炸声与“劈里啪啦”的枪声旋即而至。
枪声很混杂,但是听得出来,其中有T91自动射击时出的声响。
爆炸声也很混乱,即有进攻手榴弹的低沉声响,又有防御手榴弹的雄浑声响。
有经验的老兵一下就能判断出,前方有战斗,而且非常激烈。
邱克元是台湾“土著”,参军时没有任何背景,在接近三十年的军人生涯中,从兵一步一步的迈入将领殿堂,当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兵。
难道先头部队没有全军覆没,已经攻入机场?
“让部队停止前进,就地部署防线。”
与之前一样,邱克元下达命令后,驾车的警卫员没有立即打开车门,等到警卫连部署好防线之后才解开中控锁,让将军下车。
推开车门的时候,邱克元感到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几下。
邱克元有心脏病算不上秘密,几名贴身警卫身上都有急救药。
稳住呼吸,感觉心跳正常后,邱克元推开警卫递来的药瓶,步伐坚定的下了车。
虽然只是假象,但是一名强壮的统帅永远是军队士气的最大保障。要是让士兵知道将军的心脏病犯了,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与斗志肯定会分崩离析。
刻意追求,往往会做过头。
接过警卫递来的蔡司望远镜,邱克元有意向前走了几步,才举起望远镜,朝机库方向看去。因为在此之前,邱克元数次用这种细微举动来彰显身份与胆魄,所以附近的几名警卫都没跟上去,也没人愿意自讨没趣。
机库就在三百多米外,开始还很激烈的战斗正在步入尾声。
邱克元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机库附近的情况,没有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目光从机库西北角扫过时,他突然把望远镜转了回来。
反光,瞄准镜的反光!
再次对准由预制板墙壁倒塌形成的瓦砾堆时,邱克元看到的不是瞄准镜的反光,而是枪口闪光。
突然碎裂的世界,成了邱克元看到的最后景象。
必须承认,就算使用高精度狙击步枪,能够打中三百多米外的望远镜,肯定有运气成分。从理论上讲,诸葛宏彦只能瞄准邱克元的脑袋,不可能瞄准邱克元手上的望远镜,子弹击中望远镜的概率不会过三分之一。
在这个距离上,七六二毫米温彻斯特子弹能够打穿陶安康的肩膀,也就能够打穿邱克元的脑袋。不同的是,肩膀中弹连重伤都算不上,脑袋中弹连上帝都救不了。因为脑袋的组织结构与肩膀的组织结构有很大区别,所以在其他条件完全一样的情况下,对肩膀来只是轻伤,对脑袋来却足以致命。
隔着三百多米,诸葛宏彦看不到邱克元中弹后的样子。
对他来,能够看到拿着价值不菲、明显具有电子信号增强功能、即微光夜视功能的单镜头望远镜的台军军官倒地就足够了。因为三百米外还有近千个值得射杀的目标,所以诸葛宏彦没有时间确认战果。
随着叶振邦手里的第一枪,诸葛宏彦瞄准了第二个目标。
对邱克元来,战争算是结束了,可是对警卫连与两个步兵营的台军官兵来,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几名试图靠近邱克元的警卫被击倒后,警卫连长压住了救主的冲动。
在他的招呼下,警卫连的官兵迅投入战斗,用能够找到的武器向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敌人胡乱开火。
不多时,两个营的步兵也投入战斗,在机枪与自动榴弹射器的掩护下向两翼散开。
因为不知道邱克元已经中弹,所以在警卫连的率领下,步兵营的台军官兵表现得非常勇敢,挥出了应有的战术水准。
不管怎么,对两名空降兵来,两个营加一个连的台军确实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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